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箭!贺怀远和绯雪听到这个词,都不由得浑身一震。绯雪拧着眉毛,似乎在脑海中回忆着某事。而贺怀远则是脸色发青,嘴唇微微颤抖,轻声问道,“真的存在。。那种东西吗?”
“我也没有见过。”陆望凝望着前方,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看这个尸体的体征,他们是被极为霸道的寒凝之气,在瞬间攻入心迈,气血不流,急冻而死。我曾在师父的藏书中看过,有一种寒冰箭,采自极阴之地的寒冰,再以特殊手法制成。”
绯雪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寒冰箭的确存在。不过,是属于戎地皇族的秘密武器,中箭者,在瞬间之内气血凝结,失去生命体征。陆大人果然见多识广。细细一想,他们的死状的确是寒冰箭的特征。没想到,寒冰箭居然又重现人间。”
“戎地皇族?”陆望双眉微蹙,托着下巴沉思。他轻声说道,“这就对的上了。扎杰正是深受布佳器重的戎族军官。他身上有寒冰箭,也不足为奇。”
“这么说来,戎地皇族也介入了此事。”绯雪的表情十分沉重。大概,她的身份让她也对此事感到十分棘手。
陆望点点头,“没有内应,他们也没法子插手。怀远,这事让你想起了什么?”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贺怀远。
“瘟疫事件。”贺怀远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久前的瘟疫,正是由来自戎地的石角虫散播的。陆望耗费了大量心力,千辛万苦才把此事平息下去。而这次的暖红轩连环案,又与戎地皇族的寒冰箭扯上了关系。同样的是,连接他们的关键点,就是饶士诠与饶弥午。
之前的大规模瘟疫,绯雪当然要知晓,但对其中的内情却不是十分清楚。她听到贺怀远如此回答,十分惊讶,问道,“那次瘟疫,也和戎人有关吗?”
贺怀远沉重地点点头,说道,“传播瘟疫的源头,就是从戎地来的。只不过,在大夏他们有内应。这次也是一样。”
他意有所指,而绯雪果然是冰雪聪明,略微一想,便明白贺怀远所说的内应是谁了。她冷笑道,“这种吃里扒外的货色,哪里都有。不过,为了扳倒上官无妄,他们也太残暴了。”
“他们与戎人牵扯得很深。”陆望若有所思。大夏的政局,越来越复杂了。而他身处这诡谲的情势中,不得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目标。
上官无妄,他一定要力保。否则,不但折损了一个重要的盟友,对完成自己的事业也是个极大的阻碍。
见陆望在沉思,贺怀远轻声问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绯雪也看着他,等待下一步的指令。看来,她与戎人与饶士诠,也绝不是同路人。抵挡住他们的进攻,似乎对他们也有不小的好处。
陆望回头看看静静躺在这里的尸身,挥了挥手,坚决地说道,“我们马上去大牢!要快!”
他的话就是命令。贺怀远与绯雪立即跟着出去,翻身上马,朝关押扎杰的天牢飞奔而去。
看守扎杰的牢头看到陆望带着随从深夜来访,目瞪口呆,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问道,“大人,这。。似乎不合规矩。会审,是要三位大人一齐在场的。”
贺怀远立即拔剑出鞘,大声呵斥道,“你啰嗦什么!大人是会审官,要提审一个要犯,还要经过你同意吗!你若是不识相,我这剑,可不长眼睛,认不得你!”
牢头被那雪亮的剑光晃得心头生寒,连忙弯腰去解钥匙,抖抖索索地递给贺怀远。贺怀远昂起头,护送着陆望大步走向牢房。他又要了一份纸笔,亲自来做审讯记录。
正躺在监牢里的草铺上的扎杰,看见陆望和贺怀远深夜来到天牢,吃了一惊,一骨碌坐了起来,凌乱的头发上还沾着草屑。他肮脏的面孔上,一双眼睛闪着野兽般的光芒,在阴暗浑浊的监牢中发着幽幽的光。
“陆大人真是好雅兴。”扎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似乎在嘲讽陆望在做着无用功。“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别做梦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陆望似乎具有极大的耐心,听到扎杰的讽刺,不以为意。他打开监牢的门,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扎杰。“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
“这与你无关。”扎杰翻了个白眼,不屑把头扭到一边。他似乎已经不关心自己的生死,打定主意绝不开口。“你们仅凭那把流云刀,也定不了我的罪吧?最多只能说明,我和上官无妄都有嫌疑,但却没有实质证据。既然上官无妄死不了,那我也死不了。”
听到扎杰这番颇有信心的说辞,陆望和贺怀远对视了一眼。看来,已经有人给扎杰透了风,把案件的厉害给他分析得一清二楚。扎杰心里有明白,只要他咬定牙关,总归是死不了。
“单凭流云刀,当然你死不了。”陆望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在草垫上与扎杰对视。扎杰有些惊讶地看着陆望,问道,“你别废话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如果看到这个,你有什么话说呢?”陆望丝毫没有被惹怒的意思,朝身后的贺怀远使了个眼神。扎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不由得往墙边缩去。
贺怀远点点头,从袖筒里拿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竹管。竹管的外表已经被磨得光滑,变成褐色,像是一件有点年头的旧物了。扎杰猛然一见,脸色骤变,又强行按捺下来,瞪着眼睛,怒目而视,说道,“就凭这个?”
“怎么?不认识了?”陆望蹲在他面前,轻声问道,眼神里带着嘲讽的味道,像一只正在追着老鼠的猫,享受着追逐的乐趣。
扎杰又往墙角缩了缩,翘起嘴角,说道,“不错,这东西是我身上带的。不过,这件东西和凶案又什么关系?你怎么扯,也扯不到我头上。”
“你倒是嘴硬。”陆望接过那根竹管,手指在光滑的外壁上来回抚摸着,轻声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竹管。从外面看起来,是普通的竹子外壁,里面却是用精工打制的玄铁做成的内壁包裹。”
扎杰的表情微微一变,有些慌乱。这竹管中大有玄机,光是内壁的玄铁,就不是普通兵器上能有的。他暗自吃惊,陆望对兵器也如此在行,竟然让他看破这竹管的玄妙之处。
见扎杰已经有些松动,陆望接着说道,“这玄铁,可是用做流云刀这样的名器上的。这不起眼的竹管,却用上了这么名贵的东西。你说,它有什么用呢?”
这是明知故问,还是故弄玄虚?扎杰的脸色瞬息万变,在心里暗自忖度着。他还存着一丝侥幸,甩了甩打结的头发,说道,“是我用来抽烟丝的,没什么稀奇的。”
“烟丝?”陆望像听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连站在身后的贺怀远也发笑。陆望慢悠悠地问道,“你既然抽的是烟丝,怎么竹管里都是水迹呢?”
扎杰胀红了脸,一时想不出话来。陆望的眼睛里射出严厉的光芒,拍了拍手。贺怀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玉壶,在扎杰眼前晃了晃。
陆望冷冷地说道,“一片冰心在玉壶。你们的寒冰箭,果然是杀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