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丰城,虽然不是四国任一府城,并且地域偏南,但在四国之中都是最有名的城市,因为这是一座以商出名,富甲天下的小城。
南丰城历史悠久,贸易繁荣,是商人的集聚地,在这里,轻而易举能够碰来自四国的商人,也能够轻而易举买到四国各地的特产。
几百年前,便有一些遥远小国的商人,会将一些珠宝、香料、金银等物品带到南丰城来,交换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再运送回去,从中赚取暴利差价,久而久之,这座小城便成了几个国家和小国进行贸易的最重要、最着名的重要场地。
还有一些喜爱礼仪书香的各方商人在这里落地生根,跟当地的一些少数民族进行交易。
南丰城的拍卖会并不稀奇,也不知道具体哪一年开始,每年的十二月,都会举办一场大型的拍卖会,在这里,能够买到各种珍贵稀有之物。
休整一夜,夏侯妙妙带着风雅和安杰上了街,风月本来有事,难得和少主一起逛街的机会,便不推了旁的事,死皮赖脸跟着上街。
顾垣一大早就没了影子,阿桑却是留下来看行礼。
“看到没有,往年的南丰城虽然热闹,但比不得今年啊。”夏侯妙妙看着街上繁荣的景象,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不是,风尘仆仆的人太过,若不是提前订了客栈,过段时间可就找不到住处了。”安杰笑眯眯的说道。
看中了几种灵气勉强算浓郁的药材,夏侯妙妙毫不犹豫掏了银子买下。
一路走走停停,没多久一行人拐进西街最末尾一家茶楼。
刚走进大堂,立刻有机灵小二迎上来:“少主,风月公子,你们来了?!”
口气充满惊喜。
夏侯妙妙看到熟悉的人,瞬间露出亲切的笑容来,还有兴趣逗一逗:“一脸不可思议是几个意思?不欢迎么?那么我们可就走了啊?”
说着还作势转身有人。
小罗当下就急:“少主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若是少主来了又有,掌柜会剥了我皮,少主可不能走!”
他不会是惊讶罢了,算算时间,天明朝京师到南丰城可是隔着穷山恶水十万八千里,少主能在半年之内赶到已经是速度极快,如今不过八月中,少主四月出发,走了四个月有余。
“小的可是盼着少主呢,少主看看,头发都白了不少!”小罗笑得见牙不见眼:“少主行囊在哪个客栈,小的带人去取回来。”
夏侯妙妙摇头:“不必,我不过是过来看看,不打算住进来。”
小罗面带惊讶,自家不住住客栈,这是个什么说法?
不由得转头去看风月。
风月哼了一声,带着酸气道:“还不是见色忘义!”
小罗面色一惊,不过想到掌柜的叮嘱,哪怕心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依旧不敢追问,他顿了一下,然后恢复讨喜的笑容,夸张的挥了挥肩头的白巾,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贵客楼上请!上等龙井茶马上上来!”
夏侯妙妙暗暗点头。
银月楼开始铺摊子,明面上能用的人分布到四面八方去,为人处事一直在摸索当中,如今看来,小罗做的很好。
“掌柜得城主邀请,应该下晌才会回来,少主不如留下来吃顿便饭?”小罗很想将人扣下,不过不敢。
夏侯妙妙点头:“正想多留一会儿,你看着上几个菜,掌柜来了让他来见我。”
一直到太阳西斜,掌柜才满头大汗跑进来,拱手一番赔罪:“少主来了,真是失礼,叫少主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
夏侯妙妙摆手,也不算耽误,一整个下午她都在翻看账册,和几个管事商讨,并没有闲着,正好掌柜回来,也叫她歇一歇,松一口气。
喝一口茶,道:“叶师叔辛苦了,歇歇?”
叶师叔摇头:“多谢少主,属下并不觉得疲惫。”
随即让小罗上了一杯新茶,开始禀告几个月来,银月楼在南丰城的一切事项,良久才说道四个月后的拍卖会:“这张藏宝图十分特殊,据说是南阳国师拿出来了,隐藏南阳兴荣昌盛的秘密。不过我得到一个不为人知的消息,南阳国师从来不会走进人前,但是每三年会走一趟九通山,驻足几个月。”
四国之中,原本是天明朝作为霸主,其他三国势均力敌,从南阳国师继位之后,南阳朝迅速赶上天明朝,并且隐隐超前,堪称奇迹。很多人好奇那位神秘国师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有能力推动南阳前进,超越天明朝。
于是,这件还未面世的宝藏,格外引人注意。
尤其是一些小国小城和北戎、西岭泷。
就是天明朝,不也派出三皇子明诚晰,参与宝藏的争抢?
秉着,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能叫敌方得了去的态度,四国都不会放弃藏宝图,不管真假。
叶师叔送上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是少主要的所有能查到的内容,南阳国师太过神秘,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每一次出山都来去匆匆,并且遮挡住容貌。乙亥老人…”
叶师叔顿了顿,眉头皱起,似有顾虑而没有往下说。
夏侯妙妙道:“乙亥老人怎么了?”
叶师叔摇摇头:“一片空白,除了这四个字,根本找不到任何只言片语,这个人,是男是女,何处来,何处去,葬于何地,无从得知。”
这就有趣了。
来到这个世界,夏侯妙妙就发现一个十分意外的事,那些暗卫隐线之类的人,专门收集各种消息,只要存在过,就不会没有丁点痕迹。
而乙亥老人是个意外。
夏侯妙妙摸了摸下巴:“国师三年走一趟九通山,那么他和乙亥老人的关系如何?”
叶师叔再次摇头:“除了师徒,一无所获。”
夏侯妙妙点点头,细细将得到的内容浏览一遍,抬头道:“算一算时间,国师成名之前是五十年前,国师出身皇族偏支,如今也不过七八十岁,这么一算的话…”
大概百年前乙亥老人就存在,并且活了好几百年。
乙亥老人的第一个徒弟是戴氏的开山祖师,这位开山祖师已经故去几百年。
那么,一个人真的能够活几百年?
夏侯妙妙皱着眉,目前为止,没听说过这个世界有人活过一百岁。忍不住回想自己的穿越,她是异能者,根据研究者的研究结果,至少有两三百年的光阴,这是至少。
紧接着,忍不住猜测,那乙亥老人是不是穿越者?和她一样有异能,或者传说中的修仙者?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顾垣等在客栈等不到人,便亲自杀了过来,“妙妙,该回家了!”
夏侯妙妙从深思中回神,和叶师叔说了两句,便跟着顾垣离开了。
“在南丰城寻了一座小院子,已经让阿桑将行李搬过去,我们今晚就住进去。”顾垣摸了摸她的脸庞,然后牵着她离开茶楼。
两三个月的治疗,妙妙的手不再是冻人的冰冷,虽然还有些微凉。
夏侯妙妙扭头看他:“你今日就是去找院子?”
“顺便做了其他。”
找院子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出马?
“路上不是遇刺了么?我给报复回去了。”
“哦?知道谁下手的?”
“自然,南阳京师距离南丰城不过两个月的路程,并且没有穷山恶水阻拦,我那些兄弟姐妹便借着时间宽裕,下血本刺杀。”顾垣嗤笑一声,手段太低端,除了和苍蝇一样让人烦不胜烦之外,半点杀伤力也没有。
“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夏侯妙妙道。
顾垣轻笑:“好啊。”
夏侯妙妙:“什么?”
“天山距离此地不远,终年积雪,碧玉茶生长不易,每年九月份正是出茶的好时候,雪莲花也该开了,妙妙可有兴趣走上一趟?”
天山位于南阳城国境,终年积雪,大风大雪覆盖整个山顶,除了耐寒之物寸草不生。恶劣的环境叫人难以接近,想要碧玉茶,必然要冒一番风险,顾垣手中的碧玉茶都是他亲手采摘、亲手炮制的,天下绝无仅有。
夏侯妙妙对碧玉茶十分感兴趣:“好啊,拍卖会在十二月,足有四个月,来回一趟,够了。”
顾垣笑着点点头,他很想带妙妙去到他成长的地方。
天山,不过是其中之一。
说走就走,第二天夏侯妙妙就安排了南丰城的一切,将风雅、安杰和风月全都留下来,自己背了一个小包袱,跟着顾垣,两个人,两匹马,策马飞腾。
第二天夜里,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包围了那座刚买下不久的小院。
“除了夏侯妙妙,其他人格杀勿论!”
“是!”
夜风呼啸,杀气蔓延,小院笼罩可怕的危险之中。
足有百人,黑色的影子和夜色融为一体,气势惊人。
暗中,阿桑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手中的长剑捏得死紧,目光灼灼的盯着自高空飞落而下的黑衣人。
等到黑衣人一脚踹开门板之时,阿桑摇手一挥。
同样的黑衣人从小院子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两伙黑衣人瞬间交缠在一起,刀光剑影,血雾喷溅。
“有埋伏!”
“五十号以后垫后,其他的冲出去!”
最先出现的黑衣人立刻做出反应,一部分人拖住阿桑指使的黑衣人,另一部分边打边撤离。
“找不到夏侯妙妙!”一人从屋里冲出来。
原来,黑衣人一入院子,就已经有几人分别钻进各个房间里,企图来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房间几乎都是空的,唯有一间有人的,也是偷梁换柱藏着暗卫。
“不见康王!”又一人哑着嗓子喊道。
黑衣人首领立刻知道中计了,“快撤!”
南阳康王顾垣从来不是可以小看的人物,否则也不会以弱质之龄成为众多皇子皇女之首,成为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固然有身份的因故,更多的却是因为顾垣本身的实力。
黑影从小而上,翻过屋顶,还没跳下去,就被另一伙人拦住了。
前后夹击,黑衣人齐齐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顾垣一身鎏金卷尾玄色长袍,巍然立于墙头上,眉目冷冽如寒冰,居高临下,看着被前后围堵的人:“顾冬荣的人?”
“放肆!”
原本抱着一拼生死的黑衣人听到顾垣的话,齐齐暴怒,为首一人直冲顾垣面门:“放肆!大人的名讳岂是康王能够直呼的!”
一声呵斥,人已经飞奔过来,冲开顾垣身前黑衣人,锋利匕首反射寒光,同时曲着左腿,右腿绷直,浑身充满爆发力,带着暴戾杀气,朝着顾垣而去。
顾垣面不改色,连脚步都不用挪动,身边的人已经挡在他面前,一左一右和黑衣人缠斗起来。
顾垣了然,果然是顾冬荣的人。
顾冬荣是南阳国师的名字,自顾冬荣登基为帝之后,这三个字就成为南阳的避讳,几十年下来,除了几个皇族族老,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样的威严荣辱。
前仆后继,前一个黑衣人被拦住,后面十几个黑衣人纵身一跳,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顾垣。
顾垣静立不动,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前行阻拦。
院子里的阿桑不甘寂寞,指挥者身边的黑衣人加入战局,一时间小院里刀光剑影,风中夹带着杀气越来越浓烈。
风月带着银月楼的人前来,小院子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是残破的尸体碎片和粘稠发黑的血液,可见小院子的打斗有多么的激烈。
他抬头看着依旧站立不动的顾垣,隐没云层的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光芒柔柔打在顾垣脸上,清冷冰霜,散发叫人无法忽视的尊贵之气。
这就是江湖草莽和贵族子弟的差别么?
风月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心里生出一丝自卑来。
深深看了顾垣一眼,风月摇手一挥,让银月楼的人加入战斗,绝对不能叫顾垣自己一个人吞了战果,跑到妙妙那里讨赏!
……
“失败?我知道了。”某个高山之上,一人头上遮蔽黑色轻纱,胸膛以上附着轻纱,叫人无法看到他的容貌。
男人盘腿而坐,面前摆放一张典雅黑檀木雕刻而成的书案,晦涩复杂的纹理图案,神秘莫测的收边镌刻,无一不流淌着诡谲的气息。
书案上是一张发黄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条,流淌着莫测气息。
男人摆手,半跪在他身后的人恭敬退了下去。
云雾缭绕,男人昂首看着天际,声线平静,不起波澜:“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