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当下我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景以柔连忙一遍遍地重复起这句话来,生怕自己记不住。
云尚飞寻思了一下,却抗议道:“师姐,咱这样不好吧?你这不是在教柔柔躺平吗?她已经够不勇敢了,你还想让她更好欺负吗?”
景以柔连忙说:“师姐的座右铭挺有用的,我念了几遍,立刻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这是景以柔的真心话,原本她的胸膛里像是被弹进了一根燃着的火柴,风一吹,呼呼地燃起了数丛野火,炙烤着她的五脏六腑,可是念了师姐的座右铭,突然就觉得火势见小了,那些忽忽悠悠起来的情绪也渐渐地被抚平了,是呀!都接受了,还要对抗谁?既不对抗别人,也不和自己对抗了,一切都平息了。
可是师姐好像并没有平息,她用自己的句号眼瞪了一下云尚飞的方向,说道:“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好好好……您说!您请说!”云尚飞拱手道。
“座右铭的下一句是:当下我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云尚飞又砸吧一番,道:“加上这句,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景以柔念叨了几遍座右铭,问道:“师姐,我们当下最应该做的事是不是从这幅画里出去?”
“是的!”师姐满意地点一点自己不太圆的圆脑袋,道,“纠结出花来也没用,行动起来才有用!”
景以柔一听,像打了鸡血一样想要站起来,结果,她没站起来,云尚飞的脑袋却滚落下来,砸到了师姐不太圆的圆脑袋上。
云尚飞咬着师姐头上的其中一根线条头发,直嚷嚷:“师姐,你小心!小心!别夺走了我的初吻!”
“你也小心,别磕了师姐的门牙!”师姐说着伸手去推,可是她的手和景以柔的一样短,完全派不上用处,她只能转着自己不太圆的脑袋,叹口气道,“唉,我好像没有牙!”
“我有牙!“云尚飞得瑟起来,“还有两颗!厉害了!咦?奇怪了!”
“怎么了?”景以柔问道。
云尚飞回答道:“我们都没有舌头,是怎么说话的?”
“对呀!好奇怪呀!”景以柔说。
“唉!”师姐叹口气道,“这是重点吗?你们是不是应该想想我们怎么出去?”
“对呀!我会努力做好‘当下’‘我’‘最应该’做的事!”景以柔道,“我们应该找找门吧?”
“找门?是个好主意!在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的情况下……”云尚飞毫无信心地说道。
“唉……”景以柔叹口气,道,“我好像没法从地上起来,这裙子太沉了!连滚带爬的,也动不了它!”
“会有办法的!”师姐说,“我们先来试试帮……”
师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画中那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笑着跑了过来,说:“妈妈,爸爸在亲哥哥的额头,羞羞脸!”
小男孩说着,就依偎到景以柔的身边,扬起头,道:“我也要妈妈亲亲。”
“他打哪儿冒出来的?”云尚飞仍旧用两颗门牙咬着师姐的头发,问,“Npc?”
“他好像完全适应了这里。“景以柔调整了一下脑袋,尽量让两只眼睛都对准小男孩的脸,虽然她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可还是被两只眼睛看到的东西吓得心惊肉跳,看一副完整的画时,不觉得,可是单拎出来一个人或者一张脸的某一部分,那可就不一样了。
师姐沉思了一下,问小男孩道:“你刚才去了哪里?”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传来:“哥哥,我去找隔壁智轩玩了呀!”
云尚飞一听,立马问道:“你怎么出去的?“
“爸爸,你真奇怪!”小男孩说道,“当然是从门出去的呀!”
云尚飞一听自己是“爸爸”,开心坏了,乐呵呵地说道,“告诉‘爸爸’,咱家门在哪里?”
小男孩又“咯咯”笑开了,说:“我才不告诉你,你总是忙,也不回家和我玩,我就是要让你留在家里陪我和妈妈,妈妈,你说好不好?”
小男孩说着就扯住了景以柔的线段胳膊,还晃了几晃。
虽然景以柔不忍心伤害小男孩,可是她无法对焦的眼睛立马让她的恐惧感占了上风,她说道:“可是妈妈也要出门呀!妈妈要……要出去买菜做饭!你告诉妈妈门在哪里,好不好?”
小男孩疑惑地说道:“可是,妈妈,你知道呀!”
“嗯……妈妈忘了……唉……这脑子呀!”景以柔连忙搪塞。
“哦,妈妈太累了!”小男孩说着就伸手摸了摸景以柔的脸,说道,“我不想让妈妈这么累,妈妈,你忘了,我在最后一笔的地方给爸爸留了门。”
“最后一笔?”云尚飞焦急地问道,“在哪里?”
“我可不告诉你!爸爸,你得自己找!”小男孩说完,就小声对景以柔说:“妈妈,我还想去找智轩玩,可以吗?”
景以柔点点头,答应着,又连忙问道:“最后一笔在哪里?”
小男孩“咯咯”地笑着,“嘘”一声,说:“妈妈,我们拉过勾的,这是我们的秘密呀!”
小男孩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景以柔正费劲巴拉地睁着两只墨点眼,朝小男孩消失的方向望去,可是她那双没法对焦的眼睛不但没能为她收集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让她头晕目眩。
就在关键时刻,师姐发话了:“遮住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盯着小男孩!”
景以柔赶紧照做了,没想到只用一只眼睛来看,反而看得更清楚了,虽然最后,她还是没有弄明白小男孩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可好歹她看清了小男孩消失的方向。
“你们看见门了吗?”景以柔问道。
“我只看见了师姐的某一块头皮!”云尚飞道。
“没看见。”师姐说着就从景以柔的三角形裙子上一个翻身,跌落在地,开口道,“你们觉得小孩子画画的最后一笔会落在哪里?”
“哎呀!疼!”云尚飞喊道,因为师姐的突然离开,云尚飞的脑袋失去了支撑,便像冬瓜一样生生跌到景以柔三角形裙子坚硬的壳上。
“应该是名字吧?”景以柔边说边伸出自己的线段胳膊,就像伸出了两根擀面杖,用尽全部力气,才将云尚飞的脑袋架离了自己的裙子。
“有道理!”云尚飞用自己软弱无力的线段胳膊,勉强托住了自己的脑袋,道:“大家画画不都是最后署名的吗?”
“虽然我没看见门,可是我看清他是从我右手边消失的。”景以柔伸出右边短小的线段胳膊,就像稻草人伸向远方的木棍,她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跟去试试。”
“值得一试!”师姐从地上爬起来,问景以柔,“你能动吗?”
“目前不能!”景以柔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们把我推倒,我觉得我能滚动前进。”
二话没说,师姐就和云尚飞两人连推带踹,终于将景以柔推翻在地,景以柔也没有让大家失望,累到全身虚脱,可好歹滚过了一个锐角的裙摆。
最终,经过了数次尝试,他们决定由云尚飞抬着景以柔的裙子(只有他有手),师姐抬着云尚飞的胳膊,景以柔用两只胳膊爬行,虽然这对每一个细胳膊细腿大脑袋或者差点掉脑袋的线条人来说难度都不小,可是,这已经是既不迷失方向,又能前进的最优解了。
经过大家的齐心协力,他们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移动了,虽然中途要时不时地停下来捡一下云尚飞的脑袋,可是,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景以柔终于看见了地上的一个小洞,它就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不太圆,却足够黑。
然后,他们就急不可耐地站到了黑洞上,离开了那幅画。
重新站在灯火通明的过道里,景以柔心有余悸地盯着眼前的那幅画,这时,她才发现,那个不起眼的小黑洞就画在爸爸脚边的草地上。
云尚飞摸着自己的脖颈,道:“这孩子是画完了整幅画,连名字都写好了,最后才画的坑呀!真是坑人!”
“那是他给爸爸留的门!”景以柔纠正道。
“我们应该感谢他画了门,不是吗?”师姐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他也应该感谢自己留了门。”
“因为他能去串门?”云尚飞问。
“因为他能走出去!”师姐说完,严肃地说道,“没人敢保证其他的画也留了门,所以,离过道两旁的画远点!”
“好!”云尚飞痛快地答应着,呲牙咧嘴道,“尤其别碰前面那副四不像,那到底是个什么?脑袋老掉就已经够烦的了,我可不想再来个……脑袋,你去哪里了呀?”
“快走吧!”师姐催促道,“我们的游戏还没开始呢!”
“这还没开始呢?”云尚飞又抹脖子,道,“都累个半死了,游戏还没开始?”
如果此时的他知道接下来自己的遭遇,估计他会立马掉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溜掉,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他满腔热情地跟在师姐的屁股后面,跑到了走廊的尽头,停在了一部电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