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骂完了林正前宰相,就立即下旨,着值殿将军,将林丞相推出西郊刑场斩首示众。
这一下,整个金銮殿消停,寂静无声,文武百官大气不敢出,都在静观下一步发生什么。
林正前非常清楚自己难免一死,反正活不成了,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为了将来的天下,为了自己的女儿的命运,只有暂且忍气吞声,不过,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索性就说说,看看能不能让皇上这个昏君稍微明白一点。
就怒气冲冲帝奏道:“陛下,您是明君,老臣因为过失,不小心打到了圣上,不是故意,本来是来打奸相的,老臣也不知道圣上来劝架,只因老臣耳朵不灵敏,既然如此,老臣认罪,估计罪难宽恕,请陛下惩罚,在劫难逃,只是老臣死就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奸相奸妃因为圣上宠溺,他们越发专权乱政,以至于内宫不宁,朝政必失,圣上在老臣死后,一定要时刻牢记大明先祖开创基业之难,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今日老臣虽死,死不足惜,惟愿圣上将奸相奸妃的权力削减直至完全夺回,对七弟兄余党及其爪牙,都要削弱直至取缔,要任用忠臣良将,那么,老臣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安心。”
皇上怒气未消,也听不进去他絮叨了什么,就大喝一声道:“老贼,你何必多管闲事!废话一箩筐,来人,推出去!”
值殿将军一听,领了圣旨,将林正前押了出去。
文武百官一看天子盛怒,果然要将林正前正法,立马纷纷跪倒求圣上放了林丞相。
皇上不听。
过了一会儿,他想了想不妥,得罪百官也不行,于是说道:“原来根据定制,没有宰杀丞相的刀具,传旨下去,行刑改为赐给红绫罗。”
过了一会儿,值殿将军回来报告说道:“启奏陛下,已经用红绫罗执行了刑罚,林太师已经驾鹤西去。”
百官中和林太师交情深厚的一听,无不流泪,和钟奸相一伙的,暗自得意,非常痛快。那些中间派还有良心派的则不敢哭出声音,内心更是挣扎。
“着令依礼制度发丧,将其灵柩送回老家本土。钦此,退朝!”皇上说道。
话音刚落,突然有内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禀告道:“万岁爷,林后娘娘上殿。”
圣上传旨道:“宣皇后上殿。”
来了一人,急匆匆的,天子低头一看,正是林后,她怒容满面。她还没开口,皇上开口问道:“御妻为什么没有朕宣召就突然觐见?你从金殿出来道这里,见朕有什么事?”
“陛下,臣实在不敢不宣召就来上殿,只是因为失了君臣体统,丧失礼仪,冒犯君荣,但是,臣的父亲是三朝元老,身为皇亲国戚,一品大员,尊贵地位非同寻常,平常克己奉公,忠君辅政,一生刚正不阿,赤胆忠心,勤劳王室,有功于陛下的江山社稷,今天,为了儿子过失犯罪,但是,陛下罪没有分清楚,就屈杀无辜之人,我父亲年纪老迈,七十古来稀,无罪,却被红绫罗绞死。陛下听信奸相奸妃之言,戕害忠臣良将,陛下枉为万乘之君,还在指责臣妻没有奉宣上殿之过?陛下今天妄杀忠良之臣,宠幸任用奸相奸妃,不以江山社稷为重,不遵照祖制而为,实在罪大滔天,只是陛下之罪,无人来定,只有天意。现如今,微臣蒙羞斗胆来到金銮殿中,明知道难逃一死,也不思虑锦衣玉食,也不愿意蒙此羞辱之名。只是痛恨父亲死得冤枉、死得多么凄惨。竟然因为忠诚而被红绫罗赐死,不知道父亲在天之灵是否得到安宁?”林后娘娘说道。
皇上一听,竟敢如此放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还了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竟然训斥朕来了!他们父女俩倒好,一个来打朕,一个来语言暴力朕!真是把人活活气死,
“大胆!不贤惠的泼妇!”皇上怒道,声音洪亮,人在盛怒之下,中气十足。
“你不等朕宣召,竟敢擅自闯进金銮殿,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好生粗鲁无礼!竟敢毒舌骂朕,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父亲当殿殴打君王,以下犯上,十恶不赦,死有余辜,朕念及他是三朝元老,对朝廷忠心耿耿,才不忍心让其身首异处,得了全尸,就赐下红绫罗,着人开丧,送灵柩归回故土,后事已经妥善安置,并无不公,没想到你这个贱婢竟然黑白不分,狂妄出殿来,不顾羞耻,毒口骂朕,丧失君臣礼数,冒犯君威,要你这个泼妇有什么用?来人,将其推出,赐给白绫罗绞死。”皇上怒道。
值殿将军就领旨上前来,要将皇后押下绞死。
有众文武百官,立马纷纷下跪,以枢密和大司马等,保奏道:“陛下,林国母乃是温良俭恭让的典范,贤惠懿德,再说,国母乃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天下臣民之母,怎么能因为小小的口舌言语过犯就大开杀戒?难道这个不是伤害了国家朝廷仁厚宽恕的根基吗?还是要恳请陛下批准微臣之所奏,那么国家幸甚,臣民幸甚,还祈求圣上开恩,放过国母娘娘。这是苍天之意,苍天有好生之德,圣上是天子,更应该怜恤生命,更何况是圣上的爱妃,天下人的母亲呢?”
天子看见众位文武臣工都纷纷跪下保奏,心想,皇后人缘不错,看来众人的眼光不错,他的眼光更不错,说明选对了皇后,不过,这个女人真让朕丢脸,必须要惩罚,才能显得朕有威严,免得这次不罚,下次她越发胆大。
想到这里,他的怒气稍微减少了,宣告道:“诸位爱卿快快平身。朕常常思考,君臣有义,父子有恩,朕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皇后娘娘她身为正阳昭院,母仪天下,堪称国母,天下臣民的母亲,统御六宫,怎么能当殿失礼,胡作非为,乱了规矩呢?难道不深明大义?难道只知道父女情面,不懂国家朝廷礼仪,朕的威严吗?怎么能先私后公?怎么能不顾君臣之义呢?不顾君臣之义,就是以下犯上,就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不过,今天看到诸位爱卿的情面,暂且将其幽禁于冷宫,着监狱官看守,两名宫女在内服侍。如果日后诞下太子,再重新回到昭阳宫,如果生下宫女,就不许相见。钦此!”
宣告完毕,林后娘娘被带到了内宫,泪流满面,也无济于事。
林正前已死,太师位就有了空缺,于是加升参知政事祝恭恕为上柱国左班丞相。
祝丞相跪下谢恩,山呼万岁。
然后,皇上下旨,令天下各省去捉拿林逊回京城受审,因为他私自出逃离京,审讯不清,事实不明,就连累了老父亲,老父林正前被皇上赐绫罗绞死。文武官员捉拿林逊到京交差的,官上加官,连升三级,如若是军民抓获的,官封四品,如果不接受爵禄,不想当官的,可以赏赐白银五万两,如果有知情不报,或者包庇窝藏的,一旦发现,一同治罪严惩,绝不手软。宣告完毕,然后内监宣布退朝,天子起身退回西宫,那钟妃连忙接驾,小心翼翼地服侍,自然不多絮叨。
第二天,皇上就颁旨,册封西宫钟妃为昭阳正宫娘娘,御赐一把龙凤剑,该剑可以先斩后奏,专门对宫中的罪犯施加刑罚。
钟妃谢恩领旨,满心欢喜。
钟奸相一门获得了显赫的荣耀地位,没有了林太师,原来的正宫娘娘被打入冷宫,现在是奸妃奸相的时代。他们喜气洋洋自不必说。
再说,有一位兵部尚书,姓寇名孝坚,是以前丞相寇准的后代。
他得知朝廷发生的这些变故,清楚了解了当今天子昏聩,不分青红皂白,忠奸不明,远贤臣,亲小人,今天,他将林国母贬入冷宫,心下惶惶不可终日。因为西宫娘娘已经入主昭阳正宫,成了皇后,要杀要剐,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因为她有御赐的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
这一天,寇孝坚带了两名家仆,知会了守监官金武,偷偷地进到里面,然后吩咐宫女告知有客来访。
林娘娘传兵部尚书觐见。
寇孝坚进去后行礼,跪下,山呼千岁娘娘,然后被赐平身。
林娘娘说道:“老爱卿行了如此大礼,真是难得爱卿如此有心,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趋炎附势,都怕沾染哀家,怕惹上了霉气,没想到老爱卿对哀家忠心到底,侠肝义胆,令人钦佩。今天爱卿来见哀家,不知道爱卿有何事与哀家商议?但说无妨!”
“娘娘,微臣来访,没有其他事,单单就是来探望国母。臣启奏娘娘,自从前两天圣上不圣明,竟然因小过失将老太师赐死,然后,又一言不合贬斥处罚了娘娘,打入冷宫,思来想去,就是天子一时糊涂,不知道能持续多久,有可能,圣上在以后会回心转意,圣上只是一时犯糊涂,难道不会顾念原配御妻的恩情吗?更何况娘娘现在有了身孕,怀了龙胎,不久的将来就会自动官复原职。因此要保重身体,不必伤怀,不要灰心沮丧,如果思虑过重,恐怕会伤及龙胎,因此伏乞娘娘恩准老臣所奏。”
“爱卿,你所说的都是金玉良言,这些金石劝言,哀家自当铭记在心,刻在心版上,只是如今昏君无道,任用奸相,宠幸奸妃,将来必然引起江山动摇,恐怕天下大乱。惟独哀家所怀,尚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生了男孩倒也无所谓,如果生了女孩子,恐怕昏君有言在先,不许相见。想来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谁知道将来能否脱离这冷宫,谁知道还要度过几个春秋?况且奸妃已经知道了哀家怀了龙胎,岂不内心嫉妒,妒火中烧,说不定会寻机迫害,老爱卿有这个心来看哀家,哀家非常开心,即便是哀家到了黄泉之下,也要报答大恩大德。爱卿请你回去吧,不必为了哀家担惊受怕,忧心忡忡。”林娘娘说道,面带愁容。
“娘娘,保重,要加强营养,如果诞下太子,老臣自然会想想办法,但是,要处处留心,免得奸妃差遣人来打听消息,找到后 说不定并加以戕害,所以要加强防备,要特别小心。老臣要走了,耽搁时间久了,奸妃耳目知道,恐怕对娘娘不利。”
寇孝坚说完,流泪不止,起身告辞,不能逗留时间过长,免得钟妃怀疑。
寇爷离开冷宫,就找到了司禁官金武说道:“如果娘娘诞下太子,立马禀告我,不可以耽搁,切记切记,如果迟延,坏了好事,你就摸一摸颈上的头还在不在。”
金武吐了吐舌头,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金武是寇爷以前的家人,是寇爷的心腹,交给他的事,一定会忠心耿耿地完成。
寇爷对他十分信赖,他对寇爷也无二心。
因为是忠仆,寇爷给娘娘禀告启奏,也就没有避嫌,没有回避。
金武在寇府中呆了有十几个春秋,寇爷深知他一向忠诚,因为日久见人心,金武是正直的人。寇爷委托他办事,这样的机密,真是难得。
寇爷当日就成了冷宫,事不宜迟,想办法应对后面的事,因为在当前的条件下,人人自危。
寇爷如何行动?
他回到府邸后,当晚就在灯下一连写了五封密信。
写完之后,叫来五个心腹家丁,带上密信,分头离开京城,将密信送交给五位藩王。
这五位藩王得到的密信内容大意就是,回京城到朝廷救出林娘娘。
第一位藩王是潼关东平王,姓尹单字一个皋,叫尹皋。
第二位是山海关汝南王包正。
第三位是居庸关靖山王,姓秦名严虎。
第四位是山西太原府平西王,姓龙名迪。
第五位是天波无佞府长桥关定国王,姓杨名广文,是杨家将之后。
寇爷一连投递了五封密信,安排妥当,只等回音,密信在途中,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