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护卫见同伴被鸟粪淋了满头,又羞又气,都哇哇大叫,扬言想要捉拿那小乞丐。他们在庙里四处搜寻,在梁上、廊间、厅里都没有发现这促狭鬼的踪迹。
陆宽心知这装满鸟粪的布袋必定是那偷了月影璧的小乞丐留下的。正如陆望所料,护卫们飞奔出来追那小乞丐,反而被小乞丐一路尾随,来了个反跟踪,跟着他们到了这会合的破庙里。
刚才,他一定是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对于他们的身份,这盗贼也一定是心知肚明。很有可能,他们从明国公府出来时,就已经被他盯上,并且一路跟到了街上。
否则,以陆宽的这副打扮,很难让人与明国公府的管家联系在一起。一般人也很难想到,那几个家丁打扮的护卫,是官家中人。看来,在山货店伙计在纠缠陆宽时,那小乞丐早就在一旁窥视。趁着伙计夹缠不清拉扯陆宽时,他就突然窜出抱住陆宽的腿。
而陆宽那下意识护住胸口的动作,很有可能泄露了他所藏珍宝的地方,让小乞丐有地方下手。只是,陆宽很难想通,在之后那电光火石间,那小乞丐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盗走了月影璧。不仅他自己当时毫无察觉,还瞒过了他身边的一众高手。
要知道,那些护卫可是身经百战历练出来的,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如今,居然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身上。他,真的是个小乞丐吗?如此年轻,也不大可能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想起陆望在信中的嘱咐,陆宽略略敛了敛心神,对众护卫说道,“别找了。人早就走了。”护卫们听陆宽如此说,只好停了下来。那络腮胡子愤愤不平地骂道,“直娘贼,一天之内两次着了这小贼的道!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泥鳅,这般滑不溜手。”
其实陆宽心里知道,这个小乞丐此时还潜伏在破庙里的某处,并没有走。只是,以他的身手,这些护卫是很难发现他的。他悄无声息地留下那个布袋,而梁上却还是积满灰尘,毫无人迹。这份功力和身手,就令人骇然。如果不是陆望亲临,大概是很难制服他的。
抬眼看了看四周,陆宽想起少爷的吩咐,眉毛又舒展开来。他故意拉高声音,表情轻松地对护卫大声说道,“没有关系。那个毛贼偷了我们的东西,也不懂怎么用。他还以为是个普通的玉器而已呢。”
听陆宽如此说,众护卫都吃了一惊。一个黝黑脸膛的护卫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陆管家,难道您老身上放的是个玉器?”这也难怪他有此问。负责保护陆宽的众护卫也并不知道他身上所放的是何物。
“嗯,”陆宽脸色平静地说道,“反正现在那小贼也走了。这里没有外人。告诉你们也无妨。我身上放的,是月影璧。”
在庙里的众人之中陡然起了一阵骚动。众护卫虽然知道肯定不是寻常之物,但没有想到,陆宽身上所携带的,居然是如此贵重的绝世奇珍--月影璧!
自从月影璧出现在世间以来,就成为一个传说。没有人能说得清它的来历。世人所知道的是,它不光是一件精美的玉器,还是一件奇特的绝世珍宝。至于它奇特在何处,那也无人说的清楚。
这个传说经过上百年的流传,愈加神秘。而陆显夫人得到了月影璧之后,这件神秘的宝物就成为了陆府的镇府之宝,也是大夏国的国宝。
而现在,这件绝世宝物居然就在今天,被一个小毛贼偷走了!陆府的镇府之宝,也是大夏国的国宝,就在他们的手上,丢了!
领头的护卫懊恼地大叫一声,一拳砸在庙里的石墩上。石屑飞溅,石墩凹进去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一个深深的印子出现在坚硬的石墩上。那络腮胡子更是气的脸皮紫涨,眼睛发直。把这么重要的宝物弄丢了,他们真觉得自己是陆府乃至夏国的千古罪人了。
而陆宽此时的表情如此平静,倒让他们十分费解了。刚来到破庙时,陆宽也是和他们一样,对丢了月影璧感到痛心疾首的。陆宽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说道,“本来我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向少爷赔罪。不过刚才少爷有了指令,我这提起的心才放下来了。”
哦?难道还有别的隐情不成?众护卫纷纷感到好奇,一齐注视着陆宽。
其实陆宽对丢了月影璧这事,气的几乎要吐出老血。但是,刚才接到了陆望的指令,他知道,要按照少爷吩咐的来做,才有希望把月影璧拿回来。
于是,陆管家再次演技上线,把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尽情发挥出来。他一脸云淡风轻,干脆坐在旁边的一条长凳上,翘起一只腿,看上去心平气和。“那小毛贼偷去了也没有用。这个月影璧谁敢买?买了也是杀头的罪。大夏国敢买月影璧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如果他倒卖到别国去呢?”一个护卫着急地问道。
“少爷已经知会邢部、兵部,在各个出境道路设卡盘查。那么显眼的月影璧,他带不出去。更别说倒卖到别国去了。”陆宽看上去胸有成竹。
“那如果他一直不交出来呢?”护卫们还是忧心忡忡。毕竟,就算那毛贼不倒卖,无利可图,如果他干脆心一横,自己留着,那他们要追回也是无可奈何的。
陆宽一瞪眼睛,眉毛倒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那个穷鬼,既然月影璧卖不出去,也不能当饭吃。难道抱着啃吗?留着其实还是个给自己招祸。”
“但是,据说月影璧是稀世奇珍,有奇特的用途,不光是普通的玉璧啊。”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陆宽这个流传已久的传说,虽然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奇在何处。
“这你倒说对了。”陆宽一拍大腿,“少爷让人带的信,说的就是这个。所以我才宽了心。不出明天,那小毛贼一定把月影璧原物奉还。”
众人都疑惑不解,看着陆宽。难道主公掐指能算?看陆宽这轻松的表情,似乎真的是胜券在握。
陆宽神秘一笑,把他们招到自己身边,压低声音,笑着说道,“其实,这个月影璧要配合着苍狼梭用,才能发挥出它作为宝物的奇效。”
“苍狼梭?!”有人惊叫起来。“那不是贺参军随身带的那只金色梭标吗?”众人纷纷想起,在贺怀远与达勒那次在演武场比试时,正是凭着这只苍狼梭与沉稳淩厉的功夫取胜。大家低声议论道,原来苍狼梭还有这种奇用。
见众人都已信以为真,陆宽沉声说道,“所以,那小毛贼没有苍狼梭,偷了那月影璧,半点用处都没有。不过是一块无用的石头而已。”
听了陆宽的解释,又据说是来自主公的指令,众人才放下心来。领头的护卫问道,“陆管家,那我们还需要继续追踪吗?”
“不用了。即刻回府吧。少爷还有别的事要交待。”确实,留在这个破庙,或是继续追,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以他们的功夫,就算发现了小乞丐的踪迹,也未必制得住他。
回到陆府的书房,陆宽有些担心地问陆望,“少爷,今晚那个小乞丐会来偷苍狼梭吗?”
“他会来的。”陆望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