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钦州通往京都的官道上,一个边境官员带着八百里加急的快报在马上飞驰。“快!有重要军情报告!”官员路过驿站,一点时间也不可能浪费,立刻换马,有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终于,在深夜,这匹累得快要断气的驿马,到达了兵部尚书府邸门口。“开门!开门!”官员大喊道,“八百里加急!”有人立刻开了小门,把官员领了进去。
饶弥午不耐烦地爬起来,只得往外走去。离开了温暖的被窝,他感到了秋夜的丝丝寒意。一层秋雨一层凉,地上也有湿漉漉的痕迹。他揉揉身上还未完全恢复的旧伤,一边恨恨地想着在大婚之日受到的痛殴,走进了会客的小花厅。
“拜见饶尚书!”官员行了礼,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从钦州来的。有紧急要情禀报。”饶弥午精神一振,知道这是父亲安排去调查飞花失踪案的钦州官员。冯禄曾经报告说,在钦州与西蜀边境,见到飞花出了关卡。饶士诠便安排了人手前去核实。
“赶快说。”饶弥午催促道,急于想知道飞花失踪案相关的情况。“是不是真的见飞花出现在边境?他出了关卡了吗?”
那官员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饶尚书。我们已经去查过了。飞花确实曾经在那天晚上,出现在钦州边境。那个冯禄,没有说谎。而且,她也确实出了关卡,到了西蜀那边。”
“这小蹄子!”饶弥午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她一直与西蜀那边有联系。在我府邸里那么多年,她大概一直在给西蜀做密探。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还相信她,派她去陆望那里做卧底,真是养虎为患。”
那官员也附和道,“从现在调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的。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她通过关卡,去了西蜀那边。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饶弥午烦躁地吼道。他培养了多年的飞花,已经被证实背叛了他,投靠了陆望。而且,很有可能已经跟西蜀那边接上了头,勾结在一起。而他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还煞有介事地听信飞花的情报。这让他大为光火。
官员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飞花出境,不是偷偷走的,是光明正大通过关卡的。”
“是哪个狗东西,让她光明正大地出关的!”饶弥午怒不可遏,恨不得手撕那个放飞花出关的人。
见饶弥午如此暴躁,官员低下头,不敢说话。饶弥午顺手拿起一个茶盏,往他头上扔去。“砰!”茶盏摔得粉碎,裂在地上,四分五裂。“不想说,就永远闭上你的嘴!”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官员匍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道,“是。。赤月公主!”饶弥午挥舞的手停在半空,张着嘴,眼珠瞪得老大,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你脑子进水了吧!”
“属下不敢乱说。”官员浑身瑟瑟发抖,大为后悔自己卷进了这摊子烂事。饶弥午,赤月,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他们只要伸出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他捏的粉碎。
饶弥午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气呼呼地问道,“她是怎么出去的?”官员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答道,“她手上拿着,赤月公主的出境令箭。所以,守关卡的官兵不敢盘问,立刻就放她出去了。”
出境令箭!饶弥午脑中闪过了自己书房中熟悉的那一幕。那个夜晚,同样也是飞花,闯进了饶弥午的府邸,摸到了书房,打开了暗格。
结果暗格机关发动,射出的毒箭让飞花受了伤。从现场的血迹来看,受伤的飞花逃入了书房中的密道,让赶来抓捕她的饶管家和家丁扑了个空。
而她费尽心机,冒险夜探饶府,想要得到的,就是暗格中的出境令箭!
原来如此!饶弥午恍然大悟。从最开始,飞花的目标就是出境令箭。也正是从飞花盗箭失败开始,饶弥午才开始怀疑她,并下定决心,要把飞花重新控制住,加以处置。这也引起了后来一系列的事件,使他在大婚之日,两头落空,受到重创。
只是,饶弥午难以理解的是,赤月公主,为什么要帮把出境令箭给飞花。饶弥午感到头脑中一片混乱,思绪像一团乱麻,找不到那个可以理清问题的头绪。
他打发走了官员,颓然倒在榻上。赤月,出境令箭,飞花。。她们看上去毫无联系,怎么会扯在一起呢?那个告密的冯禄,倒说的是真的。
只是,父亲安排冯禄去皇帝那儿告密,会不会把赤月也牵扯进来?这样一来,这个问题就越来越复杂。
饶弥午感到了心底的一阵恐惧,似乎他们推到前面去冲锋的冯禄,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窗外居然打了一个惊雷,让饶弥午吓了一跳。真是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这一声惊雷,同时也引起了陆望的注意。他抬起头,看了看窗外。贺怀远推门而入,给他披上一件外衣。“大人,夜深了,天渐渐凉了。你可要小心身子。”
陆望看着贺怀远,点点头,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眼睛,有些愧疚地说道,“怀远,你辛苦了。跟在我身边,你没少受累。”
现在,府内人手紧张,陆望身边可用的亲信并不算多,贺怀远忙里忙外,不辞劳苦,也让陆望感动不已。玄千尺与李念娇婚后不久,仍然回到西蜀继续执行任务。
起初,玄千尺大婚过后,在李琉璃府上住了几日,便带着李念娇搬回了陆府。陆望收拾出一个小院子,给他们夫妇居住。原本,陆望打算给玄千尺一座单独的府邸。但是,纯朴的玄千尺,却不愿意离开陆望,而李念娇也不计较这些,留在了陆府。
贺怀远对这些繁杂实物,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乐在其中。此时,他见陆望仍在伏案工作,便前来伺候加衣。
他轻声对陆望说道,“打听到可靠消息,冯禄明天要进宫告密。而且,钦州的官员今夜到了饶弥午府中,他应该已经知道,飞花出关,用的是赤月的出境令箭。”
“饶弥午太想赢了!”陆望对此并不意外,一切正如他所料,急于求成的冯禄被诱进了陆望设计的局中,促使饶士诠决定利用冯禄去向皇帝告密。
这只老狐狸,会不惜一切代价,搞垮陆望。而陆望也正是利用他这种心理,诱导饶士诠的行动。“就算查到了,飞花用了赤月的出境令箭,他们也不会收手的。冯禄没有看到梁天成,只看到了飞花。这一点,将让他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