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彪堂最关心的还是鲍四姐,他找来又找,硬是没找到。
儿子田厦青就不必说了,跷辫子了。没有活过来的一丝希望。完完全全死透了。
他就放声大哭,人生三大不幸,其中一个是老年丧子。中年丧妻,像这样的情况,他虽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老夫少妻,不算中年丧妻,可老年丧子是妥妥的,毫无悬念。
这样他就大哭,十分伤心,这次是真的伤心,本来不想让儿子打娇娘鲍四姐的主意,断了他的念想,没想到,娇娘没了,美人不在,还可以再找,女人多得是,儿子死了,是最大的损失,真不该支走儿子,这是害了儿子,真是后悔啊!
哭完之后,管家来劝,道爷才稍微好受点,不过,一想到儿子如此惨状的死法,就特别心痛。
他想,这也奇怪,怎么不早不晚,偏偏死了?孩儿明明走了,怎么又回来?人死不能说话,活人可以,现在单单不见鲍四姐,还有那个治贵温以及他的妻舅。
这两个家伙肯定和鲍四姐有关,其中一个肯定早就有了预谋。
要想还原事情的真相,必须要找到当事人。等抓住了治贵温还有他妻舅就知道了。这两个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真看不出来!必须抓住他俩审问才知道真相如何。
想到这里,田彪堂就吩咐家丁准备棺椁寿衣帽进行入殓安葬,一方面又发出令箭一支,去追赶治贵温,将其捉拿归案,进行审讯。
又命令沿途各个地方官,协同追捕办案,将嫌疑犯捉拿。不提。
再说郝阿牛带着鲍四姐,一直往南走,和治贵温南辕北辙,背道而驰。阿牛要经过太平府,他对这里并不陌生。
刚好路过那座假老虎出现的那座山。扮作假老虎的,正是他的师弟们,这次巧得很,又见面了。
这次被刘三、刘四兄弟留住。说什么也不让走了,他们一心想要救师傅,恐怕夜长梦多,时间一长,就有变化,不趁热打铁,恐怕越来越难救出。
他们下定决心要留住郝阿牛。
“郝二哥,你说去往登莱道衙门作了相公,我们还未你感到惋惜,自古我们都是唱对台戏,这出戏怎么演呢?让人烦恼。我们觉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怎么去了就来,为啥回来了呢?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两个人了。真是奇怪!这位美人是谁呢?长得这么俊俏!”刘三问道。
“哈哈哈!这是我的妾,我到道台老爷府上,因为表现良好,田爷十分欣赏,高兴了,就将这个美女鲍四姐赏赐给我了。现在,我抱得美人归,就想去到苏州,先干了公事之后,再返回。这是未来几天我要干的事。哦,对了,上次分别时候,说要去找我兄长郝阿马,不知道你们去了没有,是否救出了师父?”郝阿牛说道。
“已经打发吴仁、吴义去了,可能也就快到了。等到了之后才能办事。哦,对了,二哥,你现在这里暂时安歇,等我们救出了师父,我们大团圆,你再去苏州不迟,不知道二哥意下如何?”刘三、刘四说道。
“好吧,那就多打扰兄弟了!”郝阿牛说道。
鲍四姐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那郝阿牛一脸横肉,满目凶光,也就不敢再提,不过,郝阿牛在她面前还是非常温柔,眼光也不犀利,处处都呵护她照顾她。努力讨得她的欢心。
鲍四姐本来就是水性杨花,既然到了匪徒的窝,也就没打算逃走,估计也很难逃走,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敢胡作非为,否则,这里到处都是刀枪棍棒,一不小心,就会香消玉殒,担心活不到老天赏赐的年岁。
于是,鲍四姐也就在山里安歇,有郝阿牛的照顾,日子过得也算舒坦。
再说那治贵温在客栈等了两天两夜,还不见公子赶来,还以为弄错了地方,经过再三打听,这家客栈是去京城的必经的客栈,方圆四五十里之内,没有一家客栈,按道理说不会弄错,不会找不到。
他心想,是不是郝阿牛带他去学坏了呢?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太害人了?太对不起田彪堂田道爷了。这份内疚感让自己寝食难安。
治贵温坐立不安,眼皮直跳,心想是不是有祸事临头呢?正在猜疑,突然看到两个差役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支令箭,上来就问道:“你这位相公,看来是远道而来,敢问你是不是登莱道的署衙中的治师爷对吗?”
“正是在下。敢问一下二位是不是道爷署衙里的衙役?既然二位来了,为什么公子田厦青怎么没来呢?在下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两天两夜,总也不见田厦青的面,甚是担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如果你知道,还望详细说一说,非常感谢!”治贵温说道。
两个差役二话不说,立马脸色大变,一把就抓住了治贵温胸口衣裳,大声咒骂道:“呔!你真不是人!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干尽坏事,十恶不赦,还假惺惺有脸故意来问公子?你的脸皮可真厚啊,看你的样子你是一点都不后悔啊!你杀了五个人,竟然装无辜,像是无辜的,像是被冤枉的。真的为你感到害臊!”
他们说完,就取出大铁链,将治贵温一套、一锁。
他们这个动作,吓了治贵温一跳,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为了什么大事?是不是弄错了,请告诉我一个明白!”
“你就别装了,你杀死了公子田厦青,这还不算,竟然还杀死了养娘,不仅杀死了养娘大妈,还杀死了家仆一共四个,真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现如今,我们奉了大老爷的令箭,前来捉拿你归案受审。就近送到地方官哪里审理判决,说,现在还有一个人,就是郝阿牛的,人呢?跑到哪里去了呢?老实交代,他是你妻子的哥哥,你们是郎舅关系。你要不说,就按照包庇罪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听明白了吗?”差役说道。
治贵温一听,吓得魂飞魄散,腿脚发软,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地说着:“错了,错了,一定弄错了!冤枉,冤枉,冤枉啊!”
差役不听他分辨解释,拖着铁链,前推后桑地将他带到了邓州府衙门。
知府立刻吩咐升堂,差役跪在地上禀告道:“禀告大老爷:小人奉登莱道大老爷之命,带有令箭一支,文书一角,千里追凶犯,名叫治贵温的,带来公堂受审,还有一名在逃凶犯,名叫郝阿牛的,不知道去向,需要大老爷协助缉拿,对其一并进行审理判决。”
知府大人听了差役的报告,接过来公文,拆开一看,详情正是差役所说的,心想,署衙所管辖的地方,一向安分守己,没有出现凶案,这次打破了宁静,名声大振,远近闻名了。这个烂摊子该如何收拾才是最佳方案呢?
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如此狠心,一次杀掉五人,这真是惊天大案了,究竟所为何事?为什么有如此深仇大恨?为什么视人命如草芥?这还算正常人吗?难道是披着人皮的魔鬼不成?
左右将治贵温拖到台阶前跪下,治贵温很清楚,他们的手段十分流氓和残酷。但不知道知府大人要问什么,他的心里未免有些忐忑不安。
“治贵温,你身为道署的幕僚,是田大人的得力助手出身也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懂得不少知识,并是读书入仕之家,怎么干的事情竟然是凶犯歹徒所做的事?你为什么心怀不良,蓄谋纠集你妻舅杀死田大人一家主仆五口?然后席卷金银珠宝,拐带美女离开?田大人对你不薄,你为何对田大人如此狠毒,人家说,一升米养一个恩人,一斗米养一个仇人。这话没说错。你为什么要这样无情无义痛下杀手?你为什么要戕害无辜人的性命?快点如实招供,免得遭受重刑伺候,你是衙门里的人,知道衙门里的事,不用多解释,自己多掂量掂量,只要进入公堂,不脱一层皮怎么能出去?你可要想好了。废话不说了,左右,取来夹棍伺候着,随时听候指令,准备随时使用。”知府大人说道。
“太祖公大人,生员家住在南阳府新野县,平时就是读书,以诗书为最爱,也不在外惹是生非,因为前年在京城游学,遇到了现在的田彪堂田大人,田大人垂青生员,可怜我孤苦无依,寒门学子,没有机会当官。就聘请了在下作为田大人的幕僚朋友,加以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在下生存下来。”治贵温说道。
“田大人对你不错,你为什么不感恩戴德?反而要杀死他的家人?”知府大人问道。
“知府大人,生员去年同到登莱道衙门,在该衙门做事,平安无事,相处和谐。只因为公子田厦青到京城参加会试,需要生员作伴,为考生做准备,生员别无长物,略懂诗书,老爷就选择让生员陪同监督学习备考。我有一个妻舅名叫郝阿牛,他非要和生员一同进京不可,晚生拗不过,只有答应下来,他在登莱衙门也没什么可做的,因为他不懂诗书古籍,不懂行文造句,等于睁眼的瞎子,没办法,留在府上,早晚被田爷看了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愿意,时间久了,自然生厌,晚生就答应带上他一同出发。到了客栈,当晚无事,次日一早,到了码头,天还没亮,田厦青突然说忘了带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必须要回去拿才行,他就让生员在店专等他来,他和郝阿牛一同回去拿东西。生员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真的,就没有继续怀疑,就让他去了,陪同他去的,是生员的妻舅,可以协助他回家取东西。生员就在客栈等候,等他们取来东西就出发。”治贵温说道。
“那后来的情况怎么样?”
“后来,生员就专心在客栈等候,生员特别信任田厦青。他没有什么坏心眼。相信他一定会再回来,一同进京参加会试考试。谁知道等来等去,没有等来田厦青,倒是等来了两名捕快。他们一来就说生员蓄谋杀人,罪性深重,罪恶滔天,总之什么词难听就将难听的话说出来,这个显然是报复。生员苦不堪言。哎呀,太公祖,这是典型的诬告陷害,这是人间第一惨案,这样的冤屈,怎么能让生员受得了?生员没有作案,又如何知道作案的细节?如何能说出来?没有犯罪经历,就无法描述犯罪经过,这个实在没办法招供啊,所以请太祖公明察秋毫,秉公审案,还生员以清白。”治贵温说道。
“既然是你妻舅一同前往的,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你一定很清楚,不过是故意隐瞒,避重就轻,想要逃避惩罚,不要耍花招,本府都清楚。你好是老实招供,早点说了,早点结案,小心皮肉受苦,严重的,会弄断你的骨头,你可要想好了。”知府说道。
“太祖公,生员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句是假的,那天和他们分别后,生员就回到客栈,他们去干什么事,生员的确不知道。他们后来所做的,因生员不在现场,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当然也就不清楚他们在做的事,到现在,生员也没见到郝阿牛,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无法得知具体情况。”治贵温说道。
“简直一派胡言!你的妻舅,关系和别人自然不同,他去哪里,你推作不知,岂有此理!来人,左右取夹棍上刑!看你不老实,给你看看什么叫王法?”
衙役一声吼,就上来,如狼似虎一般,给治贵温套上了夹棍。贵温喊疼,大声叫道:“冤枉,冤枉啊!这叫生员怎么样才能招供?都夹死了,说不成话了。”
“你这个十恶不赦的人,还自称什么生员?简直给读书人丢脸!给孔圣人抹黑!给本府打嘴巴,本府倒要看看你的嘴巴硬还是本府的手段硬。”知府大人说道。
“大人,老爷,青天老爷啊!要明察啊,不要冤枉人啊!小人真的不知道,要是值得绝不隐瞒。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治贵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