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宋岩自己觉得学成了,就去参加考试,他本来有点小聪明,对于这样的考试,他还是很有把握的,果然,不负众望,他一回就中了。
此时他一举成名,不少朋友此时突然出现,平时都躲之不及。这一次都来提供资助,且都是平时借钱的三四倍,以前的欠账提都不提了,这个也让宋岩感到很是意外。
大家都愿意提供资助,帮助他进京参加考试。
到了皇都之后,恰逢三月初九头一场考试,宋岩在考场内分外精神,感觉到这考试就是对他量身定做。精神抖擞地考试完毕。
到了第二场第三场考试,也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
靖嘉帝自从即位以来,心里一直还想着那个叫宋岩的人,想要兑现承诺,只是没有恰当的理由,这件事他记得,在等机会。
一日,他在阅览各个省份的乡榜,看到了宋岩的名字,再四确认,就是那个地方的,于是心里高兴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个人已经入围,知道这个人颇有才学,现在已经取得夺得乡魁,只看以后的进士钦点状元了。那么,朕就有依赖了,也可以让众臣工无话话可说。”
这个时候,严顺在旁,亲自听到皇上说的话,连忙刷刷刷记录下来。
到了第二天,要钦点大总裁,靖嘉帝眼睛看着严顺,也就是放严顺为大总裁。
严顺本来是吏部侍郎,也是南阳人,已经明白了靖嘉帝的意思。
所以等到点名的时候,早就私下嘱咐点名官,要记清楚姓名和考号,并且知会其他考官,点名要推荐宋岩的卷子。
等到要揭晓的那一天,宋岩被列在第九名进士。
等到参加殿试,也名列前茅。
到了林轩对策的时候,皇上龙心大悦,钦赐状元及第,转而就用为翰林院编修,兼职掌管国子监,一时达到科举考试的顶峰状态,是天下学子为之奋斗一生甚至祖孙几代都在为之奋斗的学业,算是学有所成,真是寒窗苦读无人问,一朝高中天下闻。
宋岩得到皇上恩宠数不胜数,无法一一述说,暂且按下不说。
再说唐律耽搁了日期,加上坐的是贩卖茶叶的船,不是快船,从汉江和长江走,等到了京城,已经是四月天气。
去了之后,发现不能进场了。
只好暂时住在一家豆腐店里,那豆腐店的老板姓王。
到了晚间,唐律说:“怎么这么倒霉?头一年考试,是生病不能进场,今年考试,又是遇到索贿的官吏。故此耽搁了时间。这考试也真折磨人,不如回家算了。”
唐元和唐羊异口同声地说道:“老爷,咱们千辛万苦,走过千万里,才到达京城,经过了多少山山水水,不远万里,才到了还没安顿好,就因为未入场就要空跑一趟,要空手而归,这一番心血不是白费了吗?不如在王老板这里暂时住下,再等等看,参加下一科的考试。管它成绩如何,管它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再说,也许就能撞上好运呢!也就不会抱憾而归了。”
唐律说:“虽然住在这里等下一场考试,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家里人盼望,怎么对得起家人?”
唐元说:“这又何妨?如今,奶奶已经住在老夫人的府中,早晚有人照顾,有老夫人早晚料理,就是老爷二十年不回,也没事,老夫人还很健壮,你就不必挂心的,她们也希望老爷能得到功名返乡,如果无功而返,她们想必也不太开心,虽然看到了老爷开心,但是最终还是一种遗憾。再说了,同年王守洋老爷最近新点了翰林,也要在京城等候了散馆之后,才能离开京城。在省城的时候,王守洋和老爷最谈得来,成为知心朋友,如果老爷遇到资金困难,也可以从他那里寻求一点资助,他为人慷慨大方,想必不会拒绝,一定是不吝啬地资助老爷的。”
唐律听了,半天不说话,想了想,毕竟千里迢迢,不是自己家,说回就回。唐元和唐羊所说的不无道理,他们还是有不少社会经验的,所谓听人劝落一半,不会吃亏,就说道:“这样也好,在此等候开考,暂时修书一封,回家报知,不必牵挂。”唐元和唐羊都点头称是。
于是,唐律立刻写了书信,就找了邮政驿站,将书信交付给他们,嘱咐道:书信到了有人支付邮费。
从此后,唐律就在京城等候开考,住在王老板的豆腐店里。
再说唐律入住的豆腐店老板王老汉本来是南京人,因少年时到了京城,娶了一房妻子,姓唐。
这唐氏自从嫁给王老汉之后,并未生育儿子,唐氏有点难为情,不过,王老汉并不责怪她,反而安慰她。
这在当时,王老汉的作法堪称标新立异,很多人不理解,不过,夫妻恩爱倒是堪作模范,人们也议论纷纷。
后来,苍天可怜,唐氏竟然怀孕,产下一女。
王老汉喜出望外,对夫人所产的并不责怪,反而更加宠爱。哪怕豆腐坊工作起早贪黑,也甘心乐意,整天都乐呵呵的,仿佛没有什么苦恼的事。
说来奇怪,当生下女儿的晚上,突然听到天上有丝竹之乐袅袅传来,嘹亮之声,引起不少人惊恐,因为天神下凡。可是,到处寻找,却不见天神在哪里。
等到诞下婴儿的时候,异香满屋,大家都很惊讶,接生婆也吓得瑟瑟发抖。
等到生下来,竟然是一个紫色肉包包,用消毒后的剪刀剪开包包,只见一个婴儿呱呱而哭,众人都非常吃惊。以为是怪胎,王老汉却知道天上有音乐之声,并非人间所有,加之室内有异香,也从未出现过的气味,这些都是大富大贵的预兆。
王老汉十分喜欢,视女儿为掌上明珠,不怪妻子没生儿子,反而更加宠爱妻子。
等到孩子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是一个美人坯子了,出落得如花似玉。
唐氏略懂诗书,因从小家父教训有方,对男女一视同仁,在送儿子上私塾的时候,也让女儿一起去,好在教书先生没有嫌弃,反而更喜欢唐氏一些,读书用功,书写工整,超过了男学生。结果,唐氏读书写字不是为考取功名,一生轻松,反而更容易学到知识。
她学到的知识没有用来考取功名,现在派上了用场。
王老汉是卖豆腐的,结果,娶的妻子有文化,识文断字,生了个女儿也是读书的料,竟然喜欢文字,以读书为乐,不去玩耍,反而缠着母亲教她识字。
她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唤作元春。这个也超出了王老汉的认知范围,王老汉认为女儿叫的名字中带有花才好养活,因为花的生命力很强。一到春天,到处都是花。
他女儿更厉害,起名元春,是号令天下花朵的,更有生命力。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元春跟着母亲学认字,母亲所学的,都交给她了,她还要学,母亲无奈,只有让她自己去看。
谁知道,这个本来是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的,谁知道,她来真的,竟然当真,果然要书来读。
因为她天生聪慧,读书过目不忘,认得的字的数量竟然远远超过了她母亲唐氏所认识的字,俨然她就是一名女才子!
她每天的主要要求就是央求父亲去买各样的书籍回家,除了官家正式印刷的书籍以外,还有一些民间各家的书抄,不管什么书,只要是书,都想办法弄回家给她细细阅读。
果然,不出数月,她竟然会做起诗来。
这王老汉一看,家里的宝贝女儿竟然是文曲星下凡,他心里乐开了花,对元春更是宠爱有加,将元春视为自己的眼珠子一样宝贵。
对于元春的要求,他也不敢不听,豆腐坊收入有限,买书也是一项不菲的开支,但是,只要元春开口要买哪一本书看,王老汉一定会买给她看,哪怕自己再困难。结果,日积月累,他的豆腐坊里竟然堆了不少的书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错了,这里是书店,不是豆腐坊,知道内情的,才知道店主的女儿喜爱读书,因此豆腐坊中有不少书籍也就不奇怪了。
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元春生来就爱读书,对文字感兴趣,不爱玩耍就爱读书,她的母亲却有些烦恼了。
因她看到王老汉对女儿的要求是有求必应,一定会满足女儿的买书的欲望,这个让她很是担忧,她就劝丈夫说道:“我们卖豆腐的,不是富贵人家,读书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能供得起的。因为家境贫寒,现在有了女儿,要教给她一些针线活技术,然后靠缝缝补补来补贴家用开支。你怎么能惯着她的性子乱花钱买书呢?你看看,这些书籍,东一本西一本的,到处都是,买了这些书干甚呢?女儿家,读书再多,不能参加考试,读了有何用?我当日是父母惯得我,让我读书识字,谁知道这是命运的安排,偏偏生了女儿,又让我来惯她,让她也开始读书识字。”
“夫人说的是,咱们就这一个女儿,老汉我年已半百,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千金女儿,她要读书识字,就由她去吧。”王老汉说。
“这样不好。你想想我的经历。当时我嫁了一个男人,死了,没有超过五年。死了丈夫不算,父母接连死去。哥哥嫂子嫌弃,娘家不能回去了,就走投无路才嫁给你。如今成了一个日夜磨豆子烧火做豆腐的,这是命运的安排!看来读书识字有用就有用,没用就没有,要看是谁了。像我们女流之辈,读书识字,十个之中没有一个好命运的。今后,你不要再惯着她,还是要她学习一些实际的技能,例如做一些针线活,帮帮家用才是正路。”唐氏说。
王老汉听了说道:“这是小孩子的脾气性格,长大了自然会改过来,不要着急,现在不要过分干涉。可是,要说做些针线活也是正事,你的女儿,不仅是我的女儿,你也可以说教,不必让我去亲自说。”
唐氏听了,点了点头。
于是找了一个机会,就劝告了元春,苦口婆心地说道:“女儿,女人不仅要知书达理,更要通情达理,是要听劝的,女儿不仅要读书识字,还要会做针线活,帮帮家里的忙,一是可以自己不求人,二是增加了收入,将来也不全依靠男人生活。”
元春一听,觉得有理,于是就采纳了母亲的建议。
毕竟母命不可违,不敢不遵,就跟着母亲帮助做做活路,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抽空读读书卷,手不释卷地读,废寝忘食地看。
那个时候,元春已经十五周岁,唐律在王老汉的豆腐店里住的时候,常常碰见她。
唐律是正人君子,哪怕见了如花似玉的女子,也不大留意她,因为他目不斜视,正人君子走路都是方方正正的,所以,元春看到唐律,也没有什么好躲避或者回避的,因为她知道唐律是考生,饱学之士,值得尊敬。
王老汉看了唐律待人诚实无欺,就没有特别防备,也常常对元春说道:“女儿,这位唐老爷自从入住我们店以来,从不曾偷眼看看别人,也不曾说一句无礼的话,况且他对我们很好,有情有义,就像父子关系一样亲密,你在家也就不必故意躲躲藏藏了。再说,他常常在这里住的,不必躲避,要是躲避,估计房子太小,也没处可躲避的。”
元春点点头,知道了父亲的意思,也就不必故意躲避唐律了。
这里唐律在王老板的豆腐坊一边读书,一边等着参加考试,暂且不提。
再说宋岩自从中举,就常常在皇帝面前供奉。
靖嘉帝对他真是言听计从,一时他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相当显赫,朝野都知道皇上有了高参就是宋岩。
宋岩已经成为通政司了。
他在京城建了府邸,买了仆人丫鬟,娶了两房夫人,又整天和郭志章在外面卖官鬻爵,收受贿赂。真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他俩将权力用到极致。
他的一个家人宋二,自称为宋二先生,在宋府里恨得宋岩的重用。宋岩将其视为爪牙,算是心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