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昊看着殷婉苏,撇了撇嘴
他其实不大喜欢自己这个妹妹,一个姑娘家,天天跟在父王身后,做男人家的事儿不说,还豢养男宠,为人处事又狠辣阴损,一点女人家的温柔似水也没有
殷婉苏虽与江氏说着话,但余光却一直瞥着殷昊
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两人关系却着实算不上亲近,殷昊嫌她心狠手辣、牝鸡司晨,她又嫌这个兄长懦弱无能、贪财好色!只恨自己身为女儿身,否则哪轮得上他登上世子之位!
只是毕竟是自己嫡亲兄长,远比那些卑贱的庶子庶女亲近,况且她此时又心有成算,免不了要他协助几分,当下笑容亲昵,只当没看见他脸色,小意陪着说了会儿话
等江氏面露疲态,兄妹俩告退出来,殷昊就要大步离开,殷婉苏忙叫住他:“兄长,请留步。”
殷昊顿住脚,狐疑的看向她,略带不耐:“什么事儿?”
“是妹妹有件私事,想求兄长一臂之力。”她温言软语:“妹妹之前与魏公子有过几面之缘,颇觉钦慕,一直想与他清谈畅聊一番,只是妹妹是女子,他碍于名声,一直婉拒妹妹下的帖子,所以妹妹想求一求兄长,哪日把魏公子约出来,也让妹妹圆一圆心意。”
“怕是要解你一场相思之苦吧!”殷昊说得毫不客气:“你一个女子,养男宠见外臣还不算,竟还打算把手伸到漠北的人身上!你胆子可真不小!”
殷婉苏脸色一变,她心高气傲惯了,便是自己兄长的面子也不卖,刚要发火,却又想起自己现在有求于人,于是只勉强笑笑,露出委屈的表情:“兄长!你怎能如此刻薄对待自己的妹妹!”
殷昊冷笑两声,可得着机会,就要仗着兄长的身份训斥她几句,却忽然愣住
他马上意识到,他朝思暮想的妇人可正是那魏冀的妻子啊!
他打量着自家妹妹,心想这也真是巧了!他看上人家媳妇,他妹妹倒看上人家丈夫了!
殷世子可没有什么道德上的愧疚感,就算是有,也是心底暗骂殷婉苏几句伤风败俗!但同时他心里也升起难言的喜色,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虽然风流浪荡,但对男人的确是有一手,她看上的人,基本都免不过在她那春榻上走一遭的下场!虽说魏冀与他夫人伉俪情深,但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道理?!家里恩爱是一回事儿,有外面不必负责的娇滴滴的美人上赶着来投怀送抱,谁会舍得拒绝?!
届时让殷婉苏缠住魏冀,他再想个法子把那妇人叫出来,上些迷情的香料,等他尝完了滋味了,便是那妇人知道遭了算计,也定顾忌女儿家的名声不敢张扬!
殷霄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心头火热,便对殷婉苏道:“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要一点,我要你下帖子把那魏家夫人约出来。”
殷婉苏柳眉微挑,看他急迫的神色,便明了他的意思
这可当真是意外之喜,殷婉苏想
她是当真喜欢魏冀,最开始只是征服欲作祟,可这么些日子来,却也陷入了真情,甚至顾不得他已有家室,也并不想只做一夕欢愉的野鸳鸯,要按她心里的意思,是想让魏冀休妻,堂堂正正娶她过门的!
但听闻魏家是漠北勋贵、魏冀更是得长广王重用的子侄,身份贵重,并非是能用权势逼迫的;更何况他夫人高氏根本不是她原所想的不受重视的高家庶女,反而是高家家主的嫡幼女、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不可能被随意休妻!
但若是她红杏出墙、与外男有了首尾,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无论是魏家、高氏都是要脸面的人,便是她自己都该是傲烈性子,这种丑事一旦传出来,休书都是轻的,八成是该一根白绫吊死,才算全了半分脸面!
那时她已与魏冀有了肌肤之亲,她再温柔小意的安抚,再求一求父王,以她华昌郡主的身份,嫁与他绝非难事!
想到这儿,她掩唇而笑:“兄长之命,妹妹自不敢推脱,兄长放心,妹妹定为兄长办得妥妥当当的!”
兄妹俩臭味相投,倒是难得兄友妹恭和颜悦色了一把,又说了一会儿子话,才各自满意的散去
……
“也是奇了。”
殷颂懒洋洋捏着那一张花笺,柔顺的白宣上还熏着浅香,闻着便觉心情舒畅,更让人联想到女儿家细腻的心思
她又拿起另一张,这张就随便多了,只简单写了邀霍劭于望春楼宴饮的话
“兄妹俩前后脚来下帖子,一个邀去望春楼,一个邀去佛陀寺。”殷颂把两张帖子捏在一起、正对着阳光看了看,颇觉兴味的摸摸下巴,然后便随手把帖子扔到一边:“这兄妹俩怕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霍劭端坐在一旁,正在用巾帕细致的擦拭阙霄—那把基本上能与他齐名的凶器!
自离开北域伴她南下,一路都在隐藏身份,他这把盛名宝剑自然也是拿不出来的,便一直封在剑鞘里压在箱底,只是这种宝剑也是有灵性的,总不开锋难免会暗沉钝住,所以霍劭时不时会取出来打理一下
这院子看着清净,其实布满了两人的暗卫,别说旁人了,任是只外面苍蝇也别想飞进来,所以取阙霄出来,倒没什么顾忌!
霍劭已经上过了养剑的密药,现在正在擦拭,他的动作看着不郑重,却实际慢而细致,敛眉凝神的模样沉稳而平静,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这把剑的爱重
殷颂见他不搭理自己,扁扁嘴,信笺也不玩了,抓着他顿住手歇口气的功夫,便从他后面扑了上去,压在男人宽阔健壮的后背上,不满的咬他耳朵:“擦擦擦,就知道擦剑!我难道不比它好看么?!你干嘛不理我?!”
这亏得剑不会说话,不然得呸她一脸!一个人居然好意思跟剑争宠?!简直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霍劭顺着她的力道俯了俯身,撑住自家又作妖的小姑娘,没拿剑的手往后拍了拍她的腰,颇为无奈:“越发胡闹了,你与它比什么?!”
殷颂煞有介事:“比是要比的,虽然它能陪你上战场,我能给你暖床,这一点我们俩抵消了;但它冷冰冰的,我又软又好看又聪明,所以还是我更胜一筹!”
“……”霍劭无语的把剑放到一边,张开双臂,把小姑娘抱进怀里,爱宠的摇一摇:“行,先听你说话还不行么。”
殷颂心满意足的窝在他怀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不是矫情,但是现在说正事儿呢!你还不认真听我说,我觉得需要纠正一下。”
霍劭的回应是掐了掐她的腰:“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殷颂被掐得痒痒,边躲边道:“我是觉得,殷霄是不是就打算这次下手啊。”
听到殷霄两个字,霍劭顿住,殷颂小心瞥着他的脸色,心知他有多介意这事儿,轻咳一声,故意用自信满满的声音道:“要我说,他可是终于动手了,我都迫不及待要好好”款待“他一番了!保证让他殷世子这辈子都铭记于心!”
霍劭不置可否,不过缓缓在她腰间抚着的手仍透露出他的不愉
殷颂咬咬唇,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转移话题,凑过去在他脸上蹭了蹭,嘟囔着:“别说我了,你看你,不也是招蜂引蝶的么!瞧瞧那个华昌郡主,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人家还巴巴的凑上来,要给你伺候枕席呢!”
霍劭斜斜瞥她,并不吃这一套,淡淡道:“旁人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但我也从未越过自己的本分,我问心无愧。”
殷颂:“……”膝盖被斜插一箭,她蔫巴了,有气无力耷拉在他肩膀上:“这就过不去了是吧……”
“只是提醒提醒你,别玩得过火了!”他拍了拍她,轻描淡写道:“去吧,早些回来。”
高举轻放,莫过于此,殷颂投桃报李,亲了亲他:“好哒~你也是哦,要全须全尾的回来,要是身上还留着什么胭脂味,让我闻着了,我可是要把你踹下床的!”
霍劭低低的笑:“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