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燕赵乱民
“何解?”朱允炆白天在殿上表现出的气愤,并不是伪装。
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统治的大明朝会出现乱民。
黄子澄解释道:“河北乃燕王辖地,朝堂上下谁不知燕王朱棣治军严谨,麾下二十余万精兵,整个燕地几乎成了国中之国,一个区区教派,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展起来?”
“所以臣认为,此邪教定是有朱棣暗中扶持,或者是直接组建出来,正好试探用于试探陛下对于乱臣贼子的容忍之心。”
朱允炆怒道:“朕身为大明天子,朱家正统血脉,岂容乱臣贼子放肆?”
“陛下息怒,黄大人的意思是,平乱是肯定要平的,但也得分什么方法!若是陛下御驾亲征,定能起到最佳效果,也可让燕王朱棣不敢再动反叛之心,但此举的危险性在于,如果朱棣不管不顾,趁陛下远离京城,朝中无人主持,索性撕下伪装正面和陛下对抗,却也不妙。”齐泰还是有一点水平的,至少这番假设,很合理。
朱允炆急了:“打是你们说的,打了又有危险也是你们说的,那朕到底要如何是好?”
黄子澄和齐泰对视了一眼,便说:“陛下不如派一大将前去平乱,此人必须文武兼备,武可平定乱民,文可安抚朱棣!”
“说得倒是轻巧,朝中有何人能胜此重任?”
“陛下,若论可信任之人,无非是跟随先帝的那些开国功臣,他们虽然都已年迈,或不在朝堂,但其子嗣,也可启用。”
朱允炆眼睛一亮,便说:“正是,此乃妙计!你们快去给我准备一份开国功臣子嗣的名单,凡年满十六的男性,都传唤来见朕!”
于是,一夜之间,京城里又传开了消息。
说是皇帝日夜召见功臣之后,似乎要大肆封赏。
朱允熙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索性出了门,准备去拜访李景隆。
要论功臣二代,可不能少了这家伙。
曹国公府,却不可随意进出,朱允熙亮明了腰牌,那侍卫也不放行,还说李景隆不在,请回!
“殿下,要不先回去?”方孝孺也跟来了,坐在马车里。
朱允熙摇摇头,说:“再等等吧!”
过了午时,朱允熙正靠在椅垫上迷迷糊糊,才听到外面有声音。
果然是李景隆刚回来,瞧他的模样,似乎昨晚没睡好,顶着两只熊猫眼。
“景隆兄,可让我好等!”朱允熙连忙下了马车。
“贤弟,你怎么在这?”
得知朱允熙被侍卫拦下,李景隆将其呵斥一番,才把朱允熙迎进府内。
朱允熙还是第一次来他家,以前李景隆住在旧曹国公府,那儿比起这里的奢华,简直不值一提。
亭台楼榭,尽是金雕玉砌,飞檐画壁,都是精雕细琢。
府内穿行的丫鬟,个个貌美如花、穿金戴银。
下人皆是意气风发,侍卫全身披挂,排场比起皇宫都高了几个档次。
朱允熙赞道:“景隆兄此处令我大开眼界,原来人活一世,可以如此逍遥自在!”
“哈哈,贤弟喜欢就好!上一辈争到的东西,我不好好享受,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苦心?”李景隆还丝毫不为自己的奢华羞耻,一副理所当然的做派。
当然,从某个方面来说,他的话也没错。
老一辈的人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让儿孙享福吗?
李景隆是过分了点,但只要不犯事,想必他老爹也就在九泉下能安心了。
两人来到后院,这里也是花香袭人,玉树成林,宛如世外桃源。
李景隆吩咐拿来美酒佳肴,就和朱允熙边吃边聊。
“贤弟,实不相瞒,陛下确实是叫我去了,谈的正是河北乱民造反之事!”李景隆就是这点好,从来也不藏着掖着。
朱允熙问:“景隆兄可是应承这差事了?”
李景隆连忙把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一样,答道:“我当然没同意,这平乱是多危险的事,我又没打过仗,难道去送死吗?就算死不了,回来还不是得被皇帝治罪?”
这家伙倒是挺机智的,但以他这种性格,后面又是怎么答应去讨伐更加强大的朱棣?
朱允熙又问:“那景隆兄可知陛下选中了何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魏国公、中山王徐达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徐辉祖,一个叫徐增寿,你应该见过他们。那日我被皇帝召见,拒绝前去平乱后,就是他们两兄弟进去了,我留了个心眼,便在皇宫外等着,后来见到他们出来时兴高采烈,此事定是扒九不离十。”
徐达的儿子?
朱允熙只记得这两人的下场貌似都不好,但具体怎样就不知了,况且这什么共权教,在历史上也没有记载。
“贤弟,你今日特地前来,莫非是也想从中分一杯羹?那哥哥劝你还是慎重考虑,老实点待在京城做你的官,以后再想别的办法往上爬吧!”李景隆难得地说了句关心他人的话。
“哈哈,景隆兄多虑了,我与你一样,也不懂军事,自然不会胡乱去掺和,好了,今日只喝酒作乐,不谈政事!”
从曹国公府里出来,朱允熙是酒足饭饱。
但可怜的方孝孺却一直在马车里等着,还饿着肚子。
朱允熙丢给他一包吃食,说:“先填填吧,特意为你带的。”
“多谢殿下!”方孝孺打开一看是个油光滑亮的大鸡腿,也顾不得读书人的斯文,便迅速地咬了几口。
缓解了饥饿感后,方孝孺才问:“李景隆可是证明了我们猜测的事?”
“没错,皇帝想要让徐达的两个儿子前去平乱,至于有没有给燕王打招呼,那就不得而知了。”朱允熙明白这才是需要关注的点。
朱棣到时若是以越权为由,将徐达的两个儿子给绑了,皇帝恐怕也是没话说。
或者说朱允炆能想到这点,但就是想硬送这两家伙去当炮灰。
两个大佬互相试探,有意思啊!
相比之下,这个共权教能否继续发展,倒不是最重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