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璧怎么会凭空消失的呢?陆宽脑中电光火石地闪现出刚才一连串的场景。店伙计,小乞丐,一吊钱。。从出门到现在,真正近过自己身的,只有那个突然冒出的小乞丐。他那乌黑得发亮的眼睛在陆宽脑中浮现,像在嘲笑他的大意。
糟了!中套了!陆宽懊恼不已,脸皮紫涨,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涌上头顶。他觉得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低声对身旁的护卫们下令,“快追!刚才那个乞丐!”
护卫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府兵,对他们的主人陆望是死心塌地的忠诚。可以说,这些人是陆府的“死士”,所以才会陪着陆宽前去送月影璧。虽然他们不知道陆宽要去办的是什么事,但是却明白对陆望的重要性。
此时一见陆宽这副模样,他们立即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小乞丐有问题。这几个武功卓绝的护卫也是大为恼恨。以他们几个高手,在这么高度警惕的状况下,居然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乞丐,在他们眼皮底下把要护送的重要东西偷走!
“追!”领头的护卫一声指令,他们几个便朝刚才小乞丐的方向拔腿追去,疾如迅风,转眼身影便消失了。陆宽擦擦额头上的汗,也转身朝那个方向跑去。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功夫,不过按照陆府的规矩,追踪的府兵会在恰当的地方留下记号,让后来者追踪。
那小乞丐撞入人潮后便拔腿就跑,虽然陆府的护卫们随即在后奋力追赶,但还是只能望洋兴叹。他们在陆府效力多年,如果这次连这个小乞丐的踪迹都查不到,回去也是无颜见主公了。
那个领头的护卫追了很长一段路,却连那少年的影子都没见着。众护卫在路旁一个破庙里,互相问起情况,也是毫无小乞丐的线索。他一拳砸在破庙的土墙上,恨恨地说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小杂种找出来!”
“这样的大事,还是先报告主公吧。”一个精干的护卫皱着眉,忧心忡忡地对领头的护卫说道。其他护卫也纷纷点头附和。
领头的护卫也是一脸忧虑,眉毛拧成一团,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主公的事是不能耽误的。我们这次真是老师傅失了手,栽在一个吃奶小儿身上。真是愧对主公啊!”
“什么样的责罚,我们都认了。只是如果误了主公的事,我恨不得找条绳子吊死!”护卫们都感念陆望平时待下属的好,此时都唉声叹气,不是为担心责罚,而是为把事情办砸了。
“你立刻回府里报信。我们继续在外搜索。主公有什么吩咐,立刻来告诉我们。”领头的护卫挑了一个伶俐的手下,让他先回府通报。
“头放心。我脚程快,不一会儿就回来。”那个被选中的长脸护卫也深知此事重大,对众位兄弟一拱手,便一溜烟去了。
这时,陆宽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众护卫见了他,一脸羞愧,齐齐跪下,在地上伏地不起。见他们如此,陆宽知道这小乞丐准是跑得没影了。他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跌坐在土墩上。
“陆管家,这件东西。。是不是非常重要?”一个护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找不回来,我用自己的人头,”陆宽面如死灰,缓缓说道,“向少爷赔罪。”
众护卫大惊。陆宽在府中是元老,先后服侍陆显与陆望,深得信任,更是陆望绝对的心腹。现在陆宽说出这番决绝的话来,那说明,这次要护送陆宽去送的东西,是关系到陆府的命脉根子的。如果连陆宽都要以死谢罪,那他们更是万死莫赎了。
那个领头的护卫一听,更是羞惭不已,“啪啪啪”便把一双铁掌往自己脸上招呼。他下手时力道很重,几道血印霎时便留在他脸上。其他护卫也要责罚自己,齐齐举起掌来,便要往脸上呼去。
陆宽大喝一声,“够了!”他素来极有威信,府内众人都爱之敬之,是以帮陆望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见他出言喝阻,众人也低了头,含泪跪在那里。
“绝不能放弃!现在不是责罚自己的时候。”陆宽沉声说道,“每个人都给我振作起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追查。派人去报告少爷了吗?”
“已经差人去了。”那领头的护卫绷着脸,对这次的失手恨恨不已。陆管家说的对,只能将功折罪,报答主公了。
陆宽点点头,说道,“我们再分头去找。沿路这些商铺过客,细细盘问过去。这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相信这个小乞丐会凭空消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众护卫的精神又重新振奋起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穿红护卫嚷道,“咱们不能认怂。要是让这小杂种跑了,那咱们以后也别说自己是爷们了,改名叫乌龟吧。我头一个在自己脸上画只大乌龟!”
“这不是打嘴炮的时候!”领头的护卫教训道,“而且你说的不对。要是这事砸了,我们都各自写遗书吧。我用自己的头颅向主公请罪!”
“我也是!”“我也是!”“加我一个!”众护卫纷纷齐声应道。那名声称要画乌龟的络腮胡也不服输,“我画了乌龟,再割自己的头!”众人不禁哄笑起来,陆宽也无奈地摇摇头。
正在众人嚷嚷的时候,把守破庙的护卫放进了一人。正是刚才被派去回府报信之人。他显然赶得很急,满头大汗。见着陆宽在此,他拍拍胸口,庆幸地说道,“太好了,陆管家。主公有吩咐给你。”
陆宽连忙迎上去。那府兵小心翼翼从怀里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笺,递了过去。陆宽急忙拆开,读了起来。他看完之后,眼睛一亮,似乎有了主心骨。
“点个火。”陆宽简单地命令道。一个护卫递过火折子。陆宽便把这信纸放上去烧了。
“陆管家,主公有什么指令?”领头的护卫焦急地问道。
陆宽听了,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抬起头来,往这个破庙的四周看了一遍。
“你们先找找,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陆宽向四周扫了一遍以后,沉声说道。
众护卫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四处分散开来,在庙里前前后后地搜寻。突然,一个护卫叫道,“你们看,这里有个布袋。”众人寻声看去,一个平平无奇的软布袋随意搭在庙里正殿上方的横梁上。而横梁上一片厚厚的浮灰,正不知那布袋怎么会出现在此。
陆宽心里一亮,知道这正是自己装月影璧的布袋,当时正被自己揣在怀中。大人所料不错。他暗自想道,略微有了底。
那护卫见陆宽望着那布袋沉思,便腾起身子,一跃而起,探出手来要取那布袋。谁知,他的手刚一碰那布袋,那软塌塌的袋子中便突然掉出一堆黑糊糊的物事,一股脑掉在那护卫的脑袋上,糊得满头满脸都是。
原来竟是一堆臭哄哄的鸟粪!众人被熏得捏着鼻子,纷纷避开。那护卫一手拿着空荡荡的布袋,满头黑臭的鸟粪,连嘴巴也被糊住了,实在是狼狈不堪。
显然,这始作俑者就是那盗走月影璧的小乞丐。“小杂种,算你狠!”护卫的怒吼在破庙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