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律被郑驹章问道:“您老人家的手为什么不动呢?”
“老夫我当初和宋岩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想必你有耳闻。”唐律问道。
“没错,我听闻过这事。”郑驹章说道。
“郑太师可曾知道?我唐律当初,被先帝拜为同年,就将我的手牵扯到金阶同步,要是说起来,我的两只手也是绣得两条金龙的。我这两脚也比你郑太师繁华得多。这个是有目共睹的。”唐律说道。
“这个怎么说?”郑驹章问道。
“老夫我当初和宋岩作对,被绑在了法场,就要开刀问斩,先帝听闻此事,就亲自赶赴法场,脱下龙袍,给老夫披在身上,抱着老夫的头痛哭不已,两只龙眼流出来眼泪,滴落在老夫的脚上。如果依照郑太师的说法,我这两只脚也需要绣上两条金龙才对,而且是五爪金龙才般配。所以,郑太师叫我去见你,我就不敢去见了。反倒有劳郑太师子亲自前来看我。郑太师,老夫我是心疼你啊!”唐律说道。
“唐老先生,我为什么要让你心疼呢?”郑驹章问道。
“如果老夫不心疼你,恐怕老夫一动手,你这个奸相就当不成了。这个不是危言耸听。”唐律说道。
“哎呀!唐老先生,我可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个太重了,真的太重了!言过其实,言过其实。”郑驹章说道。
“你还说没得罪我?简直做了事不承认,岂有此理?老夫我好好在家享清福,你为什么在天子面前说我死了?你的居心何在?是不是希望老夫早点归西?你这不是得罪我是什么?”唐律问道。
“唐老先生息怒,请息怒,这是我的不是了,是我一时疏忽说错了话,但是,也有一个原因的。”郑驹章说道。
“什么原因?我看你有什么话说?”唐律问道。
“只是因为我和唐老先生分别之后,经常想念老先生,逢人就问,有时候梦中梦见老先生,经常打听老先生的身体健康情况。有一天,我就问了一个来自老先生老家的人,他说老先生已经去世三年了。我听了之后,常常啼哭,也不能寐,常常思念老先生。那一天皇上问我,我就实情禀报了。所以,天子才差遣官员给老先生御祭。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如实告知而已。”郑驹章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天子好好的一个朝纲,被你这个奸相弄坏了,弄了一个乱七八糟,简直不成体统,实在不像话了。你这个奸相,老夫我唐律怎么能容得下你这个奸臣!老夫我已经忍耐很久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唐律怒道。
唐律说着,就摩拳擦掌就要伸手擒拿郑驹章,郑驹章一看,大事不好,惹了这头老狮子,没好果子,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就溜走,正想着如何脱身,没想到唐律迈开大步上前,左手提起牙笏乱打,一时,朝房大乱。
这个时候,两边的文武官员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时间议论纷纷。
他们商议道:“我们先看看再说,两个人都提着牙笏相互乱打,乱糟糟一片,如果抱着唐律不让打郑驹章,唐律必然会说咱们是和郑驹章奸相是同党,都是一伙奸党,如果抱着郑驹章太师,太师又说咱们是唐律的一伙的,现在都不帮,都远远地看看,这是隔岸观火之计。看好了,等一会儿再去劝劝吧!”
大家都同意这个方案。
于是诸位在一边喊道:“唐老先生、郑太师,请息怒,请息怒,好好商量,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暂时不说他俩在大战。再说那状元郑秀懋来了,他一入朝,就发觉不对,平时朝房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想到今天特别热闹,他正纳闷,一见唐律正在和他父亲相争不下,他心里暗自叫苦道:“啊呀呀,这个可怎么办啊!唐律这个冤家对头,搞死了宋岩父子,现在来收拾我爹和我来了,先开始就在朝房干起来了。这还了得?下一步是要置我们父子死地啊,就像宋岩父子那样的下场,简直太可怕了!”
他想了又想,觉得去拉架是不对的,还会让唐律觉得我们父子合伙打他老人家呢,属于拉偏架的,要想避免事态恶化,必须要先阻止万岁爷上朝,只要万岁爷不上朝就好,要想不让万岁爷不上朝,只有找内侍帮忙。想来想去,还是去找侯公公帮忙了。
想到这里,他就急匆匆地去找侯公公。
郑秀懋一见到侯公公,就“噗通”一声跪下,口口声声地叫道:“千岁公公救命,救命呐!救命!”
那侯公公是个太监,死内侍,姓侯名声,就是侯声,是当今天子最得意也最受宠的内监。
侯公公一看状元郎郑秀懋这个阵势,只听得秀懋状元口口声声叫救命,就大吃一惊,要知道,郑驹章父子可是咋朝廷里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是响当当的人,只有欺负别人的,哪里被人欺负的,而且一欺负就要命,看来,郑氏父子遇到狠角了,这个狠角是来要他俩的性命的,要不然也就不会喊救命了。
“什么事?快起来说话,不要着急!慢慢说。”侯公公说道。
郑秀懋缓缓站起来,说道:“千岁公公,千岁公公,你是救命恩人,今天有朝廷旧臣名叫唐律的,无缘无故闯进朝房,和家父发生了争执,然后就手拿牙笏开始痛打家父,家父不敢还手,只有四处躲闪。估计唐律是有备而来,专门趁上朝之际,弹劾参奏家父,唐律是非要见到天子不可的,见到天子之后,他就会参劾家父,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天子上朝,那么,家父的这条性命就算保住了,如若不然,那么家父的性命堪忧。”
“既然如此,那就是你的父亲的问题了。”侯公公说道。
“请问公公怎么见得就是家父的不对了?”郑秀懋问道。
“你知道唐律,那个老头是个难缠的,当年先帝爷都让他三分,满朝文武谁也不敢招惹他,他耿直,仗义执言,不顾别人情面,谁见谁怕。本来他告老还乡,人家在老家过得好好的,正享清福呢,你父亲却闲来没事,硬说他死了。本来唐律已经不问朝政了,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了,你父亲偏要招惹他,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就是你的父亲的问题了,是他不对,惹了不该惹的人了!”侯公公说道。
“那他也不该打家父啊!”郑秀懋说道。
“他都行将就木的人了,该有什么力气?咋说也不会打死你父亲!这事弄成这个样子,就是和你父亲分不开。刚才说了,唐律已经告老还乡,不再过问政事,等到他寿终正寝,万事皆休,没想到你父亲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去招惹他,向天子奏报说他死了,这个不就是等于捅了马蜂窝了吗?他特别看重名节的人,不来京城大闹一番证明他的清白又如何能善罢甘休?”侯公公说道。
“啊!那我明白了,那么,千岁公公,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想想家父也挺可怜的,祸从口出,现在想收回都不可能了,已经惹祸,就要解决。现在唯独请求千岁公公拦住皇上上朝,求千岁公公开恩,不让唐律见到皇上才好,如果见到,家父就完了,不仅家父要完蛋,我也要跟着一起完蛋。那唐律不是好人,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郑秀懋说道。
“既然如此,你回去对你父亲说说,现在就派人去打听打听唐律居住的客栈,在哪里居住,然后准备好酒席给他,热情招待他,向他赔礼道歉,然后再破费,送他一些盘缠,劝他回家,那么,咱家这里就去万岁爷那里,请万岁爷今天不坐朝。你尽管去办你的事,放心去吧!”侯公公说道。
郑秀懋再三再四地感谢,不表,然后退出去。
再说唐律的手如同老鹰的利爪,将郑驹章牢牢地抓住,就是不放手,一直到了天大亮了,竟然还没见到天子上朝。
唐律一看就明白了,一般是天子上朝不等天完全大亮。
“好好好,真是好手段!阴谋诡计得逞了!佩服佩服!你们竟然胆敢阻挡了天子不上朝理政,好得很!好得很!你们有本事就阻挡天子一个月都不上朝就算你们狠!如果是这样,老夫就饶了你们!”唐律说着,然后就松开了手,放了郑驹章,然后大踏步地走出了朝房,径直来到了东华门,他和唐元、唐羊约定的地点。
唐元和唐羊早就在那里等了,各种猜测出来,坐立不安,真的害怕扳不倒郑驹章,就准备棺材去拉老爷,这一看,老爷好好地走过来,他俩高兴极了。
连忙老远叫道:“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完全像个小孩。
“正是,正是,快点拿来包袱。”唐律说道。
唐羊将包袱拿来,唐律就脱了官服,冠戴,换了毡帽,穿了普通布衫,说道:“你们二人先回去,不要跟着我。”
那两个人先回去下处,唐律就看看四下无人,就一溜烟儿地走了。
再说郑驹章父子回到府邸,一个当今丞相一个状元,在那唉声叹气。
“爹,孩儿今天看唐律那老头儿,在朝房和爹争执闹腾,孩儿早就听说他在先帝活着的时候,就和当时的大丞相宋岩对着干,结果宋岩被他扳倒了,他拯救了东宫国母,也救了青宫太子,他真的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今天他入朝来,一定是有备而来,肯定准备好了奏本要参劾爹爹。”郑秀懋说道。
“说得是,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真能活,到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死,真是把人给气死。”郑驹章说道。
“爹,如果他上奏参劾爹爹成功,那么,咱们父子就倒霉了。他肯定会像以前扳倒宋岩那样来扳倒爹爹,这样的执法,世间罕见。他这一闹,咱们父子的前程就此断送了。所以,今天,孩儿就先去找了侯公公,求他救命。”郑秀懋说道。
“怪不得了,天大亮了,天子还不来。”郑驹章说道。
“那怎么能来?天子以来,咱们父子命就危险了,所以孩儿先去求了侯公公,阻拦天子上朝。要不然,天子早就来了。说不定咱们爷俩在监狱里了,哪里会这么自在说话?”郑秀懋说道。
“那侯公公怎么说?”郑驹章问道。
“爹,侯公公说了爹爹的不对,因为唐律那老家伙已经告老还乡,在家安享晚年,不过问朝政,不问政事,咋就让爹爹在天子面前说了他已经死了,就惹出这段情事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如今事已至此,只有让爹爹打听出来唐律现在居住的地方,然后去求他,请他吃饭,给他赔不是,然后送给他盘缠,想办法劝他回老家去。这样才能确保无事。要不然,只要唐律在京城一天,你们就危险一天,只要唐律在,你们就别想过安生日子。”郑秀懋说道。
郑驹章听了这话,想想有道理,觉得这个唐律就是来找茬的,想办法扳倒他,目的很清楚,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送瘟神,将其送走,就没事了,如果他在,就不会消停,阻拦天子上朝只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要想彻底摆脱麻烦,就要先将唐律哄走才行,那老头子服软不服硬,吃软不吃硬,越是对他强硬,他越是厉害,蹬鼻子上脸,啥事都干的出来,如果哄哄她,说不定还能成功。要不然,后半生就完了,说不定就没了后半生。
“来人!”郑驹章喊道。
过来了家人。
“你去打听打听唐律下榻在什么地方?打听清楚后,就下请帖请他,说太师设立家宴,邀请他赴宴,并向他赔礼道歉。”郑驹章吩咐道。
那家人领命退出,去到处打听寻找唐律的下落,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都不知道唐律住在什么地方。
家人只有回来复命,如实告知,说找不到人,郑驹章一听,骂了家人一顿,但是,毫无办法,心里仍是忐忑不安,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