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漆墓室之门已被打开,两扇门瘆人地向两边敞开着,它怎么开的,何时开的,我们五个大活人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谁也没看清楚。
透着邪门。墓室之门虽然是木头做的,但看起来很厚重,没有三五个人的力量,休想推动一寸,可是发生眼前的事不得不令人心服口服,一道不起眼的红光就把门一下子撞开了,而且谁也没看见门如何被打开的。
门不但被打开了,龙墓神灯化作的龙跑哪里去了?我往里瞅了半天,黑暗之中并没有看见红色的光影。我心里一沉,说道:“它飞走了?”
大牛吓得一激灵,问我说:“什么飞走了?红光还是鬼影?”
我白了他一眼说:“红光呗,墓室漆黑,这道光很容易被发现,可是它不见了。”
田七脱口而出说:“会不会进了棺材?”
一提棺材,每个人都吓了一跳。死人不但不能碰上邪性活物,还不能见到红光,碰上这两样东西可是要诈尸的。
疯子老汉很心急,因为伏羲铁匣子就在墓室之内,他又不敢一个人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墓室是墓葬的重地,也是墓主人设置的最后一道防线,没有点道行的人想一探究竟,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所以老汉吃几碗饭自个心知肚明,满眼期待地望着我和海爷说:“进去看看吧,拿到铁匣子的通天龙角,我们尽快离开——墓室墙壁一定有油灯,先进去点灯看看再说。”
我说不急在一时,倒斗人打开墓室的第一件事不是进去疯狂敛财,而是“点灯”,几千年的规矩不能破,也不敢破。
大牛动作娴熟地点上一截蜡烛,规规矩矩地放在东南角,大家屏气凝神地观察着烛火。
倒斗这行也讲究“定穴坟前请香,下墓倒斗点灯”,后面那句说的就是墓室门前要点灯,这个灯不是油灯,而是特制的蜡烛。
大牛点燃的不是一根蜡烛,而是一小截,因为它压根就不是普通的蜡烛,既然通过烛火跟鬼神通灵,那么蜡烛本身必须含有尸油的成分,这种含有尸油的蜡烛燃烧时会发出蓝色的光,摇摆不定没关系,那只证明人与鬼神斗法,若是烛火灭掉了,意味着墓室之鬼不肯屈服。如果这样就麻烦了,知难而退是上上之策,若一味蛮干下去也行,除非你能对抗愤怒的鬼气。
疯子老汉小声说:“我看这一套就不必了吧,里面的棺材装的是我祖先的衣物,何必小题大做呢?”
我突然嘘了一声,只见烛火几番摇曳,好几次差点灭了。
我知道棺材躺着的绝不是老汉说的什么衣物,若真是这些东西,烛火怎么会飘摇不定呢?
“大牛准备黑驴蹄子!”我紧张地喊道,为了保险点,我又对田七说,“准备黑狗血。”
海爷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提醒我说:“别忘了露出山鬼钱,护身更重要!”
一经海爷提醒,我差点忘了大事。山鬼钱不仅要随身佩戴,若是遇到烛火灭掉,我们必须将它露出来,否则很难保命。
大牛、田七和我纷纷把脖子上的山鬼钱拽出来,但海爷和疯子老汉是没有护身符的。情急之下我喊道:“海爷和老汉大爷退到后面去,若遇到危险,我们三个足以应付。”
老汉和海爷自知凶险,也不推辞,扭身绕道我们三个摸金校尉的身后。
蓝色的烛火时亮时灭,眼看着就要熄灭了吧啊,它挣扎几下又忽忽悠悠的亮了,但亮了几下,仿佛被什么人吹着一样,它又扑扑楞楞地挣扎着弱了下去。
我心里很压抑,心想何必如此为难呢,你要不敞敞亮亮地亮着,要不干脆灭掉,我们既然来了,就必须要拿走墓室里面的东西,光靠着你几番恫吓,老子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我心里这么想着,本来岌岌可危的烛火“噗”的一声亮了,半天过去,它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海爷老江湖了,松了一口气说:“没事了,它走了。”
大牛傻愣愣地说:“它怕了?但我比它还害怕呢,怎么能被我吓走呢?”
海爷看了田七一眼,田七拿着狗血瓶子的手还在抖动呢。海爷暗自叹息说:“吓走它的不是你俩。”
大牛晃着手中的黑驴蹄子不服说:“就凭这点硬货,吓走它的肯定是我大牛。”
田七缓过神来,将装着黑狗血的玻璃瓶放到背包中,指着大牛的腿肚子说:“就凭你?看你的腿都快抖成罗圈腿了,就差点尿裤子了。”
海爷看着我说:“赖天宁的意志力胜过你俩百倍,你俩看看人家,目光坚定,握着蟠龙石剑的手沉稳有力,这种斗志是天赋,鬼气欺软怕硬,遇到硬茬子跑得比谁都快。”
我笑得有点腼腆,海爷这么当着大伙夸我,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我说:“拿不到通天龙角,谁也活不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拼了,我就想着管它什么东西,只要敢阻拦我们进去,我手中的蟠龙石剑绝不手软。”
海爷拍手称快说:“就是这股子劲吓走了鬼气。”他指着大牛和田七说,“同样都是摸金校尉的后人,你俩今后跟赖天宁学着点。”
大牛唧唧歪歪地说:“我要是比他强了,京宝斋的掌门非我莫属,还轮到老大来坐吗?”
海爷顿足,恨铁不成钢说:“不是让你做掌门,是让你学点保命的本事!”
田七怕老爹说得太难听了,赶紧和事说:“爹你少说两句吧,我和大牛一直在学***不能一步登天啊。大牛哥已经很进步了,刚下墓的那一年,又是尿裤子,又是躲到狗窝里不肯出来,现在虽然不够坚强,但已经不趴窝了。”
我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微微一笑说:“我是你老大,有我罩着你呢——赶紧把蜡烛捡回来,准备一下,说不定里面还留点宝贝呢。”
大牛心里怕海爷,但一直服我。不但收起了蜡烛,还用一根红线将两扇墓门拴起来。
红线是泡过鸡血的,拦着门,墓室的东西跑不出去,外面的东西也进不了,这是一道预防措施。
怕大牛心里有气,我暗暗对他翘了敲大拇指,意思说“真有你的。”
大牛明白我的意思,嘿嘿的笑了笑,刚才的怨气一扫而空,反而领着大家走进墓室。
我怕他有危险,拎着剑紧紧跟着。
墓室依然采用木材包裹,唯一不一样的是,采用的不是木板,而是用树皮。
树皮的面积很大,这么大的树皮被从树上剥下来,这棵树少说也得几百年,树皮的裂纹很厚实,几千年之后,这些老树皮依然没有剥落,像是长在墙壁上一样。
墓室封闭良好,里面发出浓郁的松香味,我对着墙壁上的树皮闻了闻,说道:“这些树皮都是松树皮,保存期间能分解一些油脂,既能消除尸臭,又能达到密封效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