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玉温和他妻子詹氏说了这席话,将家中老父亲还有儿女都交给詹氏照顾。
詹氏答应道:“丈夫请放心,妾身深深知道妇道,作为妇道人家,怎么敢怠慢公公呢?但愿官人一路上风霜雪雨,风尘仆仆,一定要保重,小心谨慎,妾身不能照顾官人,还请官人自己照顾自己,妾身不能亲自为官人伺候,深感遗憾。”
“多谢贤妻!不用担心,在下能够照顾好自己,贤妻的责任重大,照顾好家,在下在外也就放心做事,不用心挂两头了。”治玉温说道。
说完,就辞别了父亲,背了行李,离开了家,出门踏上旅途。不提。
治玉温走了之后,治国州年纪老迈,加上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未免心中思念带悲伤,思虑过度,竟然染病,一时半会没有好转。
詹氏很是担心,心中忧愁,也有愧疚,觉得没有照顾好公公,非常自责。
有一天,她准备好了小菜汤粥等吃的,带着德冠和香莲,母子三人来到公公床铺前面,说道:“公公,请用这碗菜粥。”
治国州勉强生吞咽下了小半碗菜粥。
“公公!伯伯和丈夫都不在公公身边,想必公公十分想念,他们远离家乡,不在公公膝前伺候,想必也很无奈,但愿公公身体健健康康的。好好熬下去,等到伯伯和丈夫回来,家人团聚,团圆美满,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实现这个梦想。”詹氏说道。
“媳妇,你可真细心体贴,没错,期待早点团圆。如果到了那一天,真是太好了!”治国州说道。
德冠和香莲也齐声说道:“爷爷,今天身子感觉好些了吗?”
“孙子、孙女啊!难得你们小小年纪,就知道嘘寒问暖,关心爷爷,真是我们治家的荣耀,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即便爷爷爱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瞑目的。”治国州说道。
“爷爷,不是孙子夸口骄傲,如果孙子愿意刻苦攻读圣贤之书,一定能够得到状元及第,光宗耀祖,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但愿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德冠说道。
治国州一听,哈哈大笑道:“好,好,真是一个好孙子!果然志向远大,令人佩服!”
再说那治玉温,上了路,只是因为家里贫困,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承蒙长兄邮寄银两招他去就职,去往登莱道作为幕僚,可恨的是他的恶嫂将银两截留私吞,以至于没了上路的盘缠,无法成行。
幸亏好友张廷照慷慨相帮,赠送给他盘缠作为路上开支使用,而且留一半给他老父亲还有贤妻詹氏家人使用,作为薪水米盐等开支使用,他留一半作为盘缠,和他家兄邮寄回来的白银数量一样。
他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得到帮助,很感激好友,但是家父贫困,妻子贤惠,儿女年幼,心里早晚还是牵挂,但是,人在外地,鞭长莫及,无法照顾家人,也就无可奈何了。
走着走着,就看到红日西沉,天色慢慢变暗,再走已经是不能了,刚好前面有一排饭店,就要投宿一晚,歇息歇息,养精蓄锐,第二天再接着赶路。
玉温走进客栈,发现有一堆人正簇拥着一个少年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那里争论着什么东西。
只听得店主人说道:“不可能让你住店!你看你身上也没行李,也没包袱,如此狼狈不堪,身无分文,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留你过夜住宿呢?你就别想到我家店入住了,我家店庙小,容不下你这样的大神。你还是去另外的大庙去住宿吧!”
玉温一见,连忙上前问他道:“请问这位兄台,你出门为什么不带行李包裹,这里可不是你的家,不带也有饭吃的。难怪店家不留宿,但是,小弟看兄台你虽说穿着狼狈不堪,但是你的相貌谈吐非同寻常人,你的相貌不像是奸诈小人,请问尊居在何处,出来干什么?要去哪里?”
那后生见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问,他还没答话,就先有泪水滚落下来,衣裳打湿了,哽咽着说道:“小弟家住在扬州,父亲是现任司马,母亲是诰命夫人。小弟姓桂,名隆阳。曾经入学黉门,只因为今年秋季参加乡试,到时间里就收拾了行李上路。”
“上路之后怎么样?”玉温问道。
“主仆二人路经深山的时候,突然跳出两只吊睛大老虎,将我们吓倒在地,昏厥过去,等到醒来,发现原来披着老虎皮的强盗,他们将我们的衣服都剥去了,抢走了行李,小弟向他说明情况,并非是有钱的客商,是读书人,参加考试的,强盗不听解释,小弟的仆人就去抢夺,想要夺回行李,不成想他们竟然拔刀将仆人戳死,小弟拼命逃脱,强盗得到行李跑了。一路乞讨到这里。又得知地方县衙正在拘捕强盗,地方严加管束,严禁容留陌生人住店,所以,小弟才来恳求店主留宿,暂且居住一晚,天明就赶路。”桂隆阳说道。
“如此说来,你是一位贵公子,不是来路不明的人,那么,这里距离扬州,也不太远,一天就可以到达了。算了,等我来给店主说明一下,我们同宿一间房,只住一晚,天明就离开,明天再作商议就是了。”玉温说道。
他说完,就走过去和店家说明了情况,店主答应了,于是玉温就请桂隆阳一同住店。
用过晚餐之后,收拾房间一同住宿。
桂隆阳问道:“请问仁兄,贵处在何方?尊姓大名是什么?恳请告诉小弟。”
玉温就把自己的籍贯还有姓名都告诉了隆阳。
介绍完了自己之后,玉温说道:“仁兄现如今身无分文,英雄能被一文钱难倒,人是英雄钱是胆,没有钱,出门时时难处处难,你无法走完长路,现在,小弟这里有盘缠,不多,但是,愿意分出一半给仁兄,请仁兄笑纳,解决一时困难。”
“原来仁兄也是读书人,是孔圣人的弟子,你又如此义气!小弟这次去应考,如果有幸侥幸考中,就又要去京城再考,到时候,小弟一定去登莱道衙门拜访仁兄,亲自登门道谢。”桂隆阳说道。
二人说着话,一同安歇。到了次日一早,玉温就取来了白银十两,衣衫一套,赠送给了桂隆阳。
隆阳再三再四地道谢。
吃过早饭,和店家结算了房费之后,二人离开客店,走路到了三岔口,不得不分开的时候,玉温说道:“小弟就不能远送了,就此别过,一路保重,多加小心,最好遇到同路人,结伴而行,后会有期!”
“好的,放心,小弟与仁兄萍水相逢,在此地不期而遇,小弟叩谢仁兄义举,救小弟于水火之中,万分感激,感恩戴德,小弟今天就与仁兄告别,希望仁兄升官发财。如果以后小弟能有所出息,一定为仁兄结草衔环来报答仁兄的大恩大德!”隆阳说道。
说完之后,桂隆阳辞别了玉温,走上去扬州的路。
玉温独自一人,继续赶路,只是晓行夜宿,风尘仆仆,迢迢长路漫漫,只是望着登莱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到路的尽头,到达目的地。
再说那郝家父子,自从玉温讨银子未果之后,心中恨恨不已,于是就商量,想要谋害治国州父子性命,以解心头之恨。
“爹爹如果要谋害治家,儿子有一条计策。”郝阿牛说道。
“阿爹,阿哥,我这里有一句话要说说,商量商量。”郝阿牛说道。
“说吧,别绕圈子,直接说。”
“好的,就是说,我想那妹夫治贵温,前些年穷得不像样,没想到他进京游学,倒混得不错,寻了一个登莱道衙门作了相公,寄回家许多银两。我们全家都跟着享福,受用不浅,好不快活过日子!”郝阿牛说道。
“没错,那个小子有一些福气,都是我们带给他的。他应该感激我们,该奉养我们父子妹妹才对。你有什么妙计吗?”郝向布说道。
“刚刚听闻说今年他又叫了他弟弟前往,前两天已经启程出发了,我想我妹夫这次一旦去了,必定以后所得到的银子,就不会邮寄到我家里,我想为了以后继续得到银子,就必须要采取措施了。”郝阿牛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郝阿马问道。
“我想他弟弟还没走多远,不如我们在半路上埋伏下来,在半路上就将他害死,他就不能去登莱衙门。我来一个李代桃僵,冒充是他的弟弟,到衙门里任职,去那里后,可以学习学习,也做一回相公,弄一些银子回来,不是更好吗?这样做,是一劳永逸,可以得到很多银子。”郝阿牛说道。
“好!好!是一条妙计!好!等我们现在就去,在途中将其杀死。好成全这事!”郝阿马说道。
“不,不,这个可使不得,使不得,倘若被人知道是我们谋害的,那么,我们被送进官衙里,就休想再活下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命换一命,非常不划算,这不是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吗?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不如再想想其他办法。”郝阿牛说道。
“你有什么妙计呢?”郝阿马问道。
“这里有一个机会,就是说,前年我们这里的教师,名叫小头山霖的。作恶了,在做强盗,到处以抢劫为生,民不聊生,他做了强盗,就经常在山中路上剪径,谁知没一个轻重的,竟然抢到了皇杠,惹怒了皇上,下旨意捉拿,被抓,在太平府监狱关押。还要跟踪余党,追捕抓获归案,等我们入监去探视,然后叫他供出治玉温是同党,那么,官府衙门就会将他收监追凶。我呢,就去登莱衙门,对他们说,说治玉温突发疾病,是慢性病,在家休养,叫我先来顶替职务,这个不是很好的吗?”郝阿牛说道。
“好,好,好,真是妙计!妙计啊!原来,贤弟竟然有诸葛孔明之的聪明范儿,真是相公之才!佩服,佩服。”郝阿马说道。
就这样,父子三人商量已经定下来,并与女儿说知了。
郝氏一听,非常喜欢,如果二哥去衙门做事,那么,银子就有保障了,指望丈夫寄钱回家,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彻底得罪了!既然得罪,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将银两交给郝阿马和郝阿牛一同前往,立马行事,事不宜迟,晚了就不行。
二人接了银子,就立马动身。
很快,没过几天,他们就到了,直接来到太平府衙门,将这些银子全都送给了禁卒,进入到监狱里,见到了山霖。
他们就假装大哭起来,因为使了银子,哭声没有遮拦,想哭多大声,都可以,没有人来提意见。这就是钱能使鬼推磨。
他这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叫道:“师父,师父啊!你本来是一个英雄好汉,怎么落到如此地步?怎么能在这里受苦哇!”
他的哭声早已惊动了山霖。
山霖抬头一看,认得是郝家兄弟,就吓一跳,不知道为何也在监狱里,于是连忙问道:“你们兄弟俩咋也进来了?”
“使了银子才进来的。”郝阿马说道。
“怎么使了银子进来的?这个着实不懂。”山霖说道。
“就是说,我们不是被抓进来的,是主动进来见师父的。”
“哦,是这样啊!你们到外面玩不好么,偏偏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山霖问道。
“师父,我们进来是有事相求的,不是吃饱了撑的。”郝阿牛说道。
“说吧,什么事?”
“师父,是这样的,师父教我们拳脚功夫,没齿难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郝阿马说道。
“你们有亲生父亲,我算哪门子父亲?”山霖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亲生父亲是生了我们,但是,教我们本事的还是师父您。”
“不说这个了,难得你们兄弟还讲一讲仁义,专门来看我,知道为师我关在牢房里,不见天日。你们来,是否带着机会,可以让为师出狱?有的话,尽管说来听听。”山霖说道。
他们商量好之后,郝阿马和郝阿牛兄弟俩离开衙门监狱。
再说太平府的杨爷,只是因为山东大盗抢劫了皇杠,惊动各层官员,层层加码,限定时间侦破案件,捉拿匪首山霖。
这个时候,布政司下达了火牌,催促依法追究罪责,追回财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