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事实!陆望,你血口喷人!”艾进瞪大了眼睛,瘸了的那只腿瞬间失去了力气。他猛然跌坐在地板上,无力地辩驳道。
“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禀报陛下。”陆望淡淡说道,“艾进,你别不知好歹。在云州,你趁夜里偷偷溜走,第二天,有一群官兵拿着押运令牌,把铁矿石运走了。后来你却突然回来了,还说那些官兵根本不是你派遣的。可是他们却拿着你的令牌!你们是什么关系?”
面对陆望的质问,艾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刘义豫说道,“既然是对质,就讲个清楚。陆望说他看到铁矿石被运走,你却说,铁矿石是掉进了江中。你说说,你有什么证据?”
“陛下,那一天,我确实没有让官兵去押送铁矿石啊!”艾进垂头丧气,又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好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这句话。
刘义豫冷冷哼了一声,说道,“那就是说,铁矿石确实是被人运走的,而不是掉进了江中。你的奏报,完全是一派谎话!”
“这。。都是陆望给我出的主意。”艾进慌忙指着陆望,辩驳道,“我怕陛下怪罪失职,所以就听了陆望的建议,上了这样一封奏报。”
“艾进,你真是狗急了乱咬人啊!”陆望冷笑道,“我在云州只是收取赋税,对押送铁矿石一事根本不知情,也没有插手。你偷偷溜走,并没有通知我。第二天那伙官兵来军火库提取铁矿石,满城官员都被惊动,我也前去了解情况。那些人拿出你的令牌,你不承认?”
“令牌,确实是我的。只是,这令牌是被贼人盗取的。”艾进慌忙要撇清关系,说道,“我那夜在山道上,被迷晕了,令牌也被盗走。第二日,才回到云州。盗取铁矿石的事情,我根本不知情。陛下,我也不知道铁矿石被那群贼人运到了哪里啊!”
眼见着艾进还在喊冤,刘义豫怒不可遏,咆哮道,“你不知道?!好,朕就告诉你,铁矿石被运去了西蜀!现在,都在刘允中手里!”
铁矿石运到了西蜀?艾进心中一惊,想知道刘义豫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陆望拿那封西蜀的密信,来向刘义豫告密?
他回京都以后,并不敢在铁矿石一事上,牵扯陆望和贺怀远,也正是因为那封“密信”掌握在陆望手中。艾进不敢随意嫁祸陆望,就是忌惮陆望会抛出那封密信,让他引火烧身。所以,他只好一个人独自曾丹云州铁矿石事件的责任。
“这。。这是从何说起?”艾进带着满腔恨意,盯着陆望,哀嚎道,“陛下,你可不要听信贱人谗言啊!我绝对和西蜀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是不打自招了!”在刘义豫看来,艾进的这番辩解,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在鹰扬去见刘义豫的前一日,陆望便已经进宫,拜见了刘义豫。在一番沉痛的忏悔之后,陆望向刘义豫主动交待了云州之事的“实情”。他声称,因为顾及同僚之谊,没有把西蜀铁矿石失踪的真相据实上报,揭穿艾进。
刘义豫听了,大感震惊,又觉得理所当然,符合自己的推测。虽然陆望有所欺瞒,倒也情有可原。毕竟,他并不是押运特派使。
陆望对刘义豫说道,他不愿意插手此事,也是怕会牵扯到饶士诠,令刘义豫左右为难。在陆望的“交待”中,只提到自己亲眼所见铁矿石被提走,其他的陆望说也一概不知。
第二日,鹰扬去见刘义豫,把所有的细节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刘义豫这才知道,其中的内情居然如此复杂。不光铁矿石被不明身份的人提走了,而且是运往西蜀。而且,还有一份密信,在艾进手中。这封信,就是关键的证据。
此时,他对艾进说道,“陆望已经把云州的事,向朕揭发了。他之前顾念同僚情谊,又顾忌着饶士诠,所以一直犹豫,没有拆穿你。昨日,他终于想清楚了,向朕报告了此事。朕赦他无罪,还要奖励他。你不要以为饶士诠能保得住你。现在趁早交待,还有一条活路!”
听了刘义豫的威胁,艾进如遭雷劈。他爬到台阶前,涕泪横流,哀嚎道,“陛下,臣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让我交待什么呀!我只是那天夜里,运了许多财物,想拿回建康老家安置。谁知道,在路上就昏了过去。第二天,便听说铁矿石被盗走了。”
“还是不老实!”刘义豫对艾进彻底寒了心,“你倒是把自己撇清地一干二净。这么说,你倒是清白无辜,都是别人在暗算你了。艾进,你也把朕想得太天真了!你以为朕是瞎子?今天让陆望来与你对质,你却还是顽固不化,死不交待。”
陆望冷笑道,“陛下,不要与他废话了。我看,他是仗着没有被抓住凭据,所以如此猖狂。臣当时不敢立即揭发他,也是顾忌到没有有力的证据。一旦被他反咬一口,反而祸及自身。幸亏陛下明察秋毫,相信了臣的话。”
这次,陆望抢在鹰扬之前,主动向刘义豫“揭发”云州铁矿石一案,让刘义豫对他又多了几分信任。陆望所说的之前不敢揭发的借口,刘义豫也深信不疑。
毕竟,朝廷之上,波光诡谲,陆望手上没有证据,仅凭一面之词,似乎是很难取信于皇帝。他有这样的顾忌,是理所当然。刘义豫之前就已经对艾进起疑,听了陆望的“交待”,又从鹰扬那里了解了详细的情况,自然对陆望的话,也就十分相信了。
刘义豫冷冷地看着艾进,说道,“你以为没有证据?朕就让你看看,真正的证据。”艾进抬起头来,以为陆望会拿出那封信。他正准备喊冤,却见陆望纹丝不动,只是带着一丝嘲讽看着他。
艾进正在疑惑间,只见刘义豫一拍手,内卫首领鹰扬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他看了瘫倒在地上的鹰扬一眼,向刘义豫跪下,沉声说道,“陆望大人所说的,完全属实。臣这次去云州调查,已经摸清了铁矿石事件的真相。陛下,臣请求,立刻搜查艾进府邸。”
搜查府邸?艾进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鹰扬。他在云州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搜查自己的府邸?艾进的脑子中,一片云山雾罩,摸不着头绪。
他咬咬牙,昂着脖子,对刘义豫说道,“陛下,臣的府邸中,并没有什么与云州事件相关的证据。鹰扬大人,这是在胡乱盘扯。肯定是有奸人在陷害我!”
“那搜一搜,就真相大白了。”刘义豫眯着眼睛,从齿缝间冷冷地蹦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