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听到玄百里的报告,也是目瞪口呆。原来柴朗私藏在牛家庄的柴千秋,不是私生子,而是私生女。
当时金雀为了怕母女被柴朗抛弃,便谎称自己生了个男孩儿,想以此固宠。而这个女儿柴千秋,也被金雀从小当做男孩教养。这个秘密,只有娘俩才心知肚明。
而这次陆望突然“绑架”了,打破了柴千秋平静的生活。她厚厚的保护壳,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破了一个洞,透出了外面世界的亮光。
陆望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柴朗自己都不知道,养了十三年的儿子,其实是个女儿。”玄百里说道,“听柴千秋说,是金雀瞒着柴朗,骗他说生了个儿子。金雀怕柴朗把她们母女甩了。”
正在陆府的李念真听了这样的奇闻,摇了摇扇子,若有所思。他突然看着玄百里,问道,“你验过了吗?”
“验。。什么?”玄百里有些结结巴巴。看着李念真那促狭的表情,他只觉得浑身一紧。
李念真用扇子敲了敲玄百里的头,摇头晃脑地说道,“验一验柴千秋啊。”
“这么个大活人,有什么可验的!”玄百里忽然明白了他所指,是问玄百里是否验过了柴千秋的女儿身。他回想起在房间里,柴千秋把他的手按在她的胸脯上的那一幕,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这倒是应该验一验。”陆望居然也附和道,“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还是让九星门,派个可靠的老妈子去查验一下。”
玄百里含含糊糊地说道,“也许。。大概是吧。”
李念真说道,“这就奇怪了。男就是男,女就是女,怎么还会有也许、大概?难不成,柴千秋也是阴阳人?”
“不是不是。”玄百里连忙说道,“我就是摸了一下,应该是女的。”
陆望和李念真对视一眼,“噗嗤”一笑,连一向厚道的陆宽也对玄百里说道,“百里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占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还在这里也许、大概的。这可有点亏心啊。”
李念真摇摇扇子,大喇喇地说道,“算了算了。百里还是个童子,他也不懂得怎么验。还是让九星门派个女的去,好好查验一番。万事还要可靠。”
“好,我让镇铁川去安排。这个一查便知。”陆望想了想,还是谨慎为上。不过,既然柴千秋是个女孩儿,玄百里待在那儿陪着,也就不大合适了。他对玄百里和蔼地说道,“百里,从今天起,你不用去那里陪柴千秋了。免得横生枝节。”
“对了。”李念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饶有兴味地望着玄百里,问道,“听说那柴千秋是个胆小的孩子,打小就一直在牛家庄,除了亲爹亲妈没见过几个人。这个秘密,她怎么就轻而易举地告诉你了呢?”
“这。。”玄百里是个不怎么会说谎的人,特别是在师兄面前。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老老实实地说道,“她说。。她喜欢我。所以把这个秘密告诉我。还向我要奖励呢。”
原来如此!陆望看看自己的小师弟,已经俨然有点玉树临风的样子了。难怪柴千秋这样的小女孩儿芳心暗许,把自己是女孩的真实身份也和盘托出。这真是,孩大不由娘。只是玄百里还有点懵然不觉,呆呆地挠着脑袋,似乎一脸状况外的样子。
“唉,小望,我现在有了很深的危机感啊。”李念真把扇子一收,往躺椅上一躺,摊开手脚,仰天长叹道,“你看看百里,过几年就要比我们帅了。我们这几棵老梆菜,就该下架了。青春易逝,韶华难留哟!连百里都有仰慕者了,你也有朝云,难道我要孤老终生!”
就在他长吁短叹,大发感慨的时候,陆望走过来,一把抢过他的扇子,笑道,“我和百里去暖红轩找金雀的时候,可是听说,你也在那儿做贵宾哪。有绯雪相伴,哪里还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李念真猛地从躺椅上爬起来,有些脸红,正色说道,“我是以身作饵,去和她周旋。你不是也说,绯雪后面的来头不简单吗!”
“以身作饵?”陆望玩着手上的扇子,眯着眼睛说道,“你倒是要小心,被她吞进肚子里去。这个女人,不是庸碌之辈。不过,现阶段她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暂时还可以联手合作。你和她接近些,也未尝不可。只是,念真,感情这东西,未必能受自己控制。”
这番话直击心房,让李念真身子一颤。他沉默良久,说道,“小望,我明白。敌友不明,我会小心,不让自己陷进去。”
“只怕到时由不得你。”陆望把扇子还给他,看着窗外一片火红的枫叶,悠悠说道,“这个世上,谁又能万事由得自己!”
在这片灿烂如云霞的枫林中,有一个身影越走越近。还没看清那人的轮廓,陆望便轻声说道,“怀远来了。”
来人果然是贺怀远。他看见玄百里,拍拍他的头,问道,“小鬼,不去陪柴朗的私生子玩,溜回来干什么?”玄百里翻了个白眼,“哧溜”一声窜了出去。贺怀远有些莫名其妙,问道,“谁惹了这小鬼了?”
陆宽说道,“哎呀,不是私生子,是私生女。那个柴千秋,是个女孩儿。她还说喜欢百里,就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了。”
“什么!百里都有人追了!”贺怀远怪叫一声,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我就这么快被剩下了!大人,你可要为我多上点心啊。”
李念真拍拍他的肩膀,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怀远,我们老了,不服不行啊。”
“别听他瞎掰。这个柴千秋比较单纯,没见过外人。这段时间百里陪她玩,她就告诉百里了。”陆望问贺怀远,“下一次审讯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贺怀远正色道,“准备好了。关若飞那边,朝云上次送了信给他以后,我看他饭量都大了许多。大概是若飞觉得有希望脱险,所以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很好。”陆望点头说道,“就按我们的计划来行事。若飞相信朝云,会积极配合的。这次审讯,务必要让柴朗有单独审讯若飞的机会。”
贺怀远答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审讯,我会制造借口与若飞冲突,然后借故发怒,让柴朗做主审。至于饶士诠,他也只是监审,不能主导全场审讯。已经审讯了若飞三次,他都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正在失去耐性,也没有之前对审讯那么重视了。”
“这次,就看若飞的了。”陆望看着那一片如火的枫林,心中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