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见,江疏率先跪在地上,请罪,“主上,这次是我冒失了,幸好齐……殿下脱离险境。”
担心村子里有毙马的耳目,有些话说的不能太明显。
司马昊却没有在意,他对精通兵器的寒云更有兴趣,厉目一扫,落到跪在地上的一对父女身上,唯一的少女却很大胆,骨碌碌的眼睛偶尔偷觑他,以为他没有察觉。
他挥手让三人站起来说话,“出行在外,不用在乎那些虚礼。”
寒重不知道前朝的君主回来,他紧张的额头都在滴汗,最后不知是迫于压力还是发自内心的臣服,总之答应了司马昊的请求。
“陛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夺回江山的。”寒云眸子里神采奕奕,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几个男人均被她感染,感慨一番之后,寒家父女简单收拾了一箱子衣服,真正重要的是藏起来的兵器,众人趁着天黑,将兵器偷偷运走,然后分散着离开。
更深露重,宫墙深深,烛火摇曳,尹秀秀本打算请安之后离开的,却被蓝雪强留下来,心不在焉的吃了晚膳,她疲倦的打了几个哈欠,蓝雪才放她离开。
“娘娘?”竹子扶着尹秀秀,只觉她今日脚步有些虚浮。
尹秀秀晃了下头,脖颈有些酸,她小心的迈过台阶,温和的说道:“没事,可能熏香闻的久了。”
她是不惯闻这些东西的,尤其是怀孕之后,很少在寝宫里点香。蓝雪皇后太过热情,不拘什么名目将她留住,她都无法推脱,没想到一待就是一天。
主仆二人刚离开雪园,蓝雪立即让人将香熄了,“快点通风,难闻的紧。”
“皇后娘娘,您放心,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假以时日,她肚子肯定保不住。不过最近老奴加了量,保不齐她已经有反应了。”一个老嬷嬷眯了眯眼,话语间颇为狠厉。
蓝雪冷冷一笑,这香可不便宜更不简单,在番外进供的顶级香料之中掺杂了麝香,为了掩人耳目,调配的时候都是她让心腹的奶嬷嬷去做的。
翠竹轩里十分冷清,等主子回来立即恢复成热络,不过今天的尹秀秀却没有任何精神,她简单洗漱之后,窝在床榻上打瞌睡,小腹隐隐有些坠痛。
竹子一直侍奉左右,瞧出她不舒服,走几步到了近前,“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
“我肚子有些难受,嗓子还很干,不知为什么很烦躁。”尹秀秀怀孕以后,心情大变,但是最近俨然开始恢复,胎像越来越稳,有竹子伺候,她已经有几分昔日的活泼了,可是前天开始她忽然心烦意乱起来。起初小腹不舒服,她也只当是孕期的反应,根本没当回事。
可今天显然严重了,因为她已经感到了痛意,一阵一阵的刺痛。
竹子上前抹了一把,手心里都是汗,她紧张的看着尹秀秀的脸色,“娘娘您别急,我马上让人去请太医。”
这次尹秀秀没有阻拦,她恹恹地躺在床上。在太医来之前,下面一热,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是没怀孕的时候,可能她会以为是葵水来了,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她吓的手指都在颤抖,喊了在门口等待太医的竹子,“太医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娘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竹子略通岐黄之术,发现尹秀秀脸色比之前还有惨白,眼中甚至有惧怕之色,她跟着一惊,然后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脸色瞬间灰败,“见红了!”
其他人守在外面,听到这句话顿时吵嚷起来,有说要催太医的,也有人主张去请齐峰的,乱成一团。
尹秀秀深吸一口气,到底保持了几分冷静,抖着嗓子说道:“竹子,不要惊动齐峰,你马上让人去催太医,不行再换一个。”
时间太晚了,太医院当值的并不是擅长妇科之人,所以要去宫外请,才会耗费时间。
竹子立即领命而去,小院总算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她派出去催太医的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医。
“娘娘,您有落胎的征兆。”太医再三把脉,最后确定屋内只有一主一仆,他才谨慎的开口。
谁知此话一出,尹秀秀和竹子都呆住了。
“我们娘娘没有中毒,更没有大幅度的动作,这一段日子都好好的。”竹子回来不久,但是凡事她都看着,根本没有人有机会下毒。
太医和她逐一排查,最后他眉头一皱,问道:“会不会有人用诸如麝香这类的东西,才致使娘娘……”
后宫之内,这样的手段层出不穷,太医见识多了,也觉得陛下对待尹秀秀非同一般,他担心自己的前程,才说了实话。
尹秀秀只觉得脑子里响了一个炸雷,太医和竹子的话,她似乎听不到,红着眼抚摸肚子,不想孩子有任何闪失。
送走了太医,竹子拿着那些所谓的补药,看也不看的放在一边,眸光越发坚定,倾身在她耳边嘀咕着。
“好,就按照你的药方一试。必要时刻,保住小的。”尹秀秀闭了下眼,最后一句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竹子倒有些不确定了,疑惑的看着她,“这只是我偶然得到的偏方,虽然听说有人治好过,可是失败的例子肯定不胜枚举,你真的要试吗?”
还有,孩子没了可以再生,难道真的要全力保住小的吗。
不过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尹秀秀缓缓睁开眼,柔柔的笑了,“只要宝宝能活下来,哪怕早产几天,我拼了命也要让他活着。”
或许,所有的母亲都是这么伟大的吧。竹子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然后拿着方子亲自煎药。
当然,熬药的时候,她还不忘尹秀秀的嘱咐,把绮梦关了起来。现在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有嫌疑。
尹秀秀心怀忐忑,后半夜估计太累了,迷迷糊糊的方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肚子竟然安然无恙。她略略松了一口气,照旧喝了竹子的药,然后用完早膳,她穿好外衫,轻声询问竹子:“你把绮梦关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