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闲逛,来到一块石坊下面,这个牌坊做得宏伟大方。
唐律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奉旨旌表郭华百岁坊孝子郭孤儿建。”
“原来这就是那善人郭孤儿家。他母亲守节存孤,到如今已经有了一百岁了,这是应该建的。”唐律说道。
“是的,应该建,就应该提倡孝道,在人活着的时候,就该尽孝,免得活着的时候不尽孝,死了就瞎胡闹。现在很多人都这么干,其实对活人好,活人知道,等到活人死了,如果活着不好好对待,等到活人没有感觉,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就麻烦了,以后想要再尽孝,恐怕死人不知道,演习给活人看,这里的活人是邻居或者外人。这不是骗人的吗?”唐羊说道。
“你说的对!”唐律说道。
三人继续往前走,突然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
这群人围着的是什么人?唐律带着疑问往前凑了凑,在唐元和唐羊的协助下,唐律挨挤着进到圈子里,看到有一个小叫花子。
只见小叫花子衣衫褴褛破旧,面色一看就是忍饥挨饿的,没有一点血色,看样子,面黄肌瘦是因为饮食没保障,饥一顿饱一顿的,餐风露宿,人就容易变得憔悴不堪。
小叫花子一边哭一边说道:“列位老少爷们,乡亲们,奶奶太太大妈姐妹们,我名叫治德冠,南阳府新野县人氏,只是因为家父被强盗匪首设计陷害,县令糊涂,将家父投入监牢,刑讯逼供,将家父屈打成招,于是县行文到新野县,向我母子二人追要赃银,县官将我母子官卖,幸亏遇到家父好友假买真放,而且赠与盘缠,使得母子前往太平府探监,与家父见面,谁知道走到半路,遇到强盗。”小叫花子说道,他抹了抹眼泪。
“那些强盗披着真的老虎皮,实际是强盗,将我母亲抢走,如今生死未卜。我逃脱,一路乞讨到太平府,去见了家父,家父被打得稀烂,叫我来南京告状。谁料想唐律唐大人还没有到任。只得在这里乞讨,维持生计,恳求四方好人,正人君子,仁慈之辈,赏我一口饭吃,感恩不尽。常言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大家伸出援手,献出爱心,万分感激!多积善积德,必有馀庆。”德冠说道。
围着的众人一听,纷纷摇头叹息,议论着说道:“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些巨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父母落难,实在可怜,小小年纪,就来告状拯救家父,还要寻找家母,看来他真是要饭的,靠乞讨为生的。”
大家都这么议论,纷纷解囊相助。
谁知道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个人,他突然跳出来,看见地上有好心人捐给德冠的散钱,散落一地,他就上前开始收拾,收拾完了,就将收拾来的钱据为己有, 抢了钱,就要走。
德冠上前,扯住那个人的衣裳,哭道:“这是好心人给我的饭钱,你怎么能抢去?你有手有脚的,有一身的好力气,干什么不能生存?怎么能不劳而获?那么好意思抢小孩子的钱吗?”
那个大汉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怒气冲天地喝道:“你这个小家伙,真是可恶至极!你从小不学好,到了我的地盘,怎么不懂规矩,怎么也不打招呼?怎么也不交保护费?你不交费,就得不到我的服务。得不到服务,也要一定的补偿。就是说,只要你在我的地盘乞讨,就得交钱,你不交钱,我就来硬的,到时候看谁会吃亏。”
“伯伯,这是我的钱,是通过乞讨得来的,你怎么说抢就抢走了呢?你咋没一点良心呢?快点还给我吧,我就快饿死了,指望掏点钱买吃的,准备为我爹伸冤的,你这不是还几条人的性命吗?”德冠哭道。
“呔!臭小子!你经常在老子的地盘上乞讨?怎么办不打招呼,怎么不上供?难道你不晓得地头蛇市井泼皮无赖户胡飞北的大名吗?你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给我买二两酒喝还差不多,哈哈!”胡飞北大声喝道。
德冠还是哭着哀求,抓着胡飞北的腿脚,不松手,就是不松手,要求还钱。
胡飞北一看,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拳下去,砸向德冠的脑袋,德冠头一晕,手就松开了,德冠倒在地上。
唐律一见,觉得不合理,太欺负人了,连乞丐的钱都抢,真不是个人!还真狠心下的去手。
就上前拦住胡飞北说道:“大哥,你是好汉,行侠仗义,好汉顶天立地,行事端正,问心无愧,可是大哥竟然欺负弱小,难道大哥不懂义士不食嗟来之食,这是要犯要来的,是不劳而获的,你看这小家伙饿得面黄肌瘦的,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饿了,苦不堪言,你也不傻,当然也看得出来,你怎么这样做?人家都说,好汉不受无义之财。我看这孩子十分可怜,孤苦无助,凄凉可怜,估计你也于心不忍,看在他是一个孝子的份上,还是劝你把钱还给他算了。”
胡飞北一看平地里突显三个须发尽白的老头子,他顿时就来了气!在这里混,还从没谁敢阻拦他的。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了小的,接着突然一拳,挥向唐律,唐律躲闪不及,肩膀上挨了一拳,往后一仰,唐元和唐羊上前接住,结果都没接住,三个人都摔倒在地。
那胡飞北骂道:“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喜欢出头当英雄,原来这么不经打,真是瞎了老狗眼,认不清道。这不是自己找打吗?哈哈!”
胡飞北一拳打倒仨老头,证明自己力量还是可以的,他竟然得意洋洋,离开这里,拿着枪来的钱买酒去了。
胡飞北一走,唐律竟然疼得很,爬不起来了,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幸亏唐元和唐羊问题不大,跌得不狠,就连忙将唐律架了起来,一步一拐,勉勉强强地搀扶回到了客店。
德冠继续啼哭,辛辛苦苦喊叫哀求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有了300文钱,结果被胡飞北抢走,拿去买酒喝。
正在哭着,刚好打南边来了一个善良的人,他说道:“小家伙,小朋友,你不要哭泣,这个光棍一向都是街头鬼混的,没有一点正义之心,专门靠敲诈勒索为生。到处骗吃骗喝,不干一件好事,既然被他抢去了钱,就像是肉包子打了狗,是有去无回的,你也就死了心吧,他不可能还给你的,到他手里的钱,就是大海捞针,难得很,再也找不见了。你也不用找了,我这里不多不少刚好有三百钱,先送给你!你拿这钱先去买点吃的,别饿坏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先去告状,还你父亲一个清白,一个无罪之身,等捞出你父亲再救出你的母亲脱离那苦海,重要的是,你要好好活着,要想好好活着,就要吃东西,给你钱的目的就是让你自己决定买点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的身体搞好了,才能去办大事。”
他说完,就拿出来三百文钱,交给了德冠。
德冠接过钱,千恩万谢,跪在地上长跪不起。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说道:“郭老爷果然乐善好施,又在周济老弱病残等社会弱势群体了,现在又帮助了可怜的小家伙,好事做尽,看似现在吃亏,将来会万代公侯,胡飞北简直不是人,看样子现在占了便宜,将来必有现世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定会报。”
众人散去,一边走,一边议论,可能会议论很长时间。
这个大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牌坊上写的那个,就是当年的郭孤儿,名字叫作学文,因为现在年纪大了,就告老还乡,在家赋闲,不愿当官,今天偶尔上街闲逛,路过德冠的乞讨的地方,刚好距离他的牌坊不远的地方,看到瘦弱的小德冠被一个流氓壮汉欺负,硬生生地抢走了德冠乞讨得来的钱,然后扬长而去,管闲事的三位老人也被壮汉给搡倒了。看到这一幕,义愤填膺,可是不能发火,免得打草惊蛇,尤其是德冠太可怜,于是就大发爱心予以接济,帮助德冠度过难关,要知道,像他这样的年龄的孩子,还在父母面前撒娇呢!
再说唐律主仆三人哼哼唧唧地回到客店,当晚,唐律腰痛的厉害,引起头晕眼花,一夜不得好好休息,一连三天三夜都是这样,这个样子怎么办。
唐元非常忧愁,也闷闷不乐。
他就对唐羊说道:“老爷他都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了,骨头都是脆的,前天被那个癞皮狗大汉推搡了一下跌跤了,这一跌跤就不得了,这半路上如果有三长两短的,不都是我们没照顾好么?这都三天了还在喊疼,估计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必须要治疗好才行,要不然我们都要承担责任的了。”
“那怎么办?”唐羊问道。
“我看还是要去买一些活血的药来给老爷吃吃,也许就会好起来了,也说不定我们就没责任了。”唐元说道。
“好,那我就问问店主,看看他了解到的谁谁谁的医术高明,开的药,手到擒来。”唐元说道。
唐元找到店主问道:“我们老爷前两天跌了一跤,扭了腰,现在正叫唤腰疼,还发热,像是打摆子,竟爬不起来了,你这里有没有好的郎中?帮忙介绍介绍,最好介绍一名手好的郎中。”
店主一听,说道:“真是巧得很!真是你们家挨老爷的造化!我这里刚好有现成的药,专门治疗跌打损伤,非常有效。”
“那太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老爷行善积德,得到的好处。快说,这种药叫什么名字?管不管用?”唐元问道。
“当然有效,这是家传秘方,名字叫赛金丹药,非常灵验。”店主说道。
“怎样得来的?”唐元问道。
“是家父去南海烧香,偶然遇到一名道士,他就传给家父红花药酒神方,用上了人参、肉桂,浸入陈年的老酒,就做成了这种药,叫赛金丹,治疗跌打损伤,贴上这赛金丹膏药,再饮用红花酒一杯,立即痊愈,不妨试试。既然老人,又是老顾客,那就白送,不要钱,何必去请郎中花钱,抓药花钱呢?”
唐元一听,喜出望外,连连答应。
店主进到内室,取出膏药,然后倒了一杯红花药酒,交给唐元。
然后,去唐律跟前,店主拿着膏药,给唐律贴上,再让唐律饮了一杯红花酒,说来奇怪,喝了红药酒之后,唐律竟然昏昏沉沉睡着了。
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唐律竟然恢复如初,一点疼痛都没有,他非常高兴,唐元和唐律看唐律这样子,也非常开心,果然有效,三人立马去向店主致谢。
三人用过早饭,继续出门,到处转一转,察访民情,看看还有那些坏人坏事。
这一出去,还真有收获,竟然找到三只大老虎。
一只老虎就是朱察院丁忧在家,专门包揽词讼,欺压良善;第二只老虎是张吏部公子张三,强夺良家妇女;第三只老虎叫狄贡生,重利盘剥,放高利贷,恃强凌弱,害人不浅。
唐律察访的清楚明白,然后回到店中,准备准备,打点清楚明天去衙门上任。
这个晚上休息得好,养精蓄锐,准备充分,不提。
等到天明,用过了早膳,给店主算清楚了费用,账都结清,然后背上行李,去和店主道别,他对店主说道:“承蒙主人家施以援手,提供膏药,和红花药酒,不是主人的 帮助,我的腰还不知道要疼到什么时候呢。”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不要客气!”店主说道。
“感谢还是要感谢,我也无以为报,但是,不久之后,你将有一注大财临到,略表我的寸心!还望到时候笑纳!”唐律说道。
店主不知道唐律在说说什么,还以为老年人话多,只是随口随便说说而已,店主也就没放在心上,他就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唐律的话,等到目送唐律他们离开后,他又继续转回去忙他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