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带夏侯妙妙去吃好吃的。
早晨就在街口那一家有名的面线糊了早饭,沿街跑步消食,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讨生活的人多了起来,在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子,两人就这么手牵手,如同普通老百姓一般,提着一个最普通的篮子,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往篮子里塞,而顾垣则认命的讨银子。
逛到烦腻,两人就找一家优雅环境舒适的茶楼,点两盏清茶,两碟茶点,时不时凑近了说着话,听着不远处说书人生动有趣、跌宕起伏的故事。
顾垣盯着夏侯妙妙,好半天挪不开神。
不管断剑寓意着什么,都不会阻拦他走她的决心!
压抑了整个晚上的心,看着妙妙粉嫩细腻的侧脸,全都烟消云散了。
午餐在酒楼吃,两个人,十八个菜,两个汤,顾垣想要给她最好的,然后去南丰城嘴大最豪华的成衣铺挑了两身粉嫩嫩的长裙,一双蝴蝶绣花鞋。
提了两个篮子,三个布包,两人终于凯旋而归。
晚上在临时的小院里用的饭。
天色刚刚擦黑,顾垣就将人抗进耳房,洗干净了扔到床上,倾身扑了上去…
夏侯妙妙感觉今天的顾垣尤其不正常,一整天眼神盯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吃饭黏黏糊糊恨不得吃一口亲一口,等到天黑,这人彻底撕开华贵的君子外衣,化身为狼,有今日没明天一样的凶猛进攻。
他说:“妙妙…妙妙…我是顾垣…”
夏侯妙妙恨不得翻白眼,谁人还不知道跟自己睡的人是谁?这个人果然不正常!
“你…怎么了?”夏侯妙妙喘息着问道。
结实有力的胸膛贴着她的侧脸,砰砰直跳的心脏似乎越来越快,随时可能跳出心口一般。
顾垣没有回答,而是更加凶猛的驰骋疆场,每一下都用尽力气。
“妙妙…”顾垣叹息一声,身躯猛地一阵抽搐,然后趴在夏侯妙妙肩头不动了。
灼热呼吸舔着脖颈,隐隐刺激激得夏侯妙妙一阵战栗,她有些颤抖的双手缠着他的脖子,用力下压,有气无力道:“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杀了他。”
是了,昨晚外出一趟满身血气回来,然后整个人就不正常,肯定是打不过人,被人欺负了。
顾垣低低一下,贴在侧脸震动的胸膛传递着他愉悦的气息,猛一用力,将身下的人转到身上,长手扯过一旁几乎掉落在地上的毛毯盖在身上,“欺负我了你替我杀了他?”
夏侯妙妙点头:“当然,别以为我开玩笑,啊垣,我敢说,整个天下没有我杀不了的人。”只有愿不愿意。
风是无孔不入的。
顾垣又笑了,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一口:“等我打不过再找你。”
随着他的移动,腿侧淌出热流,黏腻难受得很,夏侯妙妙轻轻哼了一声,如睡着的猫无意识的呼噜。
猫爪子挠了心肺,软绵绵轻柔柔,无限诱惑,顾垣眸色深了三分,“再来一次如何?”
明明是询问的话,却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
红云翻滚,巨浪滔天,丝丝缕缕带着愉悦、酣畅淋漓的呼声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云雨收,红雾散,顾垣疲惫不堪,却还是抱着呼呼大睡的人洗了一遍,凌乱不堪的床单已经换成新的。
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顾垣低声轻喃:“越做越爱,越爱越做,妙妙你可真是厉害…”
……
“大人,养在烈云潭里的那朵纯白情花变成了大红色。”
“大红色?不可能!”男人摇头,“温庭叶尚在南阳…”
徒然之间,男人住了口,沉声道:“顾垣现在南丰城,查查他身边的是谁,还有,那夏侯妙妙的一切,事无巨细,今晚我要得到结果。”
“是,大人!”那人犹豫了下道:“大人曾经说过,每一朵情花代表一对情人,情花结出来的果子一分为二,一半已经叫康王服下,另一在温庭叶手中,我们的人亲眼见她服用,本该凑成对的两个人却…这是为何?”
“还有一个原因,情花已经无效。”男人沉默片刻,说道。
“怎么会?”那人大惊失色,这并不是第一朵情花,以往的经验看来,根本没有人能够逃离左右,出其预料。
男人笑了下,眸色隐隐藏着怀念而痛不欲生,最后归于平静:“有什么可奇怪的,在她身上能出现奇迹,在别人身上也可以啊…”
那人闭了嘴低下头。
每次大人露出这个表情,最好不言不语不听不看,否则会出人命。
男人又道:“温庭叶貌美如花,花季正好,顾垣年少志气高,堪称良配,就…让她去天明朝联姻吧…”
那人忙应道:“是,大人。”
…
夏侯妙妙翻身翻了两次依旧没能上马,身边的顾垣已经快笑趴下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胁道:“再笑我就敲碎你的牙齿!”
顾垣朝她张开双手,“我抱你,我们共乘一骑如何?”说完还意味深长的冲她挑了眉,明明放荡不羁的动作,偏生在俊美的人脸上变成风流洒落。
夏侯妙妙红了脸,扬起手中的鞭子就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顾垣抓住马鞭,用力一拽,连人一起带到怀里,双腿一夹马腹,朗声笑道:“现在知道也不晚,风凌公子,本王为了断袖,你总不能叫本王失望呀!驾!”
骏马飞驰猛冲,穿过长街小巷,很快出了南丰城。
一路奔驰狂奔,除了饿了渴了停下来歇歇脚填饱肚子,两人共乘一骑朝着天山而去,没有浪费时间逗留。
拍卖会在即,可不能因此耽误了时间。
天山位于南阳朝地界,距离南丰城倒不是很远,马不停蹄跑了十二天,终于出现在天山山脚下。
“穿上。”顾垣将马背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件厚厚的袄子递给夏侯妙妙:“天山山脚下炎炎烈夏,天山山上却是终年积雪,千年不化,少有人能够在上面坚持住呆上三个月。”
我也不能。
顾垣昂首看着云雾缭绕的天山。
夏侯妙妙听话地穿上袄子。
顾垣带着夏侯妙妙走最常走的那条路:“我四岁随母亲回南阳,六岁以皇族子弟不能是无能之人被扔到天山上,三个月没有下山只有死路一条。”
夏侯妙妙摇头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事。
“那时候是怎样的其实我忘得差不多了。”顾垣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拢在手心,那时候只记得冷,刻骨铭心的冷,忙着打哆嗦取暖,谁还记得看四周的风景?
“天山最可怕的就是终年寒冰,有些人走一趟天山,身上就落了病根,比如寒毒,而我不会,听母亲说我火气重,绝无仅有的重,后来习了武,寒暑不禁,对别人来说可怕的天山,却是我心中最好的去处。”顾垣摸了摸她红润地脸蛋,初见那个面色苍白如鬼、双手冷如寒冰的姑娘已经不再需要他取暖,虽然比正常人体温略低,但已经很好了。
有些遗憾的的亲了她一口。
夏侯妙妙嫌弃的擦去脸上的口水,“走路,别乱亲。”
她是不怕冷,可是口水糊在脸上,蒸发之后干干涩涩,可难受!
顾垣,顾垣噎了下,这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按说正常的套路应该缩进他的怀里,娇滴滴撒娇说手冷脚冷需要抱抱亲亲或者背起来!
顾垣委委屈屈瞥了她一眼,撒娇这种东西,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不再多废话,顾垣带着她绕过厚大三尺的雪堆,很快找到一株好寒冰里傲然生长的茶树:“茶树底下是雪莲花,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夏侯妙妙已经蹲下动手挖掘,顾垣早有准备,木铲子轻便小巧玲珑易携带,铲一点雪足够用了。
雪花薄薄敷了一层,下面就是盛开的雪莲,阵阵香气好似渗入雪花当中一般,随着雪花散开,香气袭人。
“闻惯了丁香的气味,其他的味道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好闻了。”夏侯妙妙抽了抽鼻子,随即嫌弃地嘀咕一句。
顾垣忍俊不禁,采摘茶树嫩芽儿的动作不紧不慢,优雅好看,这种事以往也是他自己来,碧玉茶不比其他,只嫩芽那三片最为精妙,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对劲,并且不能直接皮肤接触,手指的温度会破坏嫩芽儿的气流流动,如此精细的活儿,当年的顾垣坏了一整个碧玉茶树才摸到的窍门。
茶树生长稀疏,间隔十分远,但每一棵茶树下定有大片雪莲花。
记忆里的十株碧玉茶树全部采摘了遍,顾垣拉上还在啃雪莲花的夏侯妙妙:“带你来主要不是碧玉茶,也不是雪莲花,而是长在悬崖边一株不知道年份的雪兰。”
夏侯妙妙来了兴趣:“不知道年份是个什么意思?”
顾垣笑道:“我第一次上山来它就在那里,小小的一株,还没有手臂高,每次来都看一次,那兰花依旧那么高,花还是那一朵,从不凋谢,从不枯萎。”
第一次是十年前。
十年,兰花依旧在那里,不长高也不枯萎,谁知道它在此之前已经活了多少年。
雪兰的确活了不知道年份。
流淌的浓郁灵气足够每一个异能者生出垂涎的表情。
看到那雪兰的一瞬间,夏侯妙妙激动了,顾不得显露异能的特殊,她直接踩着空气,悬空漫步,悠然大方,娴熟自得,一点点走近那株雪兰。
顾垣面露震惊,忙伸手抓她,却发现自己的速度跟不上她,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手边溜走,顾垣一瞬间生出强烈的烦躁,忧郁得不行:“妙妙!”
夏侯妙妙看了他一眼:“我拿了就回来。”
顾垣闭了嘴,瞪大眼睛看着她靠近雪兰,然后…张嘴直接啃!
顾垣:“……”
姑娘!好歹用手拿了送进嘴里,你直接下嘴,不怕吃一嘴雪么?
夏侯妙妙的技术显然十分娴熟,避开叶子上的雪花,直接将整个花给啃了,如此还不满足,这姑娘嚼吧嚼吧两口咽下了花瓣,又张嘴去吃那叶子、杆,都吃光了才动手将根挖出来,就着雪花搓了一遍,塞嘴里去了
顾垣:“……”
胃口这么好也是绝无仅有了!
“咳,妙妙,你…吃饱了就过来,雪山太冷,你的体弱虽然已经痊愈,但还是不要多久,我们这就下山去。”顾垣开口说道。
夏侯妙妙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瓣:“还有哪里生长着奇怪的东西么?比如花草树木?比如山上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生物?”
顾垣瞪大眼睛:“……”
完了,生吃药材、生吃花,现在还要生吃动物了么?
想到这姑娘徒手撕人的气定神闲,顾垣忍不住眼皮子狂跳,忍不住幻想他白白嫩嫩的妙妙一边撕扯尸体,一边往嘴里塞的可怕一幕,
心肝乱颤。
“你先过来!悬崖危险!”顾垣大声说道。
夏侯妙妙偏了偏头,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慢悠悠走向顾垣,被他一把抓住,抬手掐住她的脸颊:“调皮!”
雪山太冷,久留对身体不好,顾垣留下‘明年还带你来’的承诺,连拖带拽将人带下山去。
泡了冷水澡,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心满意足的松一口气,打算马不停蹄赶回南丰城,充裕的等候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过。
顾垣没想到夏侯妙妙会半夜偷跑,更没想到会失去她的消息,悔恨得恨不得打死自己!
八月十五,人月两团圆。
夏侯妙妙连夜出逃,也说不上出逃,就是放不下天山上和雪兰一样充满灵气的东西。
在这个灵气十分匮乏的世界里,夏侯妙妙得灵气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来自于药材,年份越高的药材所蕴含的灵气就越加浓郁,但年份高的药材根本不好找。
曾经她也想过偷蒙拐骗,去当那些大户人家的库房当中,挑选那些年份足够高的药材直接拿走。但那时候的身体走一步歇半天,很容易被人追的满世界跑。
不得不放弃,循循渐进。
好不容易知道天山终年积雪,活人无法正常在天山之上活过三个月,但是植物不同,越是恶劣的环境,生长出来的植物就越充满灵气,而这些灵气正是她所需要的,又因为天山的地势环境所影响,寻常人不可能将它采摘走,如此也给了她机会。
夏侯妙妙并不想放弃。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但她知道自己的未来不会平静,先不说砚池和四老爷夏侯智的阴谋,就说近在身边的顾垣,他体内的蛊虫不只是他的顾虑,也是她的牵挂。
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了,自然要给他最好的一切。
蛊虫,必须杀死。
实力越强总没错。
夏侯妙妙以为自己就是正常的出行,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就会回去,但她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竟然在天山上、吃一株超过五百年的雪莲花和两棵碧玉茶树再加上一块寒冰冻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冰晶之后,不声不响的进阶了!
浓郁的灵气在天山上卷起狂风,雪花飞扬起来,冷风呼啸肆掠,高处厚厚积雪因为风浪冲击,隐隐有崩塌的迹象。
这些她都顾不上了,冲阶关键时刻,由不得她一心二用!
“快看!天山崩塌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正心惊肉跳满大街找人的顾垣猛然抬头看去,浓白黏稠的雪雾弥漫整个天山,原本盘旋的云雾都被冲散了,紧接着大地颤动起来,天山的雪雾更加浓郁…
顾垣面色一变,扒开人群往天山冲。
“啊!疯子!”
“推什么推?赶着投胎啊!”
人群骚乱起来,对着顾垣的背影一阵臭骂,不过他已经没有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