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城一家得到了释放,非常开心,名誉上没有影响,只是钱的不是,给钱就行了。
这事让樊小城的堂兄知道了,他非常开心,知道堂弟有惊无险,也就释怀了,关键的是他是在州府谋事的一个书吏,本来在静静观察,看怎样帮助到樊小城,毕竟有血缘关系,人在难处帮助才见真情。
想好了对策,万一不秉公处理,弄出冤假错案,凭他的能力,还是可以翻案的。樊小城的堂兄名叫樊忠诚,其实原名是樊中城,后来改名为“忠诚”,以表示对朝廷对上司的忠诚。
樊忠诚设家宴给樊小城压惊,真是有惊无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时候不庆祝,什么时候庆祝,当樊小城接到邀请,非常开心,最好的堂兄,看来,在朝廷里做事的还是不一样的。格局不同,心胸开阔,真的不简单!
酒席开始,樊忠诚说:“堂弟还有诸位来宾,欢迎莅临寒舍,恭喜堂弟樊小城得到清白,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是一个误会,不管怎样,靳知县还是很不错,勉强算是青天,不糊涂,今天为堂弟庆祝,大家可以开怀畅饮,不要拘束,好好吃喝,要不然,就是抱怨饭菜不合口味,这是让东家很没面子的事。”
“放心,大哥,你的饭菜好吃极了,非常开口,恨不得多长一张嘴,多一个肚子。要不然,辜负了这么好的东西。”樊小城说。
他一开口,大家都笑了起来,最得意的还是樊小城。
他等于是劫后余生,差点落入人命官司的网罗中,不能自拔。
樊忠诚当然开心极了,喝的酒比较多,客人没醉,他先醉了。等客人散了之后,他已经不省人事。
回到房中不久,他就大呼小叫,人们还以为他在发酒疯,没怎么理会,因为他经常在酒后发酒疯,说很多话,写很多字,画很多画,吟诗作对,就是不好好休息,这次发作,大家以为他像平常一样,酒后话多,他和别人不一样,酒后才华横溢,特别厉害,简直是一个人才!
过了好一会儿,房子里没了动静,这个和平时不一样,平时喝了酒,酒后诗兴大发,灵感泉涌,要持续一个时辰,这一次,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因为不同,所以要去查看。
进去一看不要紧,一看吓死人!
樊忠诚竟然死了!
家人们慌了,立马报告给里正,保正赶过来,验明情况,发现果然暴毙,模样可怖。就立马报官。
刚好属于襄阳县李力管辖。
樊忠诚在襄阳县居住。
真是无巧不成书,唐律从邓城那里出来,刚到岘山游玩了一下,就被李力请过去,李力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的行踪,说什么都要让他前往县衙一叙。
谁成想,去了也不是白去,去了就得干活,这就是赶上了案子。
“仁兄,你总算来了,来了就有活儿干,你看,这个叫樊忠诚的平白无故死在自己家里,才接到的消息,仁兄,你看,这宗人命案子怎么样破解?”李力问。
“真是笑话,你是破案高手,还问我这个半瓶子不满就晃荡的,是不是问错了人?”唐律问。
“仁兄,你可别谦虚,愚弟看来,破案高手在谷城,别处都还没听说。”李力说。
“贤弟,这是你的孤陋寡闻了,真正的高手就是你,山里的有几个会破案的?”唐律问。
“不要小看山里人,哪里有多少平地?基本上山都占了大部分,我们都是山里人。”李力说。
“不要惺惺惜惺惺,这个案子贤弟有什么高见?”唐律问。
“愚弟不才,还是请仁兄指点一二。”
“谈不上指点,只是相互探讨,交流而已,可以先派仵作前往勘验伤情,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要查清!”唐律说。
“英雄所见略同!没错,仁兄所说,正是愚弟所想,来人,请仵作前往勘验伤情。仁兄,咱们喝茶等消息吧!”李力言道。
唐律点头同意,二人坐着闲聊,无非是交流一些办案经验,感叹人心的贪婪等等。
二人也为这世道人心感到惋惜,贪心不足蛇吞象,结果两败俱伤,甚至一并灭亡,非常可惜,可是执迷不悟的太多,没有谁能看透,也有的能看透却不愿意说透。
正在闲聊时,仵作返回,递上检验报告,说,死者樊忠诚,卒年四十七岁,七窍流血,肌肤紫色偏黑,十有八九系中毒身亡。
看完报告,李力让其退下。
这时候,外面有人喧哗,李力问:“何人在外喧哗?”
“启禀大人,是樊忠诚的大太太。”
“轰她出去,休得吵闹,本官正和唐大人在商谈要事。”李力说。
“且慢!贤弟,此人来,一定不会来找贤弟要人的,肯定有线索提供。最关心樊忠诚的,还是结发之妻。现在樊忠诚已死,几家欢乐几家愁,一目了然。就让她进来,问问情况,也有助于破案不是?”唐律说。
“说的是,回来!请她进来问话。”李力吩咐道。
衙役出去,然后回来,后面跟着一名妇人,一边走,一边低着头,不敢乱看,到了这个地方,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她一到,就“噗通”一声跪下。
“你是什么人?”李力问。
“民妇是樊忠诚的正妻。”
“那就是樊氏了。”
“启禀大人,是樊襄氏,民妇的父亲姓襄。”
“这么巧!竟然姓襄!”
“对,大人。民妇就是樊襄氏。”
“你说有事要说,对不对?”
“对的,大人,民妇有事相告。”
“说吧,什么事?”
“民妇自嫁给樊忠诚以来,一直为这个家操心,樊忠诚一心为公事,常在州府忙碌,民妇就承担起照顾老人抚养孩子的责任,没想到民妇不得樊忠诚的心,他的心在追求真正的爱情,樊忠诚说和民妇在一起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毫无情趣可言。民妇也不知道如何讨樊忠诚的喜欢。总之,民妇和樊忠诚是名义上的夫妻,樊忠诚说和民妇不在一个槽里吃东西,吃不到一起去,也谈不到一起去,民妇很是苦恼,不知道问题出在谁身上。后来,樊忠诚就对民妇不忠诚了,他开始在外寻花问柳。后来居然带回来一个女人,据说是青楼女子,会琴棋书画,正合意,樊忠诚非常喜欢,只是不管这名女子怎样缠着樊忠诚,也始终没有生育,于是这名女子就嫉妒民妇,总找一些毛病,告诉樊忠诚,说民妇的坏话,贬低民妇,糟蹋民妇,让民妇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樊襄氏说。
“明白,你的意思是怀疑是她?”李力问。
“是的,大人,民妇发现她对民妇的丈夫樊忠诚不忠,自从嫁给民妇的丈夫,还不改在青楼的习性,和那些浪荡公子哥私下里来往,在樊忠诚去州府当差期间,她就和那些以前的嫖客眉来眼去的,暗下里来往,被民妇抓到过几次,那小妾更是视民妇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总是在樊忠诚回来的那几天,天天黏着樊忠诚,并在樊忠诚面前数落民妇,说民妇的种种不好的地方,让樊忠诚对民妇越发不待见,那小妾挑拨民妇和樊忠诚之间的关系,并且继续在私下里偷人,常常在樊忠诚面前说民妇淫荡,结交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在樊忠诚总不信,因为樊忠诚很聪明,觉得民妇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对民妇仍然笃信如初,始终不变,让民妇十分感动。民妇始终认为,一定会让真正的凶手现身的。求大人立刻采取行动,将那些共同合谋犯罪的人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能让他跑了。”樊襄氏说。
“樊襄氏,你说的本官明白了。只是不知道那小妾的相好有多少?都有谁?”李力问。
“启禀大人,她的相好是多,别的都没记住,就是有个智远和尚民妇记住了。”
“怎么与和尚扯一块了?”
“启禀大人,那和尚本来在附近有一座小庙,近来香火不旺盛,就经常外出化缘,因为以前都认识小妾,估计不是什么正经和尚,自从樊忠诚娶了小妾,这和尚还是色胆包天,常来找小妾。以他和尚的身份来,别人也不会怀疑,直到有丫鬟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和尚的鞋子,就藏了起来,民妇才知道这事。”
“鞋子在哪里?”李力追问道。
“民妇已经将鞋子带来,请大人过目。”樊襄氏说,然后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双鞋,果然是一双罗汉鞋。
李力说:“樊襄氏,你先回去,等公堂审理的时候你再来。现在在笔录上签字画押,你回去,不要声张。”
等樊襄氏签字后,她退出去了,李力看看唐律,唐律看看李力,二人相视一笑,清楚了该如何着手。
唐律说:“贤弟有何见解?”
“此案只有抓住小妾和智远和尚后才知道。”李力说。
“对,那就去做吧!”
“多谢仁兄指教。”
“哪里算是指教,这是贤弟自己想到的办法。”
“来人,去,将樊忠诚的小妾和智远和尚一并捉来。”李力吩咐道。
捕快领命前往捉拿,很快就将二人捉拿归案,李力连夜开始审讯。
二人被抓,智远和尚不肯认错,说:“贫僧要上诉,李力,你滥用公权,随便抓和尚,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对和尚如此无礼?!”
“本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总比你当和尚强,当和尚就好好当,为什么要当花和尚,守着小庙不行?偏偏要去勾引良家妇女,在受罚的时候搬出来佛,在作恶的时候,咋就不搬出来?那个时候,佛还在你心中坐吗?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自己哪一点还像佛家弟子?”李力说。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贫僧不守法,不念佛,耐不住寂寞,不能守青灯拜古佛,你有吗?还说什么勾引良家妇女?有证据吗?”智远和尚问。
“大胆秃驴,竟敢这样对本官说话!你还曾经是和尚,难道不清楚佛法无边,哪怕你是假和尚,也应当知道遵纪守法,尊重长官,敬奉天地君亲师,难道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石猴?没大没小的秃驴!你要看证据,这个便是,你看这是什么?”李力斥责道,说着,扔出一双罗汉鞋。
智远和尚一看,顿时蔫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马上求告道:“大人,不怪贫僧,都是那个淫妇勾引的,不是贫僧,和贫僧没关系啊!大人!求大人饶命,饶命!”
“你说的话,本官不信,押下去,听候处置。”李力吩咐道。
衙役上来,将智远和尚押下去。
“你是樊忠诚的小妾?”李力问。
“是的,民女是他的小妾。”
“说,你是怎样下毒的?”李力问,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启禀大人,民女在一道菜里下的毒。”
“什么菜?”
“清蒸鲈鱼。”
“这道菜里有毒?”
“对,是的,民女在这道菜里下毒。”
“在哪里下的?”
“在半路上,丫鬟送菜来,民女就接过来菜盘,打发丫鬟去厨房接下一道菜,民女趁人不注意,就在清蒸鲈鱼里下毒。没有人看见。”
“用的是什么毒药?”
“砒霜。”
“谁给你的砒霜?”
“智远和尚。”
“他是如何得到砒霜的?”
“启禀大人,民女不知道。”
“好,本官问你,樊忠诚吃了这道菜没有?”
“启禀大人,夫君吃了这道菜。因为他最喜欢吃这道菜,他经常说,但爱鲈鱼美,不知道他念道的是不是诗句,总之很熟悉,青楼的妈妈也教过民女,只是时间太久,竟给忘了完整的诗句,总之,夫君偏爱鲈鱼,民女就在鲈鱼里下毒,他一定会吃,吃了一定会中毒,中毒之后,民女的目的就达到了。”小妾说。
“那么说来,樊忠诚在吃了鲈鱼之后,是立马死了,还是过了一会儿才死?”李力问。
“启禀大人,是过了一会儿才死,民女下的药量不多,听智远和尚说,这药药力强大,不能多放,多放死得快。民女不想让他立马死掉,免得被人怀疑,就放了少量的,如果不死,再加量。”小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