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虎对唐律千恩万谢地去了。
这个时候老板已经彻底崩溃,万万没想到会这样。他没想到牙签上面,也都差不多忘了牙签,只顾看那银烟壶了,直到看到银烟壶上了唐律的案头,他才如梦方醒。
当时货已经交接完毕,他才如梦方醒,说:“大人,大人,小的知错了,不过,银烟壶已经给了李银虎,那么铜烟壶应该返还给小的啊!怎么连铜烟壶也不还了呢?”
“大胆,你还有脸要铜烟壶,你不安好心,欺负良善,竟敢调包,不给李银虎人家的银烟壶,本官不给你铜烟壶,还要罚款,要不然,就要发配边疆,你自己选。挨打就算了,看你身体不行,打板子会死人,连跪久了就犯晕,你呢,罚款白银伍佰两,以后老实经营,不要欺骗童叟,要做到真正的诚信。如果做不到,就对不起诚信二字,也对不起你的列祖列宗,你好意思以后见了祖宗还有话说。罚款,是为了让被你骗的人得到补偿,这些银子,不上交朝廷,而是给受骗的人以弥补,懂了吗?”唐律说。
“懂了,小的愿意受罚。”老板说着,掏出一张伍佰两白银的银票,颤抖着手,交给师爷,师爷将银票交给唐律。
唐律说:“去,和老板一起回去,找一找档案,看看有哪些受害人需要弥补,抄一份名单回来,然后分别通知,到县衙领补偿款。”
师爷下去准备,很快返回,将名册交给唐律,唐律点点头,然后制定方案,让师爷去执行。一时赢得众百姓交口称赞。
再说诚信当铺老板的外甥姓孙名望石,仗着父亲在京城当官,舅舅在谷城县也是有钱有势,就越发膨胀起来。
孙望石本来就是花花公子,吃喝嫖赌,走马斗鸡,遛鸟斗蛐蛐,总之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可以说是五毒俱全了。只是不干好事,专干坏事。
天天琢磨怎样害人。
有一次,孙望石上庙会,那儿热闹,看到一名少女,面容姣好,身段苗条,后面跟着一个丫鬟,孙望石一看,眼睛都直了,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呆了,就上前搭讪,那小姐一看孙望石,发现他眼睛直勾勾地看,心就发慌了,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要吃人吗?这眼神的确吓人。
“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那小姐见问,连忙躲开。
孙望石继续上前追问,那小姐就是不理。
孙望石一看,这有戏!看来这小姐的性格还真刚烈,是一匹千里马,需要好好训训,比那些只会认钱的人强得多。
“这个必须要弄到手,一匹野马也要驯服,千里马也要遇到伯乐,这个妞一定牛!不弄到手誓不休。”他说。
赶庙会的人多,怕下手影响不好,再说好事不在忙中取。
后来,经他多方打听,这个小姐原来姓向,名叫娇芳。是一名员外的千金,住在城郊向家庄。
城里也有生意,交给管家伙计打理,向员外住在城郊,远离城镇的喧哗,倒也很惬意自在。向小姐本来很善良,只要顺着她,就好说,要是强迫她,那就对不起,一定不可能得逞。
向员外听到女儿回来说了这事,因为向员外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对儿子好,对女儿不好,加上女儿是庶出,家中地位稍逊一筹,他巴不得早点打发走女儿,女儿嫁给谁都是嫁,再说那个孙望石也算是官宦之家,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女儿嫁过去,对自己也是一种地位的提升,也会增加不少的人气。
孙望石带着礼物来,给了向员外,向员外收了这份厚礼,不能不答应将女儿嫁给孙望石。
向娇芳不干,向员外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些软化硬化,软硬兼施,目的就是要让向娇芳屈从,向娇芳看看头发花白的老父亲,也不忍心,于是只有暂且答应,先去孙家看看再说,看有没有机会脱离苦海或者火坑。
三天后,孙望石就来接人,当向娇芳上轿子的时候,就准备了一把锋利的剪刀,如果孙望石来硬的,就和他拼了。
主意已经打好了,向娇芳也就无所谓去哪里了。轿子来接人,她也不哭,也不笑,非常镇定,就像是别人在办喜事,对别人来说,是高兴的事,对他来说,既不高兴也高兴。不高兴的是,嫁给一个根本不了解的人,看那样子,就是一个花心男人,这个不是自己心里愿意的,是不喜欢的。
高兴的是,对自己的父亲的偏心也不喜欢,离开父亲,是值得高兴的,不是感念父亲养育之恩,她才不想嫁给他呢!为了让父亲高兴,只有委曲求全,先离开这个家再说。
向娇芳不想在娘家闹事,免得娘家人脸上挂不住,丢人,要闹,就都孙望石家闹,知道向娇芳是不好惹的。
吹吹打打,到了孙望石家。
谁知道,到了孙望石家,孙望石来请向娇芳下轿子,向娇芳就是不下,后来劝了好半天,向娇芳才下轿子,到了拜堂的时候,她又不拜堂,让大家无所适从。谁来劝,她就用剪刀乱戳一通,吓得人跑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她。
她后来被几个力气大的大妈七手八脚地抬进了一间柴房,将其关押,锁了,门口站两个大妈,以后再换着站,总之,孙望石娶到了向娇芳,结果没进洞房,进了柴房。亲朋好友来祝贺的也觉得不热闹,没意思,吃吃喝喝也是流于形式,不觉得香,他们也没闹洞房,吃喝一场,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大家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家去了。
孙望石只有自认倒霉,花巨资娶了一个娇美女子,却无法靠近,不能圆房,只有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圆房。
孙望石空守了一夜,可以说受到平生一来最大的打击,平时都是他欺负女人,现在倒过来,女人欺负他,而且人家有备而来,带着明晃晃的剪刀,那个家伙,磕着碰着都是伤,昨天的几个大妈悍妇都很厉害,却都多少受到了剪刀功的戕害,那些老女人竟然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初生牛犊,这些母老虎再厉害,也拿向娇芳毫无办法。
要说能力,一名悍妇就能撼动孙望石的基础,孙望石在悍妇面前都甘拜下风,更不用说在向娇芳面前,向娇芳像是练过武术,在操控剪刀方面,技术娴熟,非常老道,很熟练掌握这门独家绝技,令世人惊叹,让大家胆寒。
想到逼着拜天地的时候,他已经遥遥领先,当时就已经甘拜下风,不会被再补上一刀。
要说倒霉都不是单个的,要来就来一对对一双双。这不,孙望石就得到一件。
事实上,向娇芳一直在偷偷练习武术。因为向员外重男轻女,请家庭武术教练,只教儿子,不教女儿,向娇芳就偷偷跟着学。
比儿子更用心。
向员外不在家的时候,教练也给她做一些指导,所以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就这样,她一人凭借一把剪刀就能打败所有,之说以被关进柴房,她是愿意的,如果她想逃走,也不在话下。
再说孙望石苦苦熬了一夜,美人娶到了家里,不进洞房,却关在柴房,自己有娇妻却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着摸不着,真是苦恼。
忍耐了一夜,早晨起来,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浑身上下都奇痒难耐,面容也有些浮肿,显得狰狞可怕。
他以为是过于兴奋,休息不好,至于说长相变得吓人,这个也不奇怪,因为他本来长得就吓人,不肿的时候就吓人,不足为奇。
孙望石心想,过了一两天就会好的。只当是被马蜂蜇了,会消肿的。
谁知道,第二天,越发肿的厉害,还没想到如何去对付那个向娇芳,现在对付的是浮肿,如果再肿下去,就没办法见人,也没办法吃饭,没办法走路,需要人照顾了。
人倒有,只是总不能依靠人来服侍吧,毕竟还年轻,前途无量啊!
家里人也慌了,觉得这事非同寻可,肯定有问题了。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恐怕喉咙也肿,相互挤压,气管堵塞,人就会窒息而亡,情况不容小觑,要特别重视起来,免得娶了媳妇丢条命,十分不划算。
家里人觉得他中了邪,这无病无灾的,本来娶媳妇是喜事,结果弄了个大胖脸,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家里决定去请襄阳名医王嘉讷来看看。
王嘉讷来到孙家,看了看孙望石,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浮肿的?”
“在两天前,娶了媳妇,第二天就开始,身上奇痒难耐,然后就开始了。”
“有没有服药?”
“没有。只当是小事,摸了一些蓖麻油,谁知不见效。”
“蓖麻油又不是万金油,不知道是什么病竟然胡乱涂抹,这不是耽误事么?”王嘉讷说,“洞房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在那里,请!”有人答应着,请王嘉讷去到洞房看了看。
王嘉讷看完之后,就知道了孙望石的病因。
王嘉讷还没说出病因,孙望石的为人,他在来瞧病之前,就已经了解清楚了,虽说住在襄阳,王嘉讷接触的人多,自然会提到谷城有个花花公子叫孙望石的,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孙望石的名声早已被王嘉讷知道。
“大夫,这是什么病呐?怎么治疗呢?”孙母问道。
“这可是十分罕见的怪病啊!”王嘉讷说。
孙母一听,竟然吓软了,站立不住,头晕,被丫鬟扶住了。
“那,那,大夫,你可以一定要救救他!他是孙家唯一的儿子,没了他,孙家就断了香火了。求大人一定要救治他,让他好起来。老身给你跪下了!”孙母哀求道。
“放心,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分,不管贫贱,对病不对人,是病就得治,但是需要你们配合,如果配合好,就会好,配合不好,这病就没得治了,准备后事吧!”王嘉讷说。
看着王嘉讷说话十分认真,不像是威胁,也不是恐吓,因为王嘉讷是襄阳的名医,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胡乱说,孙母也就相信了。
她连忙说:“大夫,你可以一定要救老身的儿子,一定要救活他,你要老身做啥,老身绝不推辞,孩子他爹在朝廷为官,照顾儿子的事,都在老身身上,你要老身怎么配合呢?可千万要治好他,如果他没了,他爹就不会要老身的了,他在京城有机会接触各式各样的女人。大夫,你救了老身的儿子,等于救了老身,等于救了两个人,你说啥都行,说什么老身就做什么。说吧!”
“嗯嗯,这个病其实就叫作‘棺材病’。”王嘉讷说。
“什么是棺材病?”
“所以说这是罕见的病,几百年都遇不到一个,不是吹牛,我的祖上也是行医的,在我家的医治笔记里有记载。我小时候就读过,所以印象很深。因为一提到棺材,就让人毛骨悚然,其实都比较忌讳提到棺材。这种病,不用吃药就能好,前提是配合我的药方来治疗?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做到,绝对能做到,王医生。”
“那就好。做到两条即可,这两条不可分,必须都要做到,缺一不可,如果缺少一个,这病就不得好,一生痛苦,直到死去。”王嘉讷说。
“王医生,请说吧,说吧,老身洗耳恭听!”孙母催促道。
“第一,将新娶进门的媳妇退掉,因为没有圆房,还不算是休掉。将她带来的嫁妆全部退回,不留任何东西,哪怕就是一根牙签、一条丝线、一根针、一把剪刀,都要退回,全部、彻底一样都不留地退回,越干净越好!记住了吗?”
“记住了,这第二条呢?”
“第二条就是立即派人上山。”王嘉讷说。
“上山干什么?”孙母吓得面皮发白,声音发颤地问,以为是上山挖坑,要埋葬孙望石呢。
“上山不是挖坑埋人,是砍十六根杉木。”王嘉讷说。
“杉木?”
“对,就是杉木,山上有吗?”
“有,有,有,特别多。”孙母说。
“有就好,砍伐十六棵,拖回来备用。”王嘉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