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子就是蝴蝶的亲弟弟,和蝴蝶又三分相似,不过人眼睛比较小,又喜欢东张西望,加上龅牙,整个人一副猥琐的样子。
蛾子也知道姐姐一片心意,此时现在夏侯妙妙面前略显拘谨,“姑娘,我大事做不了,跑跑腿送送信还是可以的,我这人比较混蛋,若是犯了错,姑娘尽管打我骂我,我不敢有不任何怨言!不过姑娘能不能别赶我走?老爹老娘会打死我的。”
夏侯妙妙瞧着有趣,除了风华风霜,院子里其他下人不敢在她面前自称‘我’,她也无心去纠正,而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却没有这般顾忌。
作为颜控,这样的猥琐分子按说不该留,然而对方的脾气对了她的胃口,她愿意破了例子:“听说你在府里府外都有人?”
蛾子愣住,扭头去看自家姐姐,得不到任何提示,傻乎乎道:“就是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其实男人就那样,凑在一起吃吃喝喝,从不熟悉到勾肩搭背同床共枕只需要一壶酒。但凡不违背自己利益的,对方提出来,自己又能办到,自然愿意伸伸手。姑娘,不是我自夸,往日里爹娘姐姐总觉得我花出去的银子跟打狗的肉包子一样有去无回,但我却有属于我的门路,我敢说,往府中一吆喝,站出来二十几人勉勉强强,十人左右一定有!府外?那就更多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自然应该守望相助!”
说到这里,蛾子眉飞色舞:“别的不消说,姑娘喜欢吃个什么,整个上京城我都可以给姑娘买来,哪家铺子地道,哪家铺子贪眛,哪家铺子背后站着贵人,蛾子我一清二楚。都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道亦有道,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夏侯妙妙让风霜给他拿了一百两银子:“拿去花吧,姑娘我收下你了。”
蛾子瞬间高兴了,小眼睛眯起来几乎看不见,连忙跪地磕头,大声发誓自己会好好干的,蝴蝶在一旁抹泪,一股子我家儿子长大了的感慨。
遣走人,夏侯妙妙道:“晚间我出去一趟,风霜,你这些日子辛苦一下,看着蝴蝶可不可以,那蛾子倒是个不错的人,我们在京城算是人生地不熟,风华再能营钻,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难免有所疏漏。”
风华没有反对,那些小姐妹各自为主,又是王府家生子,从小精心培养,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
风霜领了命令:“姑娘,带上我吧?”
风华也昂着头,一脸渴望。
夏侯妙妙摇头:“你们留在星月楼里,我去一趟承天寺。”
风华咽了咽口水,风霜木了脸。
承天寺,最大的禅房内,顾垣躺在榻上人事不省,上衣被扒了精光,露出肌肉条理清晰的胸膛,细密汗水好似在他身上抹了一层蜜。
了空大师面色肃然,捏着针将徒弟扎成刺猬,盯着徒弟腹部起起伏伏宛若游耍的鼓包。
又一针,下丹田所在,鼓包活跃起来,更像被人逼迫着仓皇奔逃,顾垣闷哼一声,嘴角无意识冒出一股黑色血液。
了空大师连下十二针,终于将鼓包压制住,顾垣也睁开了眼睛,“师傅。”
了空笑了一声:“也只有这时候你这臭小子才肯叫我一声师傅,别担心,我能压制它,定然也能找到办法除了它!”
顾垣放松身体,瞪着屋顶发愣。
另一边,夏侯妙妙打昏在放生池边打地铺的小和尚,撩起袍摆打了个结,大步迈入池塘中。
水底下满是淤泥,带起浑浊污染了干净的池塘水,安眠的红鲤鱼被惊醒,四下逃窜。
夏侯妙妙咧咧嘴,眼疾手快,一手抓了一只往岸上一扔,想了想,撕扯下大片荷叶,又逮了两只,想着来日方长,便裹了四条鱼准备离开。
末了犹豫下,弯腰扯一节藕,太过粗糙,不适合入口,夏侯妙妙果断扔回水里,转身就走。
过几个月再来收莲藕好了。
禅房内躺着的顾垣突然有了某种感应,蹭的一下跳起来,吓得了空大师差点被翻了,来不及开口,对方已经跑得没影,了空大师气得跳脚,骂骂咧咧一点没有得道高僧的气度。
顾垣径直往放生池来,见一人影正准备离开,“站住。”
夏侯妙妙暗道糟糕,低头看一眼自己穿着的黑色夜行服,两条腿满是淤泥,惨不忍睹,很好,这下子不会有人认出她,当下跳起来就跑。
顾垣微微蹙眉,捂着心口在后面追。
两人默契的没有惊动寺内僧人,一直到后山,夏侯妙妙驻足,拉起卡在脖子上的黑色面巾。
虽然她不认为一方面巾能挡住自己的面容。
转身,故作冷漠道:“有事?”
盯着那张脸,耳尖子微微泛红,好在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妈蛋,这人怎会在此地?
顾垣上前一步,见对方避自己如蛇蝎,不由得停住脚步:“夏侯姑娘。”
“……”
夏侯妙妙虎躯一震,是自己口气不够冷硬,身姿不够挺拔,还是对方长了一双狗眼?一眼看透她的伪装?
顾垣再道:“夏侯姑娘既然是同道中人,不如留下来喝一杯茶再走如何?”
同道中人?
这个词…难不成对方也是来偷鱼的?
夏侯妙妙表情微妙,“你认错人了。”
顾垣道:“夏侯姑娘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一股药香。”
夏侯妙妙嗤之以鼻,“偏见,带了药香的人多了去了。”坚决不能承认,否则被一群和尚追上门可不好看。
油盐不进,顽固不化!
顾垣正想着要不要将人打昏掳走,管她愿不愿意,了空大师从一边溜溜达达走来,张口就道:“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二比一,打也打不过,跑了太丢脸,夏侯妙妙果断扯下面巾,露出虚弱的笑容:“两位,真巧,你们也出来赏月啊?”
顾垣:“……”
了空大师:“……”
……
“这放生池的鱼竟然这般美味?若不是施主,我还真不知道呢。”了空大师抱着一尾鱼啃得欢快,旁便摆着两个空的酒坛子。
假和尚!
夏侯妙妙蹲在地上烤鱼,暗骂这假和尚污染了佛门清静,合该被赶出去。
“你别在心里骂,我可是听到了,你骂我是假和尚,道貌盎然,合该被赶出寺门。”
夏侯妙妙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