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门外来了一人,带着帖子,帖子上写的就是唐律大人。”管门店说道。
荀元笃一听,心里也吃了一惊!着实有些慌张了!连忙吩咐家人速速准备一些祭礼,准备烧了送给他,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唐律竟然找上门来。
家人一听,迅速准备,很快就准备好了祭礼,就在堂屋正中,摆设祭台,然后焚化纸钱等祭礼,纷纷烧化,缕缕青烟。
荀元笃跪在堂屋正中的地上,说道:“老师啊,老师!我知道您老人家抱憾而终,郁郁不得志,门生也未能孝敬老师,还希望老师早点转世投生,不要在这里吓唬门生,门生懦弱,知道错了,请老师在天之灵,放过门生,不要让魂魄在这里出现。”
荀元笃说完,在地上磕头,咚咚作响。
这荀爷正在堂屋正中磕头呢,却说那条路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影出来。他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说着老荀现在有本事了,长见识了,没把我这老朽老师放在眼里了,竟然摆架子不肯见我?既然如此,他不出来,难道我不敢去找他不成?
他不敢出来,老夫可是敢进去的,他想到这里,就径直进了大门。
一直走,走,走到了堂下,只见荀元笃正在堂屋中央磕头呢,一边磕头一边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一口一个老师。
唐律仔细一听,只听得他在说:“老师啊,老师,你的魂魄是否是否已经安放?如果没有,请进来,来晚生家暂坐,等晚生来迎接,但是,晚生又不敢迎接,如果想进来就进来,请上座,晚生来敬你酒饭享用,晚生也会焚烧纸钱,给老师在那边打点使用,有了钱,给小鬼,可以让老师好好归西极乐世界。”
唐律一听,这小子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
所以在这里设立祭坛来祭拜,因为知道我已经死了,来送帖子的人,估计也是这样想,怕是遇到我的魂魄,所以吓得他赶紧设台祭拜了,所以不敢出大门去迎接。这个有情可原,我倒是要看看究竟。
想到这里,唐律就大踏步走上堂屋内,一边走,一边高喊道:“哈哈,元笃,元笃,我来了,我来了!”
唐律这声音洪亮如撞大钟一般,荀元笃一听,抬头一看,正看到唐律进来,端端正正,十分威严,吓得他立马出了一身冷汗,他战战兢兢,颤抖着问道:“请,请,请恩师阴魂上座,久肴纸锭,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请恩师享用。”
唐律一看,他还是以为我死了,这来的是鬼魂,立马哈哈哈哈大笑不止,他越笑,荀元笃就越懵圈,发晕,唐律看他的样子,傻得可爱,笑完之后,慢慢说道:“元笃,老夫没死,你不要怕,老夫是活的,来你家的是真人,不是鬼魂。”
荀元笃听了听,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刚才烧纸锭是不是迷糊了眼睛,现在看清楚,的确不是魂魄,他将烟子扇了扇,叫一声:“恩师,恩师!”唐律也喊他“元笃元笃”,荀元笃又喊他一声“唐大人!”,唐律也喊他:“荀祭酒”。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开去!家人也都探头探脑地出来,站在一旁,哈哈傻笑了。
二人笑着,手牵手,胳膊挽着胳膊,一起走到中堂坐下,然后吩咐家人出去到大门外,将唐律的行李都搬抬了进来。
“自从恩师回了老家,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十多年了,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太匆匆了。不知道师母大人在家是否安好?想必也是福气满满,身体康健!”荀元笃说道。
“多谢元笃问候,的确如此!元笃的爱心问候,老夫一定带给师母,她一定会更加开心。老夫回老家等于归隐山林了,听闻郑驹章弄权,陷害忠良,但是只是听闻,没有证据,也没有亲眼见到,不知道详细情况。还是要麻烦元笃详细告诉老夫知晓才好。”唐律说道。
“恩师,现在朝廷,是由他在当家掌舵,皇上信任他,他就作恶多端。忠臣良将深受其害,但是无计可施。因为皇上偏听偏信。”荀元笃说道。
“他因为什么事,上疏说老夫已经死了?这个让老夫挺有兴趣的。”唐律问道。
荀元笃就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就是说皇上做梦,梦见的奇怪现象,有大臣说到了唐律,皇上就想起来皇太后说到唐律是一个好人,皇上就有了想法,就是宣召,请恩师入京城,面见天子。
荀元笃将这个事全部告诉了唐律。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元笃,你知道我这次来京城是干什么来的吗?”唐律问道。
“不知道,恩师此次来京,有何贵干呢?”荀元笃问道。
“老夫这次特地来进京,就是要扳倒奸相的。那个奸相郑驹章不把他扳倒,国无宁日,臣工不安,百姓遭殃。非要除掉就不行。”唐律说道。
“哎呀呀!这个可使不得。”荀元笃说道,连忙起来,四处看看,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唐律和他二人。
“恩师,如今天子特别宠信郑驹章,朝廷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郑驹章的人,恩师年岁已高,在朝廷也没几个忠臣义士了,想要扳倒郑驹章,恐怕难于上青天了。恩师还是从长计议,等待时机再出击不迟。如果恩师此时就轻举妄动,恐怕早就走漏了风声,那就会被奸臣奸相知道,他们就会提前下手。那么,恩师就会在危险当中了,万一恩师有个三长两短的,恐怕天下读书人彻底灰心丧气,再也不可能重新得力。”荀元笃说道。
唐律一听,哈哈大笑,高声说道:“元笃,难道说老夫不是他的对手吗?难道你不记得宋岩父子的事吗?哈哈!”
荀元笃一听,赶紧起身,到堂屋外面看了看,怕有人人偷听。
“啊呀!恩师,恩师,此一时彼一时,一发一败,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自古都是这个道理。现如今恩师已经年老体弱,为何不颐养天年呢?在家赋闲享清福不好吗?何必要和人结仇怨呢?”荀元笃问道。
“呵呵,元笃,老夫且来问你,你是否已经拜在奸相门下了?”唐律问道。
“啊呀,恩师,恩师,这话从何说起呢?门生遵照恩师教导,绝对不可能拜他门下的,士可杀不可辱啊!”荀元笃说道。
“既然不是和他是一伙的,既然没有投在他门下,那就不要再劝我了,元笃知道为师的秉性。”唐律说道。
二人对饮了半天时间,一边饮酒一边闲聊,等到差不多微醉,才散席。
“唐元,你去把本章拿来。”唐律吩咐道。
唐元拿来本章,唐律接过来,然后交给了荀元笃,说道:“元笃,你帮我誊抄清楚,老夫年老眼睛不太管用,看字模糊,誊写清楚后,明天好上朝给天子上这个本章。”
荀元笃答应下来,立马开始誊写,写好后交还给唐律。
然后,荀元笃吩咐家人打扫了西厅书斋,安顿唐律主仆三人,到了晚上,又让家人送去人参汤,服侍唐律,唐律喝了人参汤,收拾之后安然入睡,暂且不提。
到了二更时辰的时候,唐律突然惊醒,他连忙呼叫道:“唐元、唐羊,快,快,天亮了,要赶早朝了,起来晚了!”
唐元听了听外面敲梆子的声音,说道:“老爷,老爷,现在是二更天,您老人家听清楚些,二更时辰,到处都黑灯瞎火的,人人都在黑甜乡中,起来干什么呢,老爷?”
“不要犟嘴,别懒惰,只管起床,起来就没事。我只要你们起床就没事。”唐律说道。
二人正在做着美梦,知道唐律的脾气,只有起床,实在不情愿,可是实在没办法。
他俩爬起来问道:“老爷有什么事?请吩咐吧!”
他俩知道老年人瞌睡少,没想到唐律的瞌睡竟然这么少。
“无事也不会喊你们起来,我们这次来京城是干什么来了?风风雨雨这些天,不就是要干这一件事吗?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还是脑袋睡扁了不会动脑筋了?这脑袋成了榆木疙瘩了么?”唐律问道
“啊呀呀,老爷,在家里夫人和小姐都劝,来的时候,我们都不想来,您老人家偏不听劝,这么大年纪还到京城弹劾朝廷大臣,不是看到主仆一场,老爷年高体弱,需要我们照顾,我们才不想来京城呢。在家都劝,到了京城,祭酒荀大人也劝,我们作为仆人,也奉劝老爷,不要去上奏本了,不要去惹祸了吧,老爷!咱们平安到京城,也希望平安离开,老爷不要去拿鸡蛋碰石头了。咱们出来一趟,到京城玩玩就离开不好吗?”唐元说道。
“你们只是胆小怕事,哪里知道老夫的心事?怎么清楚老夫的抱负?唉,算了,说多了你们也不懂。快些打水来,洗脸准备出门。”唐律说道。
二人见说不动唐律,也只有就范了,他们很清楚唐律是一头犟牛。
二人准备了洗脸水,然后熬了人参汤,等唐律洗脸喝汤,就开口说话,吩咐一些事情。
“唐元和唐羊,我们作了一辈子的主仆,现在,大家都年老体弱了,今天我去见驾,上奏本,想要扳倒郑驹章这个奸相,如果扳倒了他,咱们还是主仆,依旧团聚,然后欢天喜地把家还,如果不能扳倒奸相郑驹章,那么我们只有来生再聚了,这个事情,是天意,不是人为,大家既然见面就是缘分,不管缘分深浅,都是缘分,大家都是好样的,老夫很得安慰。如果成功,大家都开心,全国人民都高兴,如果失败,也无所谓,全国人民知道老夫的心,也就够了。只是让你们二位跟着受连累了。”唐律说道。
二人听完唐律这一席话,竟然哭了起来,泣不成声,感觉这就是生离死别了。
唐元说道:“老爷,还是别去了吧,我们弄不赢他的,他的党羽太多,整个朝廷都是他的门生,不听话的,早就被弄走了或者弄死了。老爷要去弹劾,无异于自杀。”
“咋不去?都几千里来了京城,咋能无功而返呢?老夫这一世英明,岂不毁于一旦?老夫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成功,便成仁,一定要有个说法,免得老夫死不瞑目。去,肯定是要去的,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唐律说道。
“老爷,要准备什么?”唐羊问道。
“你别紧张,不要你们进去。你们把我这毡帽、布袍和包袱都包在一个包里,等到天亮之后,道东门外等候消息,如果老夫能活着出来,咱们换了衣裳就走,打道回府,回咱的家乡,如果没出来,必定是撞死在金阶之上了,那么,你们就去买一口棺材,将老夫的尸体装在棺材里带回老家安葬,埋在祖坟地理。那么,老夫即便到了黄泉,也会对你们二位感恩戴德。”唐律说道。
唐元和唐羊一听,吓得目瞪口呆,连忙说道:“老爷,这个可使不得,使不得,咱们不去了,不去了。”
“唐元,唐羊,你们两个人是了解我的性格的,不需要多说了。快将我的冠带取过来,穿戴穿戴,准备上朝参奏。”唐律吩咐道。
二人看苦劝没用,清楚唐律是言出必行的,他们两人只有去取来了冠带,服侍唐律穿戴好了,然后,唐律左手拿着御祭旨意,右手拿着参劾的奏章,是让荀元笃誊写的。
“唐元,你手里提着灯笼照路,但是,灯笼上写着的字是国子监的名头,就把那名头扯下来吧。”唐律吩咐道。
“这是为什么?”唐元问道。
“你这个都不懂吗?你看,如果老夫我扳不了郑驹章,岂不是让郑驹章要寻机报复那国子监祭酒荀元笃吗?老夫怎么能连累门生呢?”唐律说道。
唐元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也为唐律的细心真心佩服,也对他的大胆细心,十分佩服。
唐元立马将国子监拆掉了,唐律一看,点了点头,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