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挂念,老臣还能苟活个几年。”
看刘伯温这精神头,绝对能过百岁,因为朱元璋的提前过世,他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
朱允炆连忙问道:“诚意伯,朕正要去寻你,先帝临终前,可有对你说过让我继承皇位?”
这家伙确实是恬不知耻,明明人是朱允熙请来的,他却说自己也想请。
事实上能请刘伯温再度在朝堂上献身,朱允熙也算运气非常不错了,前日淑贞说是如今家人安好,又得了依靠,想去寺庙给菩萨上香,朱允熙便也跟着去了。
谁知在那寺庙里却正好遇到了来此访友的刘伯温,他和那主持是旧识,一个入道,一个入佛。
朱允熙这回就没准备再让他从自己手中溜走,于是几乎强拉硬扯地把他带回了府。
正好今日朝会,朱允熙又让其同行进宫,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正好让他出面。
刘伯温笑着答道:“陛下,先帝临终前确实召我在身边说了些话,不过却并未言明由谁来继承皇位。”
听到这话,朱允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现在谁都不能证实朱元璋有意让自己继位,岂不是着了朱橚的道?
“陛下,难道没有得到遗诏吗?”刘伯温已经猜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明基业,在此刻岌岌可危。
若处理不好,恐怕会引得天下大乱!
辛辛苦苦刚结束乱世,刘伯温可不想再回到从前,他对朱元璋不满,却对大明朝没有什么意见。
于是刘伯温也走到那圣旨前,仔细端详一番。
“诸位,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由皇太孙朱允炆继位,难道还有什么疑问?”
朱橚便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解释说:“诚意伯,但这圣旨上虽有先帝印玺,却不是先帝亲手所写,其中会否有猫腻?”
“哈哈!”
刘伯温大笑一声,道:“先帝临终前,手不能握,龙体欠康,连药汤都喝不进去了,只来得及说些后事,自然没能安排周全。”
“而当今陛下,乃是懿文太子之子,又是当时的皇太孙,理应继位,这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倒是你,周定王,无凭无据就怀疑当今天子,该当何罪?!”
虽不在朝为官,可刘伯温的威势又有几人能比,哪怕是朱橚也得老实地低头。
见事已不可谓,朱橚也不再纠缠,就主动请罪:“陛下,老臣刚才多有冒犯,愿自罚三年俸禄,从此不再上朝堂议事。”
这就不仅是做做样子而已了,等于提前告老归田。
朱橚可能是想到,今番得罪了朱允炆,后面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索性自己提出来还干脆点。
“哼,看在五叔你平日老实本分,今日怕是被邪佞迷昏了头,朕便准你回家,以后就不要再出来胡言乱语了!”朱允炆得到了刘伯温的支持,底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是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朱橚的!
众臣见没了牵头的,也不敢再质疑,朱允炆就这么轻松了度过了危机。
只是他却忘记了功劳该属于朱允熙,只留下刘伯温一人吃饭。
朱允熙怕刘伯温再跑了,只能在宫外苦苦等候,一直过了两个时辰,才见刘伯温从里面走出来。
“徐王可是专门在此等候老臣?哎,这又是何苦呢,刚才陛下也想让我重回朝堂,但老朽早已无此心了。”刘伯温叹了口气,说起一件令他感慨颇深的事。
原来刘伯温在老家青田,早已婚配,家中还有久病老母,那时他不过是元朝一不得志的小官,又不愿做贪亏之事,每月俸禄只能勉强养家。
后来辞官闲居后,又生下了儿子刘链,日子更加清苦。
忽然有一天,旧日老友相邀他出去闯荡,刘伯温害怕家中没人照顾,就没答应。
后来实在推脱不过,才忐忑地离开了家,自此结识了各种人,又遇到朱元璋,还帮他打下了大明江山。
等到刘伯温回家,却发现家中一切都好,连病危的老母都康复了。
“殿下,可知我说的话有何含意吗?”刘伯温的故事戛然而止,转而询问听得入迷的朱允熙。
朱允熙想了一下,答道:“诚意伯的意思可是,其实世界上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停止往前?”
“殿下果然大才,没错,后来我才知道,乡民们一直认为我是大才,出去闯荡必然会有成就,所以比起我失意待在家中,他们更加抱有期望,时不时就去接济我家中妻儿,真是出乎意料啊!”
其实刘伯温的故事,就等于后世常说的一句话:地球没有谁,照样转!
朱允熙苦笑道:“先生之才,震古烁今,如若就此埋没,岂不是可惜?”
“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刘基自问熟读圣人诗书,也有几分才能,但身在乱世,还可有所作为,如今已是太平盛世,恐也无能为力了。”
“殿下,俗话说,江山代有才人出,您何不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刘伯温呢?”
寻找自己的刘伯温?
朱允熙知道刘伯温此话必有深意,便问:“莫非先生有合适的贤能推举给我?”
“推举不敢当,但我观当今天下,有三人可称大才。”刘伯温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敢问是哪三人?”
刘伯温看了看万里晴空,道:“这第一人,乃是非佛非道。”
“第二人,乃是不男不女。”
“第三人,乃是非君非臣。”
朱允熙一下懵了,连忙追问:“先生何不明示?”
“此乃天机,怎可随意泄露?罢了,今日我同你说得太多,已经是犯了忌讳,从此一别,望殿下好好把握,也不要再来找我这个老家伙了。”
刘伯温扬了扬拂尘,扬长而去,偌大的宫殿广场上,他的背影显得是那么神秘。
朱允熙真想大骂这装逼的家伙,话也不说明白,打什么哑谜啊!
若不是自己穿越而来,恐怕还真猜不出此三人了!
第一个非佛非道很好解释,必定是姚广孝,他精通三教,而又野心勃勃,当然是能干大事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