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看着赤月气急败坏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奏效。他应声说道,“公主英明!这个关若飞居心不良,抛出了这么一份所谓的供状,辱骂主上,诽谤朝廷,搅得乱七八糟,其心可诛!我看,他的目的,就是联合西蜀的那些特务把大夏搞乱,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刘义豫问道,“哦,陆爱卿,你也认为关若飞是别有居心?”
“的确,关若飞是居心险恶。他就像一只疯狗一样乱咬。”陆望沉思道,“公主刚才这番话,也提醒了我。虽然这份供状里,涉及了许多饶大人的阴私之事,也却证实是准确无误的。但是,这反而说明,这份供状,所指向的目标就是饶大人。”
“那你的意思是?”刘义豫问道。
“当然和公主所想的一样。陛下,我们确实不能中了这个关若飞的圈套。虽然在虎牙关大胜西蜀,但在朝廷内部,却被他们一份供状,弄得自己乱起来。”陆望正色说道,“这个关若飞,非死不可。否则,我们自乱阵脚,西蜀就要看我们的笑话。”
“好!”赤月一拍桌子,赞赏地看着陆望,说道,“陆望,你果然是公忠体国,没有那些小家子气的狭隘之见。这个关若飞可恶至极,满嘴喷粪。这张什么狗屁供状,通篇都在辱骂朝廷。如果还让他继续活着喘气,朝廷还有什么脸面!我们还有什么脸面!”
“公主这么一说,臣茅塞顿开。”贺怀远谦恭地对赤月说道,“是臣考虑不周,匆忙就将这份供状交了上来,中了关若飞的奸计。臣该死!”
赤月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道,“怀远,这不怪你。你把这份供状交上来,是你的本份。如果私藏扣留不交,反而有问题了。况且,这里面所说,关于饶士诠的问题,也据你所查,准确无误。你做得很好。”
“是臣应该的。谢公主谬赞。”贺怀远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倒是你,饶士诠,你是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了。”赤月严厉地看着饶士诠,表情冷若冰霜。“关若飞该死,你也犯了大错。就凭你收受贿赂贩卖私盐,你就该下狱。”
饶士诠打了个冷颤,浑身一凛,匍匐着身子,向赤月磕头谢罪。赤月冷笑,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念在你也有功于朝廷,辅佐皇帝,也帮助我们占领了京都,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后可要仔细些,不要恃宠生骄。这样下去,你的脑袋,可不容易保住了。”
“臣知罪。”饶士诠颤抖着身子,在地砖上猛烈地磕头,额角破碎,流出血来。
“就这样吧。内阁今后,要平等协商,不能再由首辅一人独大。从此以后,没有什么饶相爷,只有内阁辅臣。内阁的三位阁员,也要平等分享权力。军国要事,直接向我和皇帝回汇报,不必再报告饶士诠。”赤月决然地说道。
这等于是实际上剥夺了饶士诠内阁首辅的资格。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内阁首辅,而只是一个内阁阁员,与陆望、李琉璃地位平等,权力也必须共享。这也意味着,饶士诠失去了在内阁的优先权与领导权,再也无法指挥其他二人。
赤月是大夏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她的话一出,就是军令政令。刘义豫也只有默然点头,淡淡说道,“就按公主说的办。饶士诠,今后你要警醒些,不要再惹起非议。手下的那些人,要严加管束,别再闹出事来,丢人现眼了。”
“臣遵令。”饶士诠这时灰头土脸。这一张供状,让他与刘义豫之间产生了严重的裂痕,也招致了赤月的眼中警告和不满。更糟糕的是,他费尽心血打拼得来的内阁首辅的位子,也被赤月轻轻抹去了。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饶相爷,而只是与陆望平级的饶士诠。
“陆望,供状里涉及的那些其他有关官员,不能放过,一定要处置。这件事由你来办,或降职,或削官,或逮捕,视情况而定。”赤月瞪了饶士诠一眼,厉声说道,“要不然,这些人都把我们当成打盹的老虎了。老虎不发威,他还以为我们是病猫呢。”
她说的是关若飞在供状中揭发的其他与饶士诠有肮脏交易,勾结在一起的官员。
有的官员依附于饶士诠,成为他的爪牙;有的官员向饶士诠大肆贿赂,在他的庇护下剥削百姓,搜刮民财;有的官员仗着饶氏父子为后台,鱼肉百姓,欺上瞒下,滥杀无辜,比盗匪还要凶残。
陆望沉声说道,“公主放心,臣一定细致调查,据实禀公处理,给陛下和公主一个明确的交待。”
赤月满意地点头,“你办的事,我放心。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现在的朝廷中,局面明显倒向了陆望。饶士诠心知,这一场输得一塌糊涂。
虽然自己从西蜀获得了准确的情报,绕过陆望直接请达勒调兵,在虎牙关大胜关若飞的飞虎军,而且俘虏了猛将关若飞。
原本的大好形势,却在关若飞被押送到京都监狱之后,急转直下。连续四次审问,毫无进展。关若飞这个硬骨头,在轮番大刑之下也不肯松口。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他的亲信柴朗,还被咬掉了一只耳朵。
更致命的危机来自于关若飞那份突如其来的供状。这份供状中,不禁掌握了众多惯于饶士诠和相关官员的阴私之事,而且大骂刘义豫和赤月达勒,大大激怒了他们。
赤月不仅因此剥夺了饶士诠的首辅位子和内阁领导权,而且还直接授权陆望,去处置供状中涉及的那些与饶士诠有关的官员。他们都是饶士诠的派系。如此一来,饶士诠的派系党羽将受到沉重打击。
这场利用供状掀起的对饶士诠的打击,精准而凶狠,刀刀见骨。受益者是谁呢?饶士诠思索道。自己在内阁中被降级,首辅位子被夺,权力被削弱,自己派系的党羽也被剪除了许多。对,陆望,只有陆望,是那个受益最大的人物。
还有关若飞呢?饶士诠忽然想起来,关若飞的这份供状,简直就是他自己的催命符。他在供状中大肆揭露朝廷阴私,痛骂刘义豫和赤月达勒,必然激怒他们,引起众人的杀心。可以说,他是在刻意为他自己树敌。
本来饶士诠还想留着关若飞,再另想办法攻克这个难缠人物。现在,刘义豫和赤月都要杀他,饶士诠也必须杀他,关若飞是不得不死了。
饶士诠知道,关若飞并不是真的疯了,为什么要自寻死路呢?这一定是陆望的阴谋。他想让关若飞去死!自己中计了!陆望,一步步实现了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