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立即让九星门着手调查这个姨母的情况。经过周密的调查,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云州的姨母早年经常接济于老六,于老六发了财之后,也经常照顾她。在于老六去了西蜀之后,老太太接到过于老六的信。有时候,她还会让邻居帮忙代笔,回复于老六。
在柳莺来探望云州姨母的那一天,邻居回忆说,柳莺还来借过纸笔,说是要帮老太太写信。这个孤老太太又没有什么亲属,显然是写给于老六的。
得知这个消息,陆望陷入了深深的担忧。绯雪也十分自责。她懊恼地说道,“都怪我,没有把柳莺看紧,让她偷偷跑了。她肯定在云州捣鬼。”
陆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柳莺很快便会回到京都了。她肯定是在云州姨母那里,得到了于老六在西蜀的消息。说给姨母写信,恐怕是包藏祸心,想把于老六引诱回来。于老六在西蜀的地址就算被她知道了,他们也是无可奈何。柴朗的手,伸不到那里。”
“怕就怕,那于老六会又中了她的计。”贺怀远眉头微蹙,轻声说道。
当时陆望把于老六送到西蜀,也是想多加一重保险,让柴朗和柳莺彻底失去他的消息,把于老六与这些危险人物隔绝开来。
没想到,他却漏算了一步。于老六虽然已经父母双亡,没有亲人,但却有一个胜似亲人的长辈。就算到了西蜀,于老六也放心不下这个曾经照顾过他的老太太,还是会偷偷寄信给她,了解她的情况。
这件事,当初于老六并没有告诉陆望等人,便让他们疏忽了。偏偏恰巧的是,这位老人家就是柳莺的姨母。这也让狡猾的柳莺有隙可乘,居然通过姨母,顺藤摸瓜,找出了于老六的藏身之处。
虽然她对西蜀鞭长莫及,但却很有可能以姨母的名义,把于老六诱骗回来。只要一回到柴朗的势力范围,于老六就危险了。
“怀远,赶快联系西蜀那边,把于老六控制住,不要让他离开西蜀一步。”陆望咬牙说道,“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向于老六解释什么了。不能让他一个人,坏了我们的全盘计划。那以前的一切布置和安排,都会出现漏洞,让饶士诠有机会翻盘。”
“唉,早把那个惹祸的于老六解决掉,就干净了。”绯雪跌脚叹道,又忍不住看了陆望一眼,深怕他会责备。
这样的突发情况,谁也想象不到。陆望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太心软了吗?”
不久,西蜀方面接到了贺怀远的密信之后,立刻行动,去找于老六。谁知道,往日经常在城中卖菜的于老六,此时却似乎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了踪影。
柳莺也回到了暖红轩,只是看上去颇为得意,似乎前阵子的阴霾一扫而空。绯雪询问她怎么不告而别,柳莺只是淡淡地说道,在暖红轩觉得有些闷,便出外散了散心,玩了几天。
绯雪明知道她是有意欺瞒,实际上并不是散心,而是偷偷回到了云州,去找她的姨母打探于老六的消息。此时,绯雪也没有拆穿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后出去,可要打个招呼。”柳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便扭着腰回到了房间。
在柳莺七请八请之后,柴朗终于再次来到暖红轩,找柳莺重温旧梦。柳莺这回老实了许多,乖乖地把柴朗伺候得舒坦了之后,便在枕边把自己这趟云州之行告诉了他。
柴朗听说于老六去了西蜀,大吃一惊,说道,“果然此事与西蜀有关。之前还传出过风声,说是云州铁矿石案是西蜀做的,艾进是个替死鬼。看来,这件事要是深挖下去,恐怕会轰动朝野呢!”
柳莺眨着眼睛,狡黠地说道,“云州这件案子,看起来云山雾罩,实际上只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得利。艾进的户部尚书丢了,自己也送了性命。最后成为户部尚书的,是李念真。这李家,早就是和陆望穿一条裤子的。他成了户部尚书,陆望的势力又大了不少。”
“饶大人也怀疑,是陆望在背后捣的鬼。只是,没有证据,也拿他没办法。万一他还反咬一口,那饶大人还更麻烦。”柴朗捻着胡须,心里也觉得柳莺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所以啊,我们这次如果能把于老六抓到,那起码有了一个非常有力的人证。这说明,云州案不是之前所调查的那么简单。艾进有可能是背了黑锅。”柳莺言之凿凿,急切地想得到柴朗的认同,让自己这次能够抓住于老六,一雪前耻。
“好,就听你最后一次。”柴朗眯着眼睛,冷酷地说道,“你要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你还是失手,没有把于老六抓到手,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柳莺心里打了个冷战,知道柴朗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她咬咬牙,对柴朗说道,“老爷,这次你放心。我们上次失了手,有可能与这暖红轩有关。这次我想通了,不再住在这鬼地方。还是要悄悄搬出去,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
“你是说绯雪。。”柴朗迟疑道。绯雪的来头很大,在朝野之中结交很广,而且长袖善舞,连柴朗都不敢轻易得罪她。
柳莺恨恨地说道,“她和那个小红,我看就和上次抓于老六失手的事有关。要不然,风声是怎么走漏的!那个绯雪还借故把我鞭打了一顿。”说着,她便伏在柴朗肩膀上,嘤嘤地哭泣起来。对上次那一顿“家法”,她始终怀恨在心,难以释怀。
“那就先在外头租个小宅子,搬出去。”柴朗一想到有可能抓捕到于老六的巨大收益,这笔租金还是值得花的。“如果你能成功地把于老六引过来,我们就对他进行秘密抓捕。这一次,我们悄悄进行。他一来,你便通知我。人不必多,我带几个亲信过去便是。”
“我已经用姨母的名义给他写了信。这一次,他一定会来。”柳莺自信地说道。
“上一次他着了我们的道,还会轻易相信你吗?”柴朗对此有些疑惑。
在水烟桥的金雀宅子中,于老六被捕快围攻。若不是有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把于老六救走,他现在已经是柴朗的阶下囚了。于老六吃了一次亏,已经是教训惨痛,逃往了西蜀。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踏进同一个陷进了吧。
柳莺微微一笑,说道,“我用姨妈的口气,在信里告诉他,我重病在身,想在死前见他一面,告诉他那日在水烟桥之事的真相。你说,他会不会来?”
“他会相信你?”柴朗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柳莺不屑地笑道,“他不一定相信我,但是,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