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见过柔妃,因此无论眼神还是举止,她都绝对无法将其与那种与人联手谋害亲夫的狠毒女子联系起来!如此看来,此事只怕还另有内情。只是四哥那一伙人并不曾考虑这么多,便一致认定是柔妃背弃了先皇,这才在隐忍多年之后杀上了门……
刚刚想到这里,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南宫燕等人已经联袂而入。彼此之间自是少不了一番虚伪的客套与寒暄,端木幽凝吐出一口气,目光有些幽冷:是了,这边的事也该最终收网,也是时候请该离开的人离开了!
似乎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异常,南宫燕不由心中一凛:难道小七发现了什么?不行!必须得尽快了结,免得夜长梦多!
又在南宫羽房中呆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三人才起身离开。来到僻静之处,温如丝首先开口:“姐姐,你不是说香囊中的药会很快见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江安荣也深表忧虑,“说实话,我总觉得小七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她的眼神,看了就让人打心眼里哆嗦……”
“你也这样认为?”温如丝苦笑一声,担心不已,“我也觉得小七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剜得我一阵阵地心惊肉跳!姐姐,不会是……那药出了什么问题吧?”
“绝不可能!”南宫燕肯定地摇头,“那药是我精心准备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之所以还未见效,应该是……时候不到吧!再耐心等几天,一定会看到结果的!”
事到如今,不等也得等了,难道半途而废吗?二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温如丝又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我总觉得浑身发软,没有力气,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
“不会吧?我也是哎!”江安荣抢着开口,应景一般捶了捶腰,“都不知道是不是每日坐的时间太长,总是腰酸背痛的。为了算计夫人,我这也够受累的了,可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南宫燕一时没有多想,甚至白了二人一眼:“能有什么问题?大概是夜里不曾睡好而已。记住,一旦姐姐出现任何症状,咱们便依计划行事!”
不过仅仅隔了一天二人就知道,此事不但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着实不小。
第二天一早,众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餐。端木幽凝已经摘去面纱,脸上那道伪装的疤痕依然令人不愿直视,是以没有人看到她眼中那闪烁的光芒。
片刻之后,她拿起南宫羽的碗盛了些汤,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娘,多喝些汤,对胎儿有好处。”
南宫羽点头:“好,你也多喝一些。”
端起碗喝了一口,南宫羽轻轻擦了擦唇角,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突然变了脸色:“啊!我的肚子好痛……”
一句话出口,南宫燕等人先是一呆,继而相顾大喜:成了?!
最紧张的人自然还是端木文庭,一听说肚子痛,他第一个蹦了起来,扑到南宫羽身边大喊大叫:“夫人!夫人怎么样?!哪里肚子痛?为什么会痛?痛得厉害吗?!”
南宫羽的额头上迅速沁出了一层冷汗,虽然痛得脸色发白,却因为顾虑腹中的胎儿而不敢乱动:“就是……肚子痛……好……痛……”
端木文庭吓得魂飞魄散,抬头大吼:“来人!请大夫!快去请……对了!小七就是大夫!小七,你娘怎么样?!”
早在南宫羽大叫肚子痛之时,端木幽凝的眸中已经迅速掠过一抹冰冷的笑意,继而装模作样地抓住她的手腕,似乎在专心诊脉。最初的慌乱过后,端木文庭也看到了她的动作,这才有此一问。
然而南宫燕等人等的就是这一刻。听到南宫羽大喊肚子痛,温如丝与江南荣立刻站了起来,并齐刷刷地凑到了南宫燕跟前,看似关切地问着:”姐姐,你怎么样?”
一边说着,两人的手早已垂了下去,悄悄解着腰间的香囊。生怕旁人注意到她们的动作,南宫燕故意挡在两人身前说道:“小七,姐姐的状况似乎不太对劲,你还是不要自作主张,我马上去请大夫……”
“不错,娘的状况的确不对劲!”做足了戏,端木幽凝才刷的抬头,咬牙说着,“娘脉象不稳,胎气已动,分明是长时间接触麝香的缘故!”
麝香?!
此言一出,众皆变色,尤其是南宫燕等人更是神情慌乱,险些忍不住夺路而逃!端木文庭虽然不擅长此道,却也知道孕妇绝对不能接触麝香,否则便有堕胎的危险,当下又急又怒:“府中哪里来的麝香?!小七,你会不会看错了?”
“绝对不会!”端木幽凝冷笑,“父亲,娘这个样子就是因为长时间接触麝香的缘故!她怀孕之初我便曾经将几种绝对禁忌的药物告诉了府中所有人,免得发生意外。因此我怀疑,这根本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伤害娘腹中的孩儿!”
“什么?!岂有此理!”端木文庭更加怒不可遏,“什么人如此狠毒!?最好乖乖站出来,否则……”
南宫燕等人早已面无人色,温如丝与江安荣更是额头见汗,因为她们无论如何努力,那香囊都像是长在了她们身上一样,就是解不下来!可恶啊!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系了一个如此复杂的结,真恨不得拿剪子剪个粉碎!
二人的香囊始终递不到自己手中,南宫燕早已急得吐血,再听到端木幽凝的话,她更是吓得肝儿颤,立刻起了丟卒保帅之心,抬脚就要往外跑:“既然如此,那姐姐岂不是很危险?我马上去请大夫……”
“不必,父亲方才说了,我就是大夫!”岂会不知她的心思,端木幽凝无声冷笑,“想必大娘也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巧合,而且一起针对娘和这个孩子的阴谋!因此绝对不能给凶手逃走的机会,父亲,立刻关闭大门,不准任何人出入,我要揪出凶手,免得她继续作恶!”
“正该如此!”端木文庭立刻点头,沉着脸大声吩咐,“来人!关闭府中所有入口,不准任何人出入!小七,你只管找出凶手,倘若有人意图逃走,与凶手同罪!”
“是,父亲。”端木幽凝淡淡地答应一声,目光早已转到了南宫燕毫无血色的脸上,“大娘,你的手一直在揪着香囊做什么?”
南宫燕仿佛触电一把刷的放开了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哪里……哪里有?我……我只是……”
陡然想起温如丝与江安荣还藏在自己身后,她突然移开了身体。二人猝不及防,居然齐齐地惊呼了一声,正在撕扯香囊的手瞬间僵住:“啊!”
端木幽凝冷笑,看着三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三个可怜的跳梁小丑:“父亲,其实麝香很容易分辨,我只需搜一搜所有人的身,便可以知道究竟是谁图谋不轨了!”
“你凭什么?!”温如丝首先发难,拼命装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小七,我们是你的长辈,岂容你如此放肆?若是传了出去,你要我们如何自处?”
“正是!”江安荣也不甘示弱,“即便要搜身,那也是官府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样吧,既然要查,就请官府来查个水落石出,来人,去……”
“府门已经关闭,凶手现形之前,任何人休想离开。”端木幽凝微微冷笑,“二娘,三娘,你们稍安勿躁,我既然敢将此事揽上身,就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倘若找不出凶手,我任你们处置,如何?”
二人登时哑口无言,各自面面相觑,又同时将求救的目光转移到了南宫燕的脸上!
南宫燕几乎昏死过去!
原来那日她绞尽脑汁,才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计划:故意在香囊中装入了可以令南宫羽堕胎的麝香,然后又放入其他香料加以掩饰。三人戴好香囊,寻找一切机会接近南宫羽,妄图令她在长时间、大剂量接触麝香的情况下造成流产,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孩子扼杀在母体之中!
因为三人只是与南宫羽在一起说说笑笑,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不良企图,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如此,一旦南宫羽出现腹痛等流产症状,倘若三人恰好不在场那是最好,若是恰好在场,其余两人便立刻偷偷将香囊交给南宫燕,由她借着去请大夫的机会带出去销毁。如此一来,即便大夫看出南宫羽是因为麝香而流产,也绝对牵连不到她们身上!
这个计划原本称得上完美无缺,谁知在这最后关头出现了如此要命的失误!先是端木幽凝抢先察觉了麝香的存在,接着封锁了入口,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断了她销毁证据的后路!
更要命的是,往常随便一拽就能解下来的香囊今日仿佛生了根一样,牢牢地挂在她的腰上,让她想解下来扔到一旁都做不到!若是被人发现她的香囊中装有麝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