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已不知多久没见过自家公子如此情绪外『露』的模样了!
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要求,晏千琉这方面更是天赋异禀,便是年少时些许的轻狂气儿也早在经年的游历与孤山清修中磨去了,甚至在他步入朝堂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很合格的政客了!
笑不一定是高兴,怒不一定是生气,但此刻这般暴烈的怒火,肯定不是作假的!
小童暗暗叫苦,真是不明白,看了心上人回来,怎得反而生这么气?!
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掀翻,风流俊秀的晏大学士缓缓坐回一片狼籍的软垫正中,目光定定盯着前方,暴怒的表情从脸上渐渐消失,却愈显得阴鸷的平静
元昭帝姬风流浪『荡』的谣言传得人尽皆知,她却不以为然,说起那男人时,语气再漫不经心,目光却是温柔的,自己都没意识到温柔
那是想到恋慕的情人的眼神
她,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即使被害得成了天下口中的一段风流韵事,也仍然喜爱着他、护着他,甚至连对着他都不肯多说!
晏千琉缓缓咬着后牙,感受到某种血腥味弥漫在口腔,让人心烦意『乱』
她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她怎么在他好不容易承认自己的动心、下定决心去追逐的时候,爱上别人?!
妒火在他胸膛燃烧,伴随着不甘、无措,他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狼狈过!她那样爱那个男人,他暗暗做的那些手段愈显得可笑而可怜
他还能怎么办啊?!
晏千琉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冲着小童沉沉道:“过来。”
小童平日里在晏千琉面前偷『奸』耍滑,但这个时候却不敢造次,乖得跟鹌鹑一样蹭过来,也不敢说话
晏千琉看着他
这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贴身侍从,长得再是白嫩天真,也不代表心一样天真无邪
晏千琉坦然道:“我恋慕元昭帝姬,但她现在已有了心仪的男子,你说说看,我该怎么拆散他们。”
小童惊呆
虽然晏千琉的心思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但他也不曾明说出来过,现在一说就爆出了个大料!
这么直白的说要拆散人家真的好么?!
小童暗暗瞥了面无表情的晏千琉一眼,明智的没有问出口
他一个侍从,听命行事就够了,规矩道德什么的,用不着他『插』嘴
这样想着,小童试探道:“要不您多给殿下送一些漂亮的奇珍异宝,或者约殿下出去赏景?”
晏千琉垂眸,不咸不淡道:“她是帝姬,哪缺这些东西;至于赏景,朝政已经够忙了,哪有功夫做这些,若是邀她,她反而要惊奇了!”
小童又想了想,委婉道:“那您便从小事做起,多关心关系殿下的身体健康衣食住行,平日待殿下热情一些,都说好女怕缠郎,您热情着,日子久了,殿下自然对您就不一样了!”
“呵!”晏千琉一声冷笑,语气带着点说不出的自嘲与哀怨:“她当我是臣子,又熟悉我『性』子,简单的关怀尚可,若是热情的过分了,她不会感动,只会警惕,说不准反而会疏远我,让我谨记君臣之谊!”
他现在与她唯一的牵连便是这亦友亦臣的的情谊了,她不知他心思,还待他如朋友般爽朗亲近,若是知道了,不仅不会有所悸动,反而会委婉的疏离,打消他的念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童也是无语了,默然片刻,叹口气:“还是您不好,早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便对殿下温柔一些了,您以前那般傲慢风流脾气,都让殿下知道了个彻底,现下有了个不知哪儿来的心头好,自更不乐意碰您这满手刺的扎人玫瑰了!”
刚说他是情趣现在就作死,“扎人玫瑰”晏大学士当即就黑了脸,看着他的眼神红果果透着杀意,小童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下意识捂住嘴,惊恐地看着他,呜咽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千琉只冷冷盯着他
小童生无可恋的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但心里居然还很活分的吐槽着:看,一说就炸了吧!就您这个脾气,怪不得近水楼台还没捞着月呢!人家元昭帝姬那样有权有势『性』子又好的大美人,哪儿有心思天天哄着您玩!要是他,他也得找个温柔体贴会疼人的!
晏千琉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抽风了,才会要问他这个问题,这个连女人都没喜欢过的东西能知道什么?!竟会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早知道早知道,若是能早知道,他当然不会在开始就由着『性』子给殷颂留下那样一个印象了!
但千金难买早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的心夺回来,即使不能让她立时爱上他,也绝不能爱其他男人
小童见他脸『色』阴沉,很有求胜欲的又凑上来,小声劝道:“公子,您也别急,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元昭帝姬说到底也是个年轻姑娘,平日里杀伐果断是一回事儿,也免不了有动凡心的时候,但也没有说喜欢就一定能在一起的,甚至就是在了一起,也还可以散啊!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心中自有一杆秤,儿女情长这玩意儿和正事一比,那是要退一『射』之地不止的!而您,您是殿下最信任的心腹,是比未来可能的驸马更得殿下重视的人物,您急什么?!您该是最淡定的,毕竟不说旁的,您只要稍微下点心思,这日久生情什么的,就足够让旁人眼红了!”
别说,晏大学士是个做佞臣的好料子,身边伺候的小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条理清晰的一分析,晏千琉这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了一些
他垂着眼,沉默一会儿,有些闷闷道:“我只想着那个得了她宠爱的男人,便想杀人。”
哎呦喂,瞧您醋的,谁叫您没有把握机会让别人抓住了先机!
小童内心翻了个白眼,可看着自家向来万物不放在眼里的公子『露』出如此落寞甚至是狼狈的神『色』,也觉得不忍,劝道:“公子,世上哪有尽如人意的,殿下那样的人物,您也不能以对寻常女子的要求来看待她啊,您在这儿自怨自艾的时候,指不定又有什么小妖精还想着爬殿下的床呢!”
这样说着,小童越觉得古怪
这特么怎么跟画本里,劝自家小姐勇于追逐真爱的小丫鬟说得一样
自家公子和元昭帝姬的位置是不是反了?!
“顾影自怜”的晏大学士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脸上怒气渐渐散了,目光复杂的看着地上,叹了口气
“罢了。”他淡淡道:“是我之前没能下定决心,怪不得旁人。”
理智回归,人还是要往前看,晏千琉撑着额头,慢慢理着最近的事,又吩咐道:“殿下回来,合该开宴摆一摆阵仗,回府上去我私库里翻一翻,列张单子出来,我选一个合适的贺礼送过去。”
他一说话,小童立刻就明白了,笑嘻嘻道:“晓得了,挑一个差不多的明面送去,再挑几个顶好的私下送去,咱晏氏这多少年累积下来的奇珍异宝,不比宫里的差,殿下瞧着一定喜欢。”
晏千琉斜斜睨他一眼,狭长上挑的眼尾似笑非笑,隐带三分妖气,轻哼一声:“你倒乖觉。”
既然决定了,就要做得周全,晏千琉想了想,又道:“再往左相府与宁国公府上多派些人盯着,殿下回来,他们可有得急了,尤其是左相……”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听说,相府老夫人常年在万佛寺礼佛……近日挑个闲时,你把怀安他们都叫过来,我可得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我世族中那么多适龄的好姑娘未嫁,咱们左相年纪虽大些,也是个品行端正的好郎君人选,让她们都上山走动走动,若是入了老夫人的眼、或得了相爷的青睐,当真是一桩美谈啊!”
小童目瞪口呆,顿觉自家公子动了情后就是不一样,连拉皮条这种事儿都干得纯熟了,强笑了两声:“拉拢左相可真是个好主意……”
“拉拢他不是重点。”晏千琉冷笑一声,又慢条斯理道:“给他整点事儿做,早解决了人生大事,省得天天盯着别人家的姑娘看,那才是正理。”
听了这话,小童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因为左相爱慕元昭帝姬而震惊,而是对那个“别人家的姑娘”,又心想问一句自家公子到底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么凑不要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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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ing,痛不欲生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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