再说朝廷里的事。
天子一日在早朝上,文武百官朝贺完毕,分别站立在两旁,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在文臣当中站出来一个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郑驹章。
他上前一步,躬身低头恭敬奏道:“陛下,现在,在九关口操练的人马,时间已经不短了。这个时候,三边的总制大人写来奏本,已经送达到了京师,现在祈求陛下洪恩,赏赐他们粮草,以此来慰劳将士们。”
皇上一听,立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传旨意给户部,着发放钱粮八十万两,以赏赐边关将士,守土有功。”
郑驹章领旨谢恩,然后就退下去了。
紧接着有人上前一步躬身启奏道:“微臣兵部尚书、吏部尚书、都察院有本启奏。”
内侍就将奏本接过来,然后放在龙案之上,皇上展开奏章,举目一看,一清二楚,发现里面有不少是说大臣要员,极权人物,玩弄权术,专权害国误事,专门行贿受贿,然后陷害忠臣贤良之辈等等一些重要的事,皇上看来,眉头紧锁,非常不高兴,他想了半天,不发言,一句话也不说,像是陷入了沉思 状态。
“三卿本章,朕已经御览了,详情都知晓了。先把奏本压下,等朕随后不久就会批发。但是,朕昨晚做了一个梦,很是奇怪,朕百思不得其解,现在邀请诸位爱卿为朕解释解释。”皇上说道。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引起一阵骚动,像是烧开了水,正汩汩汩地响着。
皇上看了看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做了这个梦,十分不解。就是说,朕就像在御花园里饮酒,正在饮酒的时候,从文班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身材魁梧,非常高大,像是一个巨人,他二话不说,弯弓射箭,就射向朕的脸面,朕大惊,见大势不好,就疾呼救驾,护驾,快来人,但是,没人来救,朕见无人来救,就开始飞奔而逃,跑啊跑啊,就跑到了海边,只见前面没有路了,全是一片汪洋大海,不见边际,浩瀚飘渺,前面没有退路,无路可逃,后面有巨人来追。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却看到海上竟然有一只小船,那船中有一个人,头戴乌纱帽,身穿红袍,只见一阵狂风,就将那人吹到朕的面前,那人一看到朕,就立马显出瑞气,只听他说道:‘万岁,万岁,不必惊慌,不要害怕,有臣在此护驾啊,不必担心!’就这样,突然一阵风吹来,朕被惊醒,发现是一个梦,十分不解,不解之处就是不知道那手持弓箭射朕的巨人是谁,那身披红袍头戴乌纱帽的人又是谁?请诸位爱卿有知道的,就为朕解答疑惑。”
皇上连问了几声,无人应答。
皇上脸一沉,说道:“知道的不说,今天早朝就不解散,直到有人开口解释了才行,诸位爱卿,打算一直站着吗?”
皇上说完,就不再说话,眼睛看着百官,现场一度十分尴尬,静寂无声,仿佛绣花针落地就能听到,如同打雷。
突然,从右边班列中闪出来一个人,出来后上前一步,俯伏在地,口里山呼万岁,在金銮殿,面对地面说道:“陛下,微臣是吏部科给事,名叫陈孙仲。微臣愿意给陛下解释解释。那巨人手持弓箭追杀陛下的,就是奸贼,以后就会知道的。再说那大海里有船,船中有一人,狂风将他吹到陛下面前,满面瑞气,像是有音律的样子,加上有唐代舞蹈的风范的,根据微臣详细思考,最终形成一个意见,就是他一定姓唐,名律,就是先帝在位时,他曾经做官做到御史的,原来是一个保驾爱国忠君之臣,深受百姓和先帝爱戴。”
皇上一听,点了点头,说道:“太后曾经对朕说过,说有一名忠臣叫唐律的,是父皇和太后的恩人,朕清楚记得这事。不是陈爱卿提起,朕还有点想不起来了,只因琐事太多。”
“陛下,唐律是保国忠臣,是百官的楷模,微臣效法唐御史。”陈孙仲说道。
“很好,陈爱卿所奏,朕认为非常在理。着行文司,宣召唐律到京。”皇上说道。
话音刚落,突然那里窜出一人,一看,吓人一跳,不是别人,正是郑驹章,他上前一步,俯伏在地启奏道:“臣大学士郑驹章有事要奏。”
“准奏。”皇上说道。
“陛下,那唐律已经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皇上问道。
“启奏陛下,唐律在三年前已经病故了,臣以为,没必要再宣召了。”郑驹章说道。
“哦,当真死了?如果死了,真是可惜了!忠臣离开这个世界,真是一件憾事!朕现带着礼部员外郎龙元录,奉诏前往祭奠,钦此!”皇上说道。
元录领旨,捧了丹诏,离开京城,前往唐律家乡而来。白天走,晚上休息,暂且不提。
再说唐律在老家休息。
他经常想到朝廷里的事。他想:“老夫自从离开京城回到家乡,差不多有十余年时间了。不知道现在朝廷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老夫今年已经七十八周岁了,膝下无子,倍感寂寞和孤单,唯独和一二个亲密朋友在一起,常见见面谈谈心,还好,妻子身体还健康,夫妻相敬如宾,恩恩爱爱,也算是夫妻偕老,是一个伴儿,这些也不在话下。但是,听闻朝廷里的先帝已经驾崩,皇帝年幼,被奸臣郑驹章把持朝政,这个奸相误国害民,坏事做尽,比那个宋岩父子还坏。老夫很想上京城去,启奏陛下除奸,但是,时候未到,但是心里很想,觉得那个郑驹章早晚要谋反篡位。我唐律不改初心,心志不改,唉,唉,郑驹章,郑驹章啊!我唐律如果有一天重新回到朝廷,一定要将你捉拿归案,依法治罪,你小子不要张狂,到时候一定要将你就地正法。”
唐律正在这样想着,突然看到了夫人出来叫他说道:“相公,可别忘了去城里买些小菜回来,家里没菜了。”
唐律答应了一声,然后吩咐唐元道:“唐元,你去,上城里买点小菜回来。”
唐元答应了一声,就提着菜篮子,朝着城里的方向走来。
唐元正在走着路,突然,有一个人急匆匆地一路小跑,冲着唐元而来,也不看路,唐元躲闪不及,被撞了一个满怀,那唐元被撞倒,一屁股坐下,篮子丢在一边,唐元立马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土,一把抓住那人,高声喊道:“狗奴才!眼睛长到屁股上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财物,岂有此理!”
他这一喊,惊动了众人,大家纷纷来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群众问道:“唐大叔,你这是什么缘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城里买菜,带了一些银子,这个狗奴才刚刚将我撞倒在地,看来要抢夺我的买菜的银子。我才发火的,没想到惊动了街坊邻居。”唐元说道。
“我不是抢劫犯,我是本县县衙的差役,是奉了县太爷之命,要去附上报信的。因为事情紧急,就没看到路,误撞了人,哪里是抢劫的,如果抢劫,也不会去抢你一点买菜的钱啊!”差役说道。
“就算你不是抢劫的,你跑那么快,到底是要报什么信?”众人追问道。
“朝廷派遣翰林院送御祭给唐律唐大人府中,事情比较紧急,我就因为这事,就撞了这个人,哪里有时间去抢夺银子呢?”差役说道。
“你真是少见多怪啊 !唐律唐大人还好好活着,哪里死了?难道你真是疯了?”众人问道。
“来的钦差的家人,个个都传说,说皇上得了一个梦,梦见了奇怪的事,有陈大臣解释了大梦,就应在里唐老爷身上。皇上要宣召让唐老爷去京城,郑驹章太师启奏道说唐老爷已经去世三年,所以皇上就派遣钦差大臣祭奠唐老爷。本官受到县令差遣,到唐老爷府上去报信。”差役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我家老爷活着,哪个王八蛋说老爷死了,真是不安好心,你今儿的,不用去报,我就是唐老爷的家人,奉了唐老爷命令,前来买菜,我就帮你去报信吧。你不用去了,我怕你再撞倒别人,就怕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遇到比我狠毒的人,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了。”唐元说道。
“这样就更好了!那就有劳大哥了!”差役说道,然后拱手告辞而去。
再说唐元买了菜,还有一些小东西,就急忙忙往回赶,平时上街还喜欢到处瞅瞅看看,看热闹,回去也有吹牛的内容,今天不一样,有事就玩不住。
一回到家,因为路上耽搁,还是有点晚了,唐律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就骂道:“狗奴才,你死到哪里去了?咋一去就半天?多耽误事,现在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唐元笑了笑,就将路上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一一交代清楚,细细说知。
唐律听了,觉得有戏。
他心里想到:“这个郑驹章真是歹毒,阴谋诡计,巴不得老夫早死,他更加肆无忌惮,还做坏事。他既然用计,老夫就将计就计,陪他玩玩。”
“你可知道那御祭是什么时候过来吗?”唐律问道。
“老爷,他们说明天就到。”唐元说道。
“你们想吃御祭吗?”唐律问道。
“老爷不曾吃,又如何让小的们来吃御祭呢?”唐元说道。
“这个不难,如果你们想吃御祭,就要行动起来。”唐律说道。
“如何行动?”
“需要布置灵堂,就按照常规的作法,越是布置得好,越是成功。就是要布置灵堂,全家都披麻戴孝,穿白衣,戴白头巾,在灵堂中央排位上摆着灵位,写着木牌,牌子上写的是神位,还有我的名讳。”唐律吩咐道。
“这个好办,没问题,但是就是白袍白衣,倒没有什么着落,要这么多,到哪里去弄来呢?就是现在赶做,也来不及啊,关键是时间太短。”唐元说道。
“这个没有什么难的,家里没有,现在赶做也来不及,不如去借,问谁借呢?最好去乡里走一走看一看,看是谁家新办了丧事,可以借来用用,事过之后就偿还。”唐律说道。
唐元听了,觉得主意不错,古时候有草船借箭,这倒好,啥都齐全了。
唐律想想这事有点意思,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去到赵月牙跟前说道:“夫人啊,现在有好戏了。”
赵月牙一听,猛吃一惊,她就是害怕发生什么事,这一辈子颠沛流离的,就是因为唐律的性格存在问题,人是好人,技术也不错,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不会阿谀奉承,要不然,也会过得很滋润。
“什么好戏?”夫人问道。
“当今丞相郑驹章在皇上面前说我死了。皇上信以为真,就派遣了我的门生龙元录来了,到咱们家里来,给我来吊唁来了。我已经吩咐唐元去妥善安排,准备好灵堂,迎接差官的到来了。”唐律说道。
“这不是欺君之罪么?明明还活着,硬要说相公老爷已经死了,看来这是好戏才开始。要把握得好才行,免得得罪他们,免得都不好受。”赵月牙说道。
“夫人不必担心,老夫宝刀未老,正要上京城去面奏皇上,目的是剪除奸相。”
“奸相不是宋岩父子吗?他们不都已经正法了吗?怎么还有?”夫人问道。
“怎么没有?郑驹章比宋岩更可恶,更奸诈,老夫估计,他的条件成熟,会造反,谋反篡位,比宋岩更心狠手辣。要趁早将其剪除才好。”唐律说道。
“相公啊,你都七老八十了,比不得年轻人,年轻气盛,可以和奸相斗一斗,现在还能斗吗?要量力而行啊!”赵月牙说道。
“常言说得好,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奸相不除,死不瞑目。”唐律说道。
“相公要求妾身做什么呢?”赵月牙问道。
“夫人什么都不必做,只是哭嚎出来就行。其他都安排好了。”唐律说道。
“相公好端端地在这里,活蹦乱跳的,让妾身去哭,不伤感情,不伤心,咋能哭得出来呢?这不是为难妾身么?”赵月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