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秘密
景以柔的心乱了,和明墨白的所有过往,好的坏的统统跳了出来,在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一般,像是炸了鞭炮,劈里啪啦地炸完后,留下一地鞭炮纸屑,一片刺目的红。
“如果你在,告诉我一声好不好?如果你在,等我好不好?等我跑着去见你,带着我所有的思念,带着我毕生的期盼,来见你……”
“我相信终有那么一天,我们会被心地善良的人围绕,再也不用提防,没有猜忌,和和美美地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过成最美丽的影像,制成文件夹,就存在心底,像太阳一样驱赶那里漆黑的夜晚,就像黑暗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我们原谅了过去的所有人,也包括那个曾经冷漠的世界。”
“如果我注定等不到这一天,那我就站成旷野中的一棵树,站的直直的,迎风沐雨,不畏霜雪,不惧电闪,不怯雷鸣。”
“如果我注定要错过你,我也要活成你喜欢的样子,像爱你一样地爱自己,在岁月里沉淀喜悦,哭完不忘擦掉泪水,细嚼慢咽地吃完一日三餐……”
“如果……我是说如果……”
突然,景以柔一惊,叫骂声就像灌进溺水者耳朵里的水,灌进了景以柔的脑海里,她神情有些恍惚地扭头看向那吵闹声的来源,原本躺在长椅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准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男人咒骂着,恐吓女人把钱交出来。
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的公园里,竟然有人敢持枪打劫?景以柔难以置信地看向师姐,只见,师姐一只手拉着义愤填膺的云尚飞,另一只朝景以柔示意不要管闲事。
在那女人的抽泣声中,景以柔捏了拳头,从刚才就一直堵在她心里的愤恨好像随时都会喷涌而出,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务。说到任务,景以柔就又想到了明墨白,藏在树上的明墨白看到这一切了吗?他就如此平静冷漠吗?果然,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明墨白了,以前的明墨白……
她抬头再一次看向明墨白时,奇怪的是,他居然又一次迎上了她的目光,似乎他从来没有移开过视线,即便就在不远处发生了抢劫这样的大事,这让景以柔突然意识到明墨白已经发现她了,应该是了,明墨白能看到妖灵的颜色,不是吗?他完全有能力看见她,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她,那么他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作弄她?她立刻晃了晃头,提醒自己不要主观臆测,可是抢劫案就发生在他眼前,他却毫无情绪波动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她又凭什么相信他还有良心?他如果有良心,又怎么忍心欺骗所有人?况且,她与他,不止有仇,还有师姐毁容的恨,这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不打算忘记。
她蹙眉,凝视着明墨白眼睛,目光如炬,对她来说,他是个不值得相信,也不应该相信的骗子,更是伤害师姐的恶人,她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现在,她只想知道夏耕丘的去向。
她又一次走进了明墨白的内心,让她奇怪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他依然站在门前,注视着月季花前的女子,仿佛这一站就可以永远,他的话如轻风拂过,那么温柔,却无比真切,他说:“以柔,我喜欢你……”
景以柔的心像是被丢进了热水里,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一秒,她一个激灵,“骗子”,随即她毫不客气地对着门前的明墨白施展了读心术,场景也发生了变化。
一个瘦削的男人悄没声地出现在了景以柔的眼前,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的那道疤痕,景以柔压根认不出来这个男人就是王谢师兄,她记忆里憨态可掬的王谢师兄,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她望着颤巍巍伸着手的王谢师兄,眼泪在眼睛里打起了转,他瘦得太厉害了,几乎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景以柔实在不忍心看他的脸,那张曾经像是弥勒佛一样的脸,还有他的眼睛,便别过头去看明墨白和蓝婷。
他们两个坐在欧式高背椅上吃着牛排,似乎并没有注意站在门口的王谢师兄,王谢师兄一只手抓着门框,另一只手努力地向前伸着,颤抖着的掌心里躺着一把黄铜钥匙,他的嘴张得极大想要呼喊,可是却像被割了舌头一般,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几声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声音却很大,足以引起明墨白和蓝婷的注意,十四、五岁模样的明墨白抬起头来,眼神里的冷漠很快被惊异取代,愣了一下之后,他率先冲了过来,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闪着寒光的餐刀,蓝婷紧随其后。
就在明墨白距离王谢师兄仅有一个胳膊的距离时,王谢师兄挣扎着把手里的黄铜钥匙塞到了明墨白的怀里,之后就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幸好蓝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王谢师兄却盯着明墨白,仿佛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张嘴,却只能用嘴型,告诉明墨白:“打开……钱……救人……好人多……阻止阴谋……我要杀了……夏耕丘……”
王谢师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剧烈抽搐起来,明墨白见状神色有异,慌乱中丢了自己手里的餐刀,赶紧指挥着蓝婷让他躺平,因为害怕他咬伤了自己的舌头,便急忙起身扯过一块餐巾,准备让他咬着。
可是等明墨白转过身来,王谢师兄已经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蓝婷,这太诡异了,明墨白赶紧跑出门去,走廊里空空荡荡,他跑起来,推开所有的门,却再也找不到王谢师兄和蓝婷,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景以柔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于是,她连忙逼问,可是明墨白似乎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景以柔又问那把黄铜钥匙,场景转变了。
在一间三面书架子充当墙壁的房间里,明墨白正四处翻找着什么,很快,他注意到了墙上的一副怪异的抽象画,景以柔也觉得这副画和整间屋子的风格明显不搭,明墨白摘下那幅画,景以柔期待的暗格并没有出现在画后的墙上。
明墨白用右手托着下巴开始环顾四周。
突然,他的目光盯住了墙上的一点,那一点正是挂抽象画的钉子,明墨白走上前去,一把拔掉了墙上的钉子,露出来一个形状有些诡异的洞。
明墨白把那把铜钥匙塞了进去,严丝合缝,他轻轻一转,“嘎嘣”一声,一道暗门被弹了出来。
明墨白闪身进了暗室,说是暗室其实并不暗,因为门被弹开的瞬间,暗室的灯就同时开启了,景以柔觉得妖尊府那个暗室也需要这样一盏灯。
景以柔跟着明墨白进了暗室,暗室里空荡荡的,就像还没有来得及装修的毛胚房,除了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就只剩下角落里随意堆放着的两个黑色旅行箱。
明墨白看了一眼那旅行箱,就直奔书桌而去,景以柔却对那两个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旅行箱更感兴趣,无奈,她是在明墨白的记忆里,只能把注意力转意到了书桌上,那是一张做工很考究的办公桌,总共有八个抽屉,景以柔觉得那些抽屉里肯定藏着夏耕丘的秘密。
明墨白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从上到下依次拉开的每一个抽屉,一个又一个抽屉,可是每一个抽屉都是空的。
明墨白看起来失望极了,他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发起了呆,景以柔可没工夫陪着他发呆,她刚想问问惟微书院的秘密,明墨白突然弯腰,从桌子底下捡起了一根铅笔,他指尖蹭着断掉的铅笔尖,然后,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抽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景以柔赶紧将头凑了过去,却又立马避开,小心地和他的脑袋保持着距离,那张折起来的纸像是从某张打印文件上撕下来的一角,然后被人匆忙地折了起来,明墨白刚把纸展开了一角,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停了手,只见,他蹲到了桌子底下,紧接着,他站了起来,搬开桌子,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拉环出现在了地上,他伸手使劲一拽,那块地板被拉开,一个洞口赫然出现,密室里的密室?
景以柔一惊,到底什么秘密需要藏得这么深?
明墨白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查看了一下那个洞口,景以柔发现洞壁上装有爬梯,明墨白毫不犹疑地踩上了爬梯的第一格。
突然“砰”的一声,洞口里的明墨白毫无征兆地从景以柔眼前消失了,景以柔的意识也被弹了出来。
与此同时,疼痛感袭来,她一边本能地控制着身体的平衡,一边伸手捂住了左耳朵上方,那里像是刚刚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扭头,她就发现有个男人捂着额头正看向她。
那男人正是之前躺在长椅上的那个,景以柔惊恐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隐身符,发现它还在,便暗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