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熙微微皱眉,道:“我也明白,燕王朱棣恐怕是忍不住了,而皇上最近也是小动作不断,恐怕双方的矛盾会一触即发!”
“所以殿下不仅要保存自身,还要想办法在这场斗争中积蓄自己的实力!”
“愿闻其详。”朱允熙不由虚心请教。
姚广孝笑了笑,说:“殿下可知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
“这个我当然知道!”
朱允熙回想起自己当龙套演员时,还正好遇到了这么一段戏。
说的是战果时期,重耳、夷吾、申生皆为晋献公的公子,申生为献公正夫人所生是嫡出,被立为太子,后献公正夫人去逝,晋献公纳狄女为夫人,狄女为其生二子,献公爱狄女遂有废立之意,而狄女也处心积虑要害死献公的这三个儿子,其中申生是主要加害的对象。
重耳知道狄夫人的意图,就带着几个随从逃走了,从此周游列国,取得大国的信任,为其后来回国继位打下基础。而申生明知有人加害,也要固守孝道不离本国,最终被谗言加害,落个自刎身亡的下场。
朱允熙不由问道:“大师是想让我效仿重耳,离开这危险之地?”
“殿下很聪明,如今时局未定,京城内多方势力正在蠢蠢欲动,而燕王朱棣又野心勃勃,大明内部必将会有一场血战!”
“如今殿下不过一刑部主事,若是冒然参与其中,非但捞不到任何好处,还会被无端牵连。”
“与其将命运交给他人,殿下还不如自己掌控命运,远离京城,远离朝堂,寻个安静之地积蓄实力,等到局势明朗后再回来收拾残局,岂不妙哉?”
朱允熙恍然大悟,果然还是身边需要有人帮忙出谋划策才行啊!
自己以前看的那些小说,一穿越到古代,就各种无所不能,吊打古人,简直是侮辱智商!
特么的连李景隆这样的人,都心机十足,更别说其他大咖了。
用魔法打败魔法,才是最合理的方式。
“道衍大师认为,如今天下,哪里还有安宁之地可以容身?”朱允熙其实已经猜到了一点,但还不敢确认。
姚广孝笑了笑,这次没有正面回答:“殿下,这就非我所能了,若是殿下事无巨细都要草民来出谋划策,草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既如此,大师可愿与我同去?”朱允熙关心的主要还是这个问题。
“殿下,成大事者,岂可因小失大,我在殿下,身旁,自然能有所帮衬,但却不能顾及到全局的谋划,此为不智也!”姚广孝的话让人没法反驳。
幸好,朱允熙现在确定了姚广孝并无二心,还是愿意和自己乘一条船的,那就无碍了。
这次姚广孝回来只在府内住了两天,便又说要去操办要事。
朱允熙与他谈天论地,又是受益匪浅。
天子点燃了烽火,诸侯们必须得给面子响应,否则就是不听号令,严重的可当斩!
也许是朱元璋的余威仍在,也许是大家都不想辛苦建立的国家被一帮乱匪毁了,朱允炆的圣旨发出去不到三天,便真的调集到了五十万大军。
这五十万军队分别在开封府、济南府、太原府,李景隆顺路过去,最后正好能在保定府附近完成集结。
若是顺利的话,保定府离成县不过两三百里的路程,一天半的急行军,正好能打共权教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之前的战报看,成县的乱匪仅有十余万左右,还夹杂着老弱,兵器不全。
又经过与徐达二子的大战,估计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李景隆哪怕是靠尸体去填,也能踩到成县的城头上。
“朕今日封你为平叛大将军,官至一品,节制四府十二卫兵马共五十万,前往河北成县平乱,望你早日得胜,班师回朝,到时朕还有重赏!”
出行之日,朱允炆还特别隆重地给李景隆办了个升官加勉仪式,文武群臣,皆来观礼,可以说是给足了其面子。
李景隆达到了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毕竟他爹李文忠当年都没有统率过五十万兵马!
“哈哈,贤弟,你就等着哥哥我得胜归来,再找你饮酒吧!”李景隆不忘向朱允熙炫耀一番。
但是看着这家伙的背影,朱允熙总预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送行的队伍中,也有燕王府之人。
朱棣在京城也是有府邸居住的,只不过那些直系亲属都不在而已,留下来的这些,会在各种重大场合帮朱棣出席,以做代表。
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郑和,朱允熙连忙走了过去。
“三宝兄弟,好久不见。”朱允熙打了个招呼。
郑和这几年来,已经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眼神愈发锐利,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奴才参见徐王!”郑和连忙行了个大礼。
如今朱允熙已经不再是皇孙,而是名副其实的王爷,所以郑和不得不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和敬畏。
朱允熙连忙扶起他,笑着说:“无须多礼,你我交浅言深,早已是旧识,说话随意点就好。”
“多谢徐王。”郑和仍是保持着谦卑的姿态。
“三宝啊,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呢?”朱允熙有些奇怪,郑和为什么还没被朱棣启用。
郑和似是被提到了伤心之事,叹了口气:“哎,谢徐王挂念,只是三宝恐志大才疏,仍旧任着燕王府内务使一职,未有什么发展。”
这工作,充其量就是个管家,说不好听,也可以叫打杂的。
毕竟燕王府这地方特殊,朱棣未必能完全信任郑和。
想到关键处,朱允熙不由暗想,莫非是因为自己当初与郑和交好,从而改变了他的命运?
以朱棣的性格,恐怕会因此冷落郑和,所以导致现在对方仍然是无所事事。
“三宝,人岂可因为一时不得势而看轻了自己?我问你,这些年可有好好研习天下地理风俗,熟读名家兵法?”朱允熙认真了起来。
郑和忙回答说:“徐王的嘱咐,奴才怎敢忘却,这三年里,未曾有一日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