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哀牢山脚下,我领着大家找到以前住的那家彝族旅店,老板娘大老远就认出我和大牛,激动万分地跑下楼来,恨不得将我一把搂在怀里,她说没想到我还能从大山里面活着出来,看来你真是山神的朋友。
我跟这位老板娘一见如故,虽然上次睡到半夜被人动了房间里的行李,闹了一点不愉快,但她的真情还是令人感动的,流露出一股子乡里乡亲的亲切感。
我笑地挺尴尬地说:“老板娘,你抱得差不多就完了,这么多人可看着眼红呢。什么山神的朋友,我活着走出来那是因为命大。”
老板娘松开我半个身子,热情地拍着我的肩膀说:“这回旧地重游,还想不想‘啊也’了?”
众人之中除了大牛知道“啊也”什么意思,其他人听着一头雾水,还以为人家旅店有特殊服务呢。搞地质的李燕和学生物的凡凡果然一脸的鄙视,她俩还真以为我背地里吃腥呢,以为这是个暗语,恐怕就是那龌龊事,否则怎么能叫“啊也”呢?这个名字怪怪的。
我怕跳进黄河洗不清,赶紧向大家解释说:“啊也,是一句俚语,意思是喝酒的意思。”
众人这才尴尬地笑了笑,弄得李燕和凡凡脸红得像西红柿。我心中笑了笑,这俩丫头心术不正啊。
田教授领着安保、医生倪伟平拎着行李,先走进去,我借机跟李燕和凡凡开玩笑说:“你俩要不要啊也?”
凡凡脸红得厉害,低头一声不吭。李燕嗔怪似得白了我一眼,脸色微微一红说:“信不信我能啊也死你?”
大牛有意无意地凑热闹说:“李燕美女,你别光啊也死他一个啊,有本事把我也啊也死吧?”
李燕和凡凡娇嗔说了句:“讨厌!”然后拉着高小梅的手,小跑步般追上前面的田教授他们。
我和大牛颇有默契地击了一掌,纷纷道喜祝贺说“合作愉快!”
高小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认了大牛“干哥哥”,此时一脸坏笑说:“大牛哥,让人家臊了吧?一个搞地质的,一个研究古生物的,这两女人都不是平常人,你口无遮拦的,跟她俩说话小心点,搞科学研究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你俩还是夹着点尾巴吧。”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高小梅,别看她年龄小,这看人的眼光和人情世故一点都比我和大牛少啊。看来人真不可貌相,我有点小瞧她了。于是我好奇问道:“高小梅同学,你人小鬼大的,从哪学来这么多社会经验?整个一老江湖啊。”
高小梅调皮地一笑说:“我是个学霸不假,但你们别忘了我家是气功世家,打小跟着我爸爸混迹江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我心想,好嘛,一个精灵古怪的小姑娘长得像一朵花一样,没想到却开错了地方,成天跟一帮子混迹江湖的武夫搅和在一起,出淤泥而不染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沾那么一点江湖习气。
我拉着大牛的手说:“这丫头江湖习气太重了,你做哥哥的好好开导,别走过了头,被别人利用,一旦酿成大错就可惜了。”
大牛摸着高小梅的马尾辫说:“这个我懂,以后多带带她,这丫头跟我前世有缘分,要不我俩见面死掐,转眼就成为兄妹呢?”
我意味深长地对高小梅说道:“我是京宝斋掌门,大牛是我兄弟,你是他妹妹,自然就是我妹妹,以后多听你大哥的话,切不可胡乱讲义气,遇事三思而后行,切勿恣意妄为。”
高小梅知道我为她好,马上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掌门,我已经不跟混江湖的人混了,我爹也怕我近墨者黑,所以把我送到北京来读书。以后遇事,我一定跟大牛哥商量,绝对不独断专行。”
我说那样就太好了,以你的资质和天赋,将来必定出类拔萃。
我们一行九人住在二楼,不知是不是凑巧,我跟大牛竟然又住进了以前的房间。老板娘热情地对我说:“大兄弟熟悉不?我早已看穿了半个红尘,打眼一看你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屋子本住着一个老黑一个老白,俩人被我撵到别的房间了。”
大牛一惊一乍地说道:“一黑一白?黑白无常你也敢撵?”
老板娘扯着红纱巾,不痛不痒地抽了一下大牛的肩膀,一脸妩媚地说道:“讨厌!别乱开玩笑呀,你吓跑了我的客人,我以后可赖着你养活啊。”
大牛吓得一吐舌头说:“你看你脸上的胭脂左三层右三层的,刮下来得有一斤重,一盒胭脂挺贵的,你一天搽十盒,我养得起吗?”
老板娘咯咯笑了半天,差点笑岔气地说:“我刮下来明天继续用,再刮下来,后天用,这你再养不起,你还是个男人吗?”
大牛故意挺着鼻子闻了闻说:“老板娘,你这胭脂不是好几个月的吧?怎么有点臭了?”
老板娘死不要脸地说:“你好好闻闻,别是你有口臭吧?”似乎看出我一旁挺尴尬的,老板娘脸色一正说,“行了,别开玩笑了。房子我是给俩腾出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老板娘这样不好了吧?都是你的顾客,我这不是乱了你的生意吗?”
老板娘一脸认真说:“开门做生意自然为了钱,但千金难买我愿意,我也是一个痛快人,那俩又黑又白的人,我看着就讨厌,满嘴‘也也闹闹’的,跟俩外星人似得,我也听不懂,他俩不想住的话,房钱我都不要了,可以住别地啊。”
我知她真性情,没跟着再计较,顺口问道:“那俩人住哪了?”
老板娘指着旁边说:“你隔壁啊。说也奇怪了,换别的客户被我撵着,肯定不住这了,也奇了怪了,他俩偏偏住我这,而且不温不愠,老外的脾气我见过,好像没这么好说话的啊?”
我跟大牛打了个眼色,随即笑着对老板娘说:“谢谢你了,你多准备点好酒好菜,晚上大家一起啊也,上回我被你啊也醉了,这回你可不能往死里啊也我。”
看着老板娘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二楼只有一道走廊,隔壁的房门开着一条缝隙,老板娘刚走过去不久,我就听着门缝被人在里面慢慢地合上了,原本倒影在走廊里的两个人影也不见了。
大牛看出我神色有异,小声问我说:“俩老外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做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指着隔壁点了点,嘴里却说道:“今晚不醉不归啊。”
大牛领会我的眼色,也跟着打哈哈说:“必须喝醉,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我俩左一句右一句地说着,却不停地搜索着房间,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就要放弃的时候,我注意到头顶的灯管,我记得上次住的时候,上面落了一层尘土,我因为这个还埋怨卫生太差,但这次不一样了,上面的尘土不但不见了,而且好像被人刻意擦过一样,特别干净。
我轻轻搬来一把椅子,让大牛继续装着跟我聊天,我不时地回应一声,全是些无关紧要的话。灯管背面出现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黑疙瘩,一看就是吸上去的听音器。
我心里有了底,悄悄地下来,往床上一躺说:“睡会觉吧,醒了就该吃晚饭了。”
大牛拍了拍木床,却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一边打着呼噜,一边写字说:“老大什么情况?真有听音器?”
我点点头,在纸上写道:“这个老板娘表面看起来很热情,却是个老江湖,口口声声讲义气不差钱,暗地里却跟俩老外坑我们。”
大牛写字回复说:“这个老板娘不怕我们找她算账?一看她在这几十年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她不要命了?”
我写道:“你真傻假傻?敢在哀牢山讨饭吃,没有点人挺着,她能干到现在?山里地势险要,多少毒贩子和亡命之徒往山里面躲,这个旅店是必经之路,老板娘黑白两道没有两下子,早让人连根端了,还能挺到现在?”
大牛大惊失色写道:“你的意思,她是混社会的大姐大?上回半夜被人摸了底,八成也是她干的,她装得太像了,竟然逃脱了我们的怀疑。”
我点点头,继续写道:“大姐大不好说,但至少后面有两股势力支撑着,有警察也有黑社会,这人我们惹不起,真要出事了,赶紧脚底抹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大牛有点害怕,飞快得写着说:“晚上还啊也个啥啊?我早就听说有开黑店的,上回命大,咱躲过一劫,这次可不能找死啊。要不别住店了,我们收拾东西直接进山吧。”
我摇头写道:“晚了,这两个外国人能给我们安装窃听器,一看就不是江湖鼠辈,如没错的话,很有可能是国际某个黑社会组织,通过地方黑势力联系上了老板娘,他们勾结好了,就等我们往里钻呢,目前没什么性命之忧,好像想跟踪我们。这个时候我们跑了,那就证明他们计划暴露了,弄不好痛下杀手!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可要吃大亏的!”
大牛吁了口气,在纸上写道:“那还好点,只要进了大山,我们就可以收拾他们。田教授真是高人一等啊,要不是把高小梅带来,就那个二百五安保就是个摆设。”
我和大牛倒头便睡,反正他们不想要我们的命,何必杞人忧天呢?他们玩的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我到时候给来个将计就计,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