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允许一切发生
一个周后,大概是因为王姐夫妻的事已经想到办法了,师姐心情大好,吃完早饭,她居然心血来潮地邀请景以柔和云尚飞去玩游戏,景以柔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她特别喜欢和师姐待在一起。云尚飞虽然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师姐,可还是没忍住“游戏”两个字的诱惑,便同意了,然后师姐就把他们领到了女娲娘娘庙西墙外。
就在云尚飞嚷嚷着要翻墙而入时,师姐很潇洒地把拇指按在了墙角不起眼处的一块基石上,然后她就消失在了跃轮里。
云尚飞赶紧松开了墙沿,屁颠屁颠地进了跃轮。
景以柔没想到对妖精们来说犹如圣地的女娲娘娘庙也会有跃轮,她很好奇这会是一个怎样的跃轮,便赶紧跟了进去。
景以柔进入跃轮的时候,师姐正在读石碑上的游戏说明。
师姐读完游戏说明,云尚飞惊恐地问道:“无法使用妖术?”
“不能!”师姐邪魅一笑,道:“难道……你怕了?”
“怕?”云尚飞嘴硬道,“我?怎么可能?”
景以柔拍拍云尚飞的胳膊,蛊惑道:“我们又不是天生就会使用法术的,不是也会玩游戏吗?”
“一想到……妖界里的游戏都很不……不讲道理,我就……”云尚飞打个哆嗦。
“那没办法,规则就是规则!”师姐说完根本就不给云尚飞提出反对意见的机会,一掌就推动了石碑上的“开始”按钮。
一阵轰隆声过后,石碑连同后面的石墙全部退到了两侧,露出了三个灯火通明的过道。
过道上的火把燃得很旺,可是景以柔看着这灼灼火光和密闭的过道,却有些害怕。
师姐问:“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分开?”
云尚飞飞扑上去拽住了师姐的胳膊,景以柔也扯住了另一只,云尚飞连连嚷着:“死也要在一起!”
“那好吧!”师姐难得没提反对意见,拖着这两人形挂件就往中间那个洞口走去,这让景以柔有些意外,因为师姐居然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景以柔很快给师姐找到了理由,师姐不想浪费时间,的确,要是提出三选一,估计没有个把小时选不出来。
一走进过道,景以柔惊喜地发现墙壁上居然贴着些五颜六色的蜡笔画,而且还是出自小孩子的手笔,那些画不仅色彩艳丽,而且画面欢快,景以柔顿时就不害怕了,她看着右手边的那副“我们一家”,不禁微笑,那个孩子或许对几何有着某种执念,圆形的就是头,矩形的是躯干,三角形的是裙子,爸爸的头发是五根短线段,最小的男孩是三根,比较大一点的男孩是四根,妈妈有两根更长的线段算作辫子,手脚也都是线段,就是这样一家人,在阳光和彩虹下,在绿色的草和彩色的花上,却让景以柔觉得很温馨。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抚摸这幸福的一家四口,下一秒,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陷入了画里,她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进了画里。
紧接着,令她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变成了线条,随后,她的视野迅速收缩,直到只剩下一个小点的范围,而且两只眼睛根本无法聚焦,右眼看到是刺眼的白,左眼却是耀眼的黄,并且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圆点,她急切地想要看清四周,可是越着急就越看不清,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坐起来,却根本就站不起来,下半身好像已经变成了石头,沉得要命,她除了胡乱地挥动那两只根本没有手的线条胳膊以外,只能无助地转动着脑袋和那两只基本等同于摆设的眼睛,让她更加恐惧的是,无论她心里有多恐惧,她的嘴却还是保持着咧到耳根大笑的样子。她试了试想要变出翅膀,却发现不过是徒劳,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自救了。
她开始焦急地呼喊着师姐和云尚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幸亏师姐已经教会她怎么对付恐惧,她才勉强镇定下来开始思考。
正在她琢磨自己到底是害怕死,还是害怕被抛弃时,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说话声,因为声音太小,她根本听不清内容,她本能地伸手去够自己的耳朵,却发现那两根线条不够长,手是指望不上了,她就开始朝声音的方向挪动身子,试了又试,真的很难,她直接躺倒,想要滚过去,可是她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居然是三角形的,这下,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她被囚禁在了画里妈妈的身上,其实,早在看到自己的手变成线条时,她就该想到的。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趴在了她右脚边,紧接着微弱的说话声传来了,是师姐,她立马感动地红了眼眶。
师姐喊着:“别怕,我们都来了!”
云尚飞“呼呲”一声趴在了景以柔的左肩上,力度很大,差点将景以柔撞倒,他没好气地说:“你们见过五条腿爬行的火柴人吗?我刚刚就是这样爬过来的。”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景以柔一想到因为她,云尚飞和师姐才受了这份罪,心里就很是自责,不由地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随便乱碰的,我错了,我错了……”
“以柔,咱商量商量,行吗?你说话就说话,咱能别乱动脑袋吗?”云尚飞抱怨道,“我的大脑袋就只靠一根线和身体连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玩意画的画儿,另外一边根本没连上!你一乱动,回头再把我脑袋碰掉了咋办?”
景以柔闻言,立刻变成了木头人,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师姐叹口气,道:“以柔,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呢?”
师姐说完这句话,似乎害怕景以柔听不清,又“吭哧吭哧”地爬上景以柔的三角形的裙子,直到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脑袋搁到了景以柔矩形的胸前,喘了口粗气,才说道:“以柔,自从墨白失踪以后,你就一直焦躁不安,我不知道你在焦虑什么,你不想说,我也不逼问,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心疼你,所以,今天我想郑重地将我的座右铭送给你,我希望,能像唐僧为悟空戴上紧箍咒一样,将它戴在你的头上,让你能在焦虑的时候,对自己说上几遍。”
“师姐,你也有座右铭呀!”云尚飞说道,“我还以为就只有我需要管住嘴呢!”
“是呀!”师姐说,“我也有,不过不是管住嘴,而是管住心。”
“师姐,你的座右铭是什么?”景以柔急切地问,就好像生病的人遇到了良医。
“你听清楚了!”师姐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们的座右铭就是:我允许一切发生。”
“允许?”景以柔问。
“对!”师姐答,“不逃避,不自责,不埋怨,允许一切发生,允许自己不完美,也允许别人做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