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别的没有，野物倒是很多，刚一踏入，眼前一只彩尾山鸡跳窜而起，除了夏侯妙妙和那个叫做端木蓉的姑娘之外，其他的姑娘都被吓了一跳。
就是荣芳，也飞快躲在她家哥哥身后。
明诚晰拿起弓箭，一剑射穿了那山鸡，牢牢钉在地上，扭头问道：“往深处去？”
既然大家的目的相同，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其他人自然没有反对。
夏侯珂趁机纵马来到夏侯妙妙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事，尽快来我身后。”
夏侯妙妙没应，她自有自保的本事，没必要依赖人。
顾垣拉着她护在胸前，冷冷扫了夏侯珂一眼。
夏侯珂面不改色，走到明诚晰身侧。
几人的互动被在场的看在眼里，但谁也没有开口。
密林成荫，越往深处，越感觉到大自然的神秘莫测，墨绿色藤蔓攀附着地面爬动得到处都是，偶尔会冒出来小蛇小虫之类的东西，盯着马腿就啃。
马受惊了撂蹄子，董尔梨直接被掀下马，面色惨白，好在夏侯珂伸手扶了她一把，紧接着也下了马：“越往里林子越是茂密，马匹不好行走，不如放了它们，回头我们自己想办法出来。”
顾垣抱了夏侯妙妙下马，抬脚踹了一下马腿，马匹洁白无瑕的骏马立刻撒丫子奔去。
“你喜欢？回头给你送一匹过去？”顾垣看怀里的人眼睛亮亮，不由得笑着说道。
夏侯妙妙摇头：“还是算了，这马看着极有灵性，我怕我忍不住杀了它吃肉。”
顾垣，顾垣身躯一僵，木木的看着她，颇有几分无奈。
戴长松与端木蓉一前一后走来，听到她的话调侃道：“王驭八龙之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奔；八名挟翼，身有肉翅。靖北王放走的那匹，想来是奔霄，夜行万里之良驹，仅存于世为奔霄后代，血脉不如先辈之精纯，却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良驹，夜行千里不在话下。妙妙，如此难得之骏马，你竟奢侈得下得去口？”
夏侯妙妙注意到两人的态度，将门出身的端木蓉竟然隐隐以戴长松为尊，那始终落后半步，可不就是尊卑恪守之距？
青州戴氏已经离开京城十几二十年了，很多是人脉应该淡薄了才是。
看来当中不足外人道的秘密颇深。
心思百转，夏侯妙妙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她笑着说道，“为何下不去口？到了英雄手中它是千里良驹，是生死伙伴，到了庸俗之人手中，它只是一道菜，自古如是。”
有人爱马如命，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爱护着，自然也有人视之为鸡鸭一般的入口之物。
她只是个俗人，看到满身灵气的东西，那就是她的食物。
戴长松笑了笑，“早些年，祖父得了一匹赤骥，周身赤红，奔腾万里汗为血红，有汗血宝马之称。后，此马喂食之精细比之府中主子过之不及，还得专人负责刷毛喂果子，祖父恼怒杀之，炖成肉糜，全家一起享用。”
这是赞成夏侯妙妙的说法。
夏侯妙妙眸光微闪，这人是什么意思？明里暗里告诉她，她身上流着戴氏的血么？
扭头去看夏侯珂，果见他的脸色格外严肃，生怕戴长松说得太多泄露也多而引人注意。在场可是有两位皇子，闹大了夏侯王府丢脸是小，丢命事大。
顾垣脸色黑了黑，这个戴长松无时不在卖弄他的学识，简直讨厌！
“妙妙，马肉有什么好吃的？改日带你去吃鱼，管够。”放生池的鱼。
夏侯妙妙舔了舔嘴角，放生池里听着经书长大的鱼可要比那匹马灵气浓厚得多！
顾垣瞬间阴转晴。
戴长松微微挑眉，他身后的端木蓉看了夏侯妙妙一眼，默默低下头。
一行人不再说话，往腿上抹了驱虫散，离了林子，爬向高山。
原本还能清楚听到说话声，再爬上高山之后，四周归于平静，偶有鸟雀扑哧翅膀发出响动，又或者树叶被风撩动的声音。
夏侯妙妙被顾垣牵着手，忍不住低声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看样子是要爬上山顶，山顶有什么东西？
顾垣低低一笑，“我以为你不会问。”
紧接着在她面前蹲下，扭头：“上来我就告诉你。”
夏侯妙妙没有任何犹豫，果然趴了上去，旁边的夏侯珂差点跳起来，瞪着一双眼睛，努力用平和的声音道：“三妹妹，到大哥身边来。”
一个女子，怎么好爬到男人背上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戴长松也是不赞成，所有人默契没有提起这两人的事，不就是想回去了一并算，谁曾想，这两人越来越不避讳，简直…辣眼睛！
夏侯妙妙笑了下，没有说话，双手抱着顾垣的脖子，将自己牢牢固定在他背上，低声道：“若是累了告诉我，换我背你。”
这话落在顾垣耳朵里，没有任何防备，腿一软，差点没趴地上去，掐了掐她的腿肉，无奈道：“就你这点斤两，我能上下山好几个来回。”
夏侯珂脸色有些发青。
苏白也将柳如雪背起来，自家小未婚妻娇娇弱弱的一个人儿，这么长的路可受不了，与其扶着扭扭捏捏，不如直接背起来。
荣芳转头去，眼巴巴看自家大哥，荣坤，荣坤看天看地，没看到她眼神的暗示，荣芳气得小脸通红。
一行人继续往前。
这时候顾垣才说起此行目的。
“妙妙，这座九通山可不是普通的山脉，上面有一个古老门派。每十年，九通山下的林子会出现三月不散的浓雾，这是一个信号，说明九通山的高人出世了，有心收一个徒弟。”顾垣仔细避开头顶的树杈子，免得勾到背后的人。
“什么门派？”夏侯妙妙问道。
“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史书上一点记录也没有。这高人也是古怪得很，十年放出信号，却不一定会收徒。”
“这不是耍着玩？”夏侯妙妙嗤之以鼻，不是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么？真正的高人，又怎会找一座高山，装神弄鬼！
顾垣笑道：“曾经我也以为有心人的故意为之。”
夏侯妙妙闭嘴，等他继续说。
“第一代戴氏祖宗便是此高人名下的弟子，青州戴氏便是那时候扬名四海，千百年来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