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带队的差官看到了纸条,暗自称奇,他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之间上面写道:“
君生贵相堪称奇,
双眉凝聚八彩云,
两耳垂肩主富贵,
双手过膝非凡人。”
据说,耳朵很重要,重要掌管家业,甚至国家社稷,眉毛主管运气,耳朵轮廓丰厚,看上去为人踏实可靠,整个人都是可以承受大业,一般的俗人凡夫无法承继大业,因为千斤重担,适合千斤担负者承担,只能挑一百斤的人无法承受。
再说,天庭饱满,地阔方圆,可以承天接地,月朗星稀,秋高气爽,心情也愉悦,这样的人,在朗朗乾坤下,可以承继江山社稷,非同一般。
又有人说,眉毛凝聚七彩祥云,这里有八彩,更非同寻常,此乃帝王之相,气势旺盛,运气堪佳,这里凝聚了八方富贵,集于一身,四面来风,八面玲珑,这就是可以统领天下之意。
仅凭此相,就有大富贵在身上。至于刚才所说的,龙行虎步,不是普通百姓能模仿的,加之双手过膝,也是主天日之征兆。
天地日月星辰,祥瑞集于一身,就是上上好的相貌。虽说现在天空有乌云,被人不看好,成为戴罪之身,招摇过市,不要看表面,要看将来,看实质的东西。现在处于低谷不要紧,无所谓,将来必定紫气东来,光辉岁月即将开始,迟早会君临天下,早晚要登基称帝,成为九五之尊。
根据实际情况查看,令人称叹惊奇!
那带队的差官唏嘘不已!十分惊讶!
他说道:“先生所说的,太夸张了吧?有什么凭证?有什么依据这样说?你不是像那些江湖术士,只说好听的话糊弄几个钱吧?再说,拿当今万岁爷来开玩笑,该当何罪?万岁爷还没驾崩呢,就说这些话,难道颈项之上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宋岩说道:“大人,并非在下荒唐,这都是有根有据的,并不是在下像那些江湖术士胡诌乱说,骗取几个算卦的钱养家糊口,在下也是心怀天下,情系苍生,胸有大志之人,并非靠在街上摆摊算命过完一生,在下虽说没有经天纬地之才,也算是比一般尸位素餐的当官的强许多倍,刚才所言,都是在下苦心研究依据古今典籍相书所说,没有依据的话,在下一句也不说出口。在下博览群书,天下所有奇门遁甲,所有奇书怪书,正史野史,鉴宝风水,所有的书,大概都有看过,有的烂熟于心,随时拿出来用,没有任何问题,读书甚多,其中的含义也十分明了,并非在下盲目自信,的确有很多,大人是听都没听过,见也没见过,要说带兵打仗,在下不如大人,要说天文地理人文,神学鬼学,一些不可解的不可知的知识,在下懂得甚多,不是吹牛,在下都能解答。并非自欺欺人,也不会故意欺骗大人。”
朱孙某说道:“如果这次去京城,如果能保住性命就好,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也不必多想,如果想多了,过于忧虑,反而不好,人的命,天注定。如果真的像先生所言,别说全部成真,就是一部分成真,在下也要重重感谢!一定不会食言。”
宋岩说道:“在下阅人无数,书库的书几乎全都看遍,掌握旁门左道也不少,从未见过像先生这样的人,这样的奇相,真是骨骼出奇,相貌超凡脱俗,如果将来先生不能登临大宝,登基称帝,在下愿意剜去双眼,割去舌头,再也不胡说八道了,永远不再见到先生!永远不说话了。”
那带队的差官也说道:“如果先生所说属实,一一应验,那么,在下也跟着沾光了。希望美梦成真!”
宋岩说:“这不是美梦,这是一定会发生的,因为相书上已经写明了,秘密都在里面。你遇到了明君,跟着明主,那么,你就要付出全部心血来伺候主子,如果对主子不忠心,也就没有美好的前途,错过了明君,就会后悔一辈子。非常可惜!在下看将军眉清目秀,眉毛浓厚旺盛,眉宇之间喜气旺盛,估计早晚要荣升为大将军,如果不灵验,在下愿意颈项上人头作为赌注,如果不是真的,将军就将在下的人头取下拿走怎么样?”
话音一落,带队的差官已经被吓唬住了,赶紧说道:“如果真的像先生所说的,将来有一天我愿意给先生当牛做马,作为奴隶,任由先生奴役驱使,绝无怨言。哦,对了,冒昧地问一下先生,先生籍贯是哪里?”
“不才是枣阳人氏,家住郭王庄。姓宋名岩。曾经读一点诗书。只因屡试不中,也就渐渐冷了考取功名的心,但是,读书丝毫未断,反而读书很多,只要有空,就开始读书。后来,家中发生很多大事,大小事,都要应对,分散精力,可以不得不去经营,家道中落,家业凋零,走投无路,无计可施,也无一技之长,好在能识文断字,肚子里有一些墨水,就在江湖流落,到处漂泊,所以,从事这个行业,用来养家糊口,勉强过日子。一提到这个,就有些令人汗颜,实在羞于启齿,不好意思。”宋岩说。
朱孙某听了,沉默一会,说道:“原来先生具有雄才大略,只是碍于考试中的流弊,不适合参加科举考试,实际上已经才高八斗,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没有适应这样的考试方式,没考上,不代表没才华,而是可能被埋没了。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什么不重操旧业,调整考试方式,适应科举考试的模式,如果再参加考试,说不定就会高中,如果他日高中得志,就可以为国家所用,现在不能自暴自弃。”
宋岩说道:“在下并非不想要读书考取功名,也并非懒惰不思进取之徒,只是因为家中贫寒,吃了上顿操心下顿,没有吃的,也就没心思读书,没有钱的日子真难受。家中实在困难,已经无法在书桌前坐着了,因为没钱,马上断炊,没吃的,怎么读的进去书呢?读书还在读,只是考试没参加。没有办法,只有先辍学再说。辍学之后,还是继续读书,没有间断。”
朱孙某说道:“真是人穷志短,就是有了凌云之志,没有翅膀助飞,也无法大展宏图,始终在基层挣扎,十分遗憾,不是可惜吗?”
朱孙某说完,就从行李当中取出纹银一百两,赠送给宋岩,再三叮嘱道:“先生有志向,也有文采,给先生这一百两银子,希望先生改行,不要再做这样的事。等到先生苦读圣贤书,参加了科举考试之后,一定会有好的成绩,到时候就要用到这银子了。这银子算是赠送给你了,不图回报。只要有一天得志,别忘了自己的的角色和定位。”
宋岩道谢。
太阳西斜,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不能赶路了。朱孙某就吩咐在这家店住下,等到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这样人不受罪,还能提高效率。
差官同意,答应下来之后,就去安排,马匹进入马棚喂食草料,行李搬入房内,好生保管并看护,免得出了差错。
当然晚上,朱孙某特意邀请宋岩作伴,好和宋岩商量一些国家治国大计,还有一些陈规陋习如何改革等等,他们虽不在其位,也要先谋其政,因为非常谈得来。
朱孙某笑道:“如果不才真的当上了皇帝,那么就委屈先生到朝廷总理政务,不知道愿不愿意?”
“哈哈,在下受宠若惊,承蒙高看,诚惶诚恐,当然愿意,只是国家大事,非常重要,恐怕在下不能做好,还需要从长计议,不管怎样,都要感激!再次表示感谢!”宋岩说。
再说那位带兵押解朱孙某的头头,本姓郭,名志章,其实是兵部武库司,原是一名参加比武考试的,中了进士,是以武进士出身,接受命令,奉差来提朱孙某进京,路上遇到这位宋岩,见他说话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的,非常真实,对他所说,确信不疑。
刚才又说他将要升职,成为大将军,统领御林军,他心中大喜,就更加对朱孙某表示奉承之意,觉得他就是将来的自己的主子,而且是九五之尊,最起码人家是先皇帝的弟弟的九代孙,是皇亲国戚,地位从出身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所以,对于朱孙某的话,他很是听从,就是言听计从,不像是押解人犯的头头,倒像是侍候朱孙某的仆人。
只要朱孙某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一点都不敢怠慢,表达奉承之意,他已经确定朱孙某就是未来的皇上,虽然没行叩拜之礼,是要考虑路上安全,如果做的太明显,恐怕容易让人生疑。那就会影响平安到达京城了,为了安全,还是要谨慎从事,以免节外生枝。
当下无人的时候,郭志章对朱孙某说道:“宋岩说的话,应该不是无稽之谈,不是荒唐之语,也不是痴人说梦,但愿别驾早点应验他说的话,那么,到了那一天,在下也可以沾光,搭便车,享受一些荣华富贵。”
朱孙某说道:“诚如所言,美梦成真,那么,将军的功劳不小,要是论功行赏,肯定少不了将军的好处。”
郭志章连忙叩谢退出房间,当晚无话。
过了一宿,次日一早,就安排启程事宜。宋岩早已起来,洗漱完毕,等候朱孙某收拾停当,郭志章继续用金锁链锁了朱孙某,让别人都看看,这是囚犯,押解进京的。
宋岩送朱孙某,一直送,一直送到了十里地,才被劝会,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可能一直送到京城。
回来来,宋岩就收了算卦看相的摊子,回家重操旧业,以读书为主,除了吃饭睡觉,全部时间用来读书,他有钱,也不在意吃喝用度问题。他在家昼夜苦读圣贤书,练习作文,头悬梁锥刺骨,刻苦攻读,自不必说。
再说郭志章一行赶路,一直走大路,目的就是让沿路各地看到朱孙某戴着金锁链进京问罪。
从大路走,饥餐渴饮,白天赶路,晚上住宿,时光荏苒,转瞬即逝,不知不觉,竟然抵达了京城。
因为是王爷之后代,担心有人从中作乱,就不敢停留,加快了步伐,即刻赶到兵部衙门交差备案,交割工作,即算完成押解任务。
兵部立即请如内觐见,请奏皇上。
皇上听闻准孙某已经押解到了,就宣进宫来。
进宫之后,朱孙某俯伏在地,跪行到龙榻跟前,叩首,山呼万岁,认罪伏法,叩头问安请万岁爷赦免罪过。
隆庆帝命人打开朱孙某的金锁,召唤他近到龙榻前,说道:“朕年纪不算老,但是疾病蛮多,感觉身子越来越重,头昏眼花,无法站立行走,眼看就要去列位先皇高祖太祖那里报到了。眼看这病越来越重,好起来的希望渺茫,可能不会好的了。念及先皇创业艰难,打江山不容易,守江山更难,因此,不敢将这么一个重担轻易交给别人,于是宣召卿来京城入宫觐见朕面,以托办后事。卿体谅朕意,顾念朕情,务必以爱民、节省、为民谋福祉为要务,那么,江山社稷自然会平安稳固,固若金汤,屹立不倒,朕意甚安,得到慰藉,朕可以放心去见先皇,不会带着遗憾了。”
朱孙某一听,窃喜,但装出悲戚之色,连忙连连叩首,发出嘭嘭嘭的响声,显得特别虔诚。
叩头完毕,朱孙某说道:“臣乃担任外面的职务,承蒙皇恩好荡,对臣照顾体恤,臣既无才也无德,怎敢妄想居于大位?这是僭越之行为,是犯上之罪,再说陛下现在有诸位藩王在,恪守要职,不下十余人,这十余人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人堪当此任吗?这十余人中间,难道没有一个有才有德之人吗?没有一个不适合承继大统的吗?臣何德何能?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觊觎皇位呢?这不是自不量力的行为吗?显得多么幼稚多么可笑!臣怎么敢奉诏呢?还请陛下多多原谅臣!臣不胜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