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夜的梦,直到自己被一阵阵刺耳的噪音炒醒,醒来后发现受伤的手指肿得像胡罗卜,还伴着钻心、酸、麻、胀的感觉,一动就痛彻骨髓,难听刺耳的噪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我知道受伤的手指出了问题,挣扎着用左手拨通了墨雨的电话。
“卫哥,你怎么样了,手指还痛吗?”墨雨的声音有些慵懒,但是丝毫听不到被人吵醒的不快。
“不太好,手指肿了,特别疼,八成是感染了”。酸麻肿胀伴着钻心的疼痛仿佛挤满了感觉器官,我下意识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卫哥,你别着急,我和姐姐马上过去,”墨雨说道。
放下电话,我想换下睡衣,但是右手一动扯着右臂钻心的疼,不动的时候浑身上下被酸麻肿胀包围,像蚂蚁啃食骨头,令人发狂却无能为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衣服换好。等她们的时候,心里有点想不通,只不过咬伤了一根手指,怎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后果。需要帮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墨雨。为什么是墨雨?而不是死党范嵘。难道我已经对姐妹俩产生了依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一种依赖。
这可不是好事,几天前才和齐珏确定了恋爱关系,虽然修成正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莫名其妙的对墨家姐妹产生依赖,或许不仅是依赖,还有某种企图,我不知道但是深藏在意识深处的企图。我不敢想下去了,自己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算了,这种问题没有答案,不到最后,谁敢说就是自己认为的样子,而不会连自己都大跌眼镜。
胡思乱想了一会,头脑又开始迷糊,刺耳难听的噪音越来越急。
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挣扎着站起来,发现自己的状态极不正常,像踩着棉花,浑身乏力,一动就汗如雨下,方向感都出了问题,我忍住从手指到全身钻心噬骨的疼痛,挣扎到门口,拉着门把手向下一按门开了,我也疼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耳朵里的噪音连成了一片。
“卫哥”,墨雨冲了进来,抱起我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看到姐妹两关切的目光,我心里一暖,就在她们的惊叫声中失去了知觉。
通州潞河医院急诊科。
“患者手指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一脸严肃地对墨霏说道:“从血项上看,患者的血液受到外部细菌入侵出现了严重的血液感染”。
“血液感染?”,墨霏明白血液感染意味着什么,不能讳疾忌医,只好实话实说:“他自己咬破了手指”。
“怪不得,血液中的细菌呈几何级增长”,女医生又看了一眼检查单,说道:“之前吃的食物应该是外来细菌的来源”。医生说完飞快地开了处方让墨霏去交费,墨霏刚要出门,医生又叫住了她,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们是朋友”,墨霏补充了一句:“很好的朋友”。
“问题是”,医生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最好联系患者的直系亲属,你能联系到吗?”
从医生的话中,墨霏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忍住内心的煎熬说道:“他的直系亲属在几千里之外,你可以把我们当作他的亲人,我们会全力配合医院的治疗”。
“只能这样了,”医生说道:“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挽救他的生命,你先去交费吧”。
听到挽救生命四个字,墨霏的眼睛湿润了,但她觉得不能让守候的急救室门口,焦急的妹妹知道她的卫国哥哥正在生死边缘。
这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鬼门关前徘徊,反而觉得自己混混沌沌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曾在梦中见过的世界。
还是那条河流,河岸上满目绿色,河面上船帆遮天蔽日,对岸一群群纤夫喊着号子吃力的拉着一艘艘满载货物的船缓慢前行,我想知道纤夫号子的内容,又听不真切。离我不远的河边,一位身着古装的白衣女子正在河边浣洗衣物,不远处有几间茅草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和一条小狗嘻戏打闹,一副恬淡自然的田园生活场景。
我悄悄走到洗衣女子的身后,看她用一根木棒在一块青石板上敲打着衣物,洁白的玉臂光滑细腻,犹如凝脂,一个发髻将头顶的头发盘起,剩下的头发像瀑布披在肩头。我看着河流远帆,白衣出尘的女子,如茵的草地和冒着烟火气的茅草屋,构成了一幅田园诗一样的风景画。
正在感慨这幅美景,白衣女子站了起来,回头一看一个男人站在眼前,吓得花容失色倒退了几步,眼看白衣女子就要一脚踩空掉进河里,我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拦腰一抱拉了过来,白衣女子重心已失,尖叫一声倒进我怀里,一股幽香瞬间沁入鼻腔,时间仿佛停止了。
看到怀里的女子,我惊得叫出声来:“墨霏”。
怀里的女子没有答应,挣扎着说道:“快放我下来”。
我将她放下,看那女子五官精致,眉眼如画,皮肤白皙细腻,纯净如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深邃的秋潭,嘴角微微上扬,不是墨霏还能是谁。
“墨霏”,我觉得她就是墨霏。
“这位公子,好生无礼”,白衣女子轻启朱唇,说道:“你我素昧平生,如何知吾我名讳?”
一听她承认自己就是墨霏,我大喜过望,说道:“我不会认错你就是墨霏,我是卫国,你不记得我了?”
“卫国”,白衣女子轻声呢喃,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我,看到我的衣服,脸刷得又红了,娇嗔道:“这位公子,请自重”,说着娇羞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抬头。
“老子果然是帅哥一枚,”,我暗自寸道。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她让我自重,难道我看起来像登徒浪子,或是流着一个色狼见到绝世美女的哈喇子。我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脸,感觉并无不妥,自己也未对身着古装的白衣女子心生歹念。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不,墨霏”,我觉得自己有些口吃,说道:“我并无轻薄之举,也非对你不敬,我想我们认识”。
“你”,白衣女子跺了跺脚,指着我说道:“你的衣服”,说着把脸扭了过去。
我低头一看,没问题啊,短裤短袖,也没有令人尴尬的身体反应,我不知道白衣女子为何对我的着装如此不满。
“墨霏,噢不,这位小姐,本人举止正常,衣着也无不当”,靠,自己好象被女子的语调传染了,话一出口就觉得味道不对。
“你”,白衣女子气得又跺了跺脚,说道:“尔虽为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坦露身体,成何体统?”
上帝啊!,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夏天休闲装不都这个样子?
“姐姐”,正不知如何开口,身后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和小狗一起玩耍的小姑娘跑了过来,看到我惊呼一声躲到白衣女子的身后,声音颤抖地问我:“汝乃何人,为何衣着不成体统?”
看到姐妹两的反应,我明白了,我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拱手冲两人施了一礼,想转身离开。
“雨儿”,白衣女子对小姑娘说道:“去给这位公子拿件衣服,才好了解他为何如此不当?”
“好的,姐姐”,小姑娘不敢看我,向茅草屋跑去,不一会手里拿着一件像长袍的粗布衣服,递给了我。
为了不被仙女一样的姐妹视作登徒浪子,我把那件衣服套在身上,低头一看,自己多了几分儒雅,少了几分痞子气,一副古装电视剧中赶考的书生模样。
“你叫墨雨?”我敢肯定小姑娘就是墨雨,如假包换。
“汝何知我名讳?”小姑娘一脸惊讶。
姐姐或许见过世面,觉得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人,衣着虽然不当,但举止正常,不像坏人,就对我说道:“这位公子,请移步舍下说话”。说完拉着妹妹,拎着竹篮向一间茅草屋走去,身后的妹妹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眼中满是疑惑,还有一点害怕。
茅草屋分里外两间,里间是卧室,外间是客厅,陈设简朴。外间正中摆着一张漆黑的方桌,四边各有一张条凳,方桌上一个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给简朴的屋子增色不少。一只陶制茶壶,四只茶杯安静的呆在一个圆形茶盘里。屋内陈设虽然简朴,但是给人一种家的温馨。
姐妹两请我坐下,倒了一杯茶给我,一股茶香扑鼻而来,一口下肚觉得一股清香和淡淡的不曾品味的味道缓缓地流进胃里。
“好茶”,我禁不住赞了一声。
“这位公子”,白衣女子轻启朱唇问道:“尔来自何处,为何衣着如此不雅?”
“我,我”,一个我字在我嘴里反复了几次,下面的话却无法说出,如果我说来自汽车飞机,男人夏天短衣短裤,女孩也喜欢释放天性的时代,她们肯定无法接受,说不定把我当成神经病赶走,或者报官抓我。
“小生”,两个字一出口,我就想扇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这么快受到姐妹的蛊惑,开始咬文嚼字。我转动大脑飞快的想着合理的说辞,至少让姐妹两相信,而不是加深怀疑,我咬了咬牙说道:“小生原本…..”,
转念一想,在这个未知的时代,何不逗逗两位姑娘。于是我站起身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学着诸葛孔明的口吻说道:“某家卫姓,名国,表字孔明,南阳人士,平日躬耕于陇亩,喜交有识之士谈古论今,今早一梦方起,不知何故来到此处,故尔与两位姑娘相遇。”说完我向姐妹两施了一礼,说道:“请问这位小姐,此乃何地?尔等又是何人,为何与吾挚友十分相象?”
“卫国,孔明?”白衣女子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道历史上家喻户晓的诸葛孔明,否则以孔明的名气,她们肯定惊讶,有种得见名人的兴奋。两人不识诸葛孔明,说明她们所处的时代早于东汉末年的乱世。
“靠”,我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更加好奇我在什么地方?
“请问小姐,此乃何地?”我觉得首先要弄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此处乃吴国山阳”,白衣女子的声音像轻风抚面,妹妹忽闪着眼睛,一脸困惑,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什么,吴国山阳”,我脑子里飞快地搜索这几个字,白衣女子口中的吴国应该指史书记载曾经争霸中原的春秋五霸之一的吴国,这个时代正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奠定华夏文化强盛基石的文化盛世。我不敢相信自己站在两千多年前,一度成为霸主的吴国土地上。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你确定此乃吴国山阳?”我一脸震惊盯着白衣女子的眼睛问道。从来没有男人这样无礼、赤裸裸地看着自己,白衣女子有点不知所措。
“孔明先生,尔好生无理”,妹妹见状,不悦地说道:“此乃吴国山阳,汝何故不信?”。
“你丫知道个屁”,我骂了一句,姐妹两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而我也无法向她们解释我是两千多年以后的现代人。问题是我怎么到了这里?
正疑惑间,一阵骏马的嘶鸣打破了寂静,我透过窗户向外看去,一位华服女子赶着一辆马车向茅草屋冲了过来。姐妹两见状出门迎了上去,不一会带着一位华服女子走进了茅草屋。我定睛一看,心里又是一惊,冲着华服女子脱口说道:“齐珏,你怎么也在这里”。
华服女子听到一个陌生男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惊,但是看到我奇怪的发型,不由皱了皱眉头,转身对姐妹两说道:“两位姑娘,吾乃山阳齐家嫡长女,趁看守不备逃离吴王的监控,现在追兵正在四处缉拿,此处可有船只渡江?”
姐妹两点了点头,说道:“河边有一小船,可载你渡江”。话音刚落,一连串的马蹄声传来,一队官兵迅速将茅草屋围了起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叫道:“军士听令,别让齐家嫡长女跑了”。
华服女子脸色一变,知道自己插翅难逃,就对门外的官兵喊道:“路过此处讨水喝耳,与他人无关,尔等答应不为难他们,吾便随尔等回去交差,如若不然,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