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句“看你表现”,殷颂整个下午都乖得不得了,说亲就给亲说抱就给抱,温声软语甜言蜜语,对他笑得比花蜜还甜
霍劭一腿屈起侧坐在锦榻上,看她小蜜蜂似的殷勤转悠着,算是隐约明白历史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宠爱妖妃不惜『乱』了国的昏君
—他觉得自己就有点这么个潜质
但这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否则她的小尾巴指定得翘到天上去,对他愈发得寸进尺颐指气使!
“别忙了。”霍劭看她倒腾半天也伺候不出来个什么,便道,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殷颂转脸笑得灿烂,早没之前的不情不愿,异常豪迈的直接侧坐在他腿上,小手给他『揉』肩膀,柔声细语:“力道合不合适啊?”
一旁收拾被搞『乱』了的东西的玲欢浑身一个激灵,愈发低下头去,手脚麻利安静如鸡
霍劭唇角也抽动了一下,垂眼见她装得认认真真,倒不好说什么,只嗯了一声,轻抚着她的长发,慵懒的眯起眼睛
像一只吃饱喝足后昏昏欲睡的大凶兽,低着脑袋懒洋洋的添着自己家作天作地『奶』凶『奶』萌的小崽子
殷颂『揉』了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给整困了,半点不犹豫的消极怠工,下巴点在他胸膛,眼皮子耷拉下来,一副半睡半醒的架势
霍劭轻拍着她的背,见她困倦了,便揽在她腰上,刚要用力抱她去床上睡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飞歌比往日更冷肃的声音:“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殷颂乍然惊醒,朦胧的眸子转瞬便锋锐起来,扬声道:“进来。”
飞歌推门而入,直接单膝跪下:“殿下,两个时辰前晏大学士于府中咳血昏『迷』!”
“什么!”殷颂猛的站起来,神『色』惊疑不定,忙冲过去,焦急道:“大夫怎么说?究竟是什么病症?把咱们府上的大夫送过来,好生诊治!”
霍劭听着她难得失了沉稳的声音,不禁侧目看她,眸『色』微沉
“晏府大夫看过,消息传到宫里,陛下很是看重,特意点了几位太医去晏府看过,回禀消息病症是何倒没怎么提,只说心血有亏,需好生修养,却无甚大碍。”
殷颂这才微松口气,眉头却仍紧皱着
她缓缓在屋里走着,边平心静气,脑中思绪翻飞
晏千琉是第一个跟随她的臣子,是深受她信任的心腹,这么多年相识相交,两人亦是君臣、却也是亲厚的友人,可以说在她心里,那是能排得上号的重要!
她深知他是个多么狡猾多谋的人,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哪儿有别人害他,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直接吐了血!
殷颂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太医已看过了,那也不必叫大夫了。”
她终于平静下来,反身又在锦榻上坐下,问:“晏府现在状况如何?”
飞歌道:“太医回宫没多久,陛下御驾亲至晏府看望,走后不久,向晏府下拜帖的人就源源不绝,现在也没消停。”
“他还生着病,这样闹腾怎么养病!”殷颂眉头越皱越紧,又想着皇帝亲自慰问,实在是不合常理
连她这个亲女儿告病,皇帝都没来得那么及时过,虽说待晏千琉宠爱,也没到这份儿上啊!
殷颂沉『吟』片刻,忽然隐隐有了个猜想
但若真如她所想,那他也未免太拼了些!用命来搏啊!
她神『色』阴晴不定,抬眼看了看天『色』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
她与晏千琉的私交不好曝光,现在晏府正是被众人盯得死紧的时候,她只能等天黑了再去!
眼看着殷颂有些烦躁的神情,一直沉默的霍劭伸出手,压了压她肩膀
“我这里有个大夫,医术不俗,若不从后门送过去看一眼,也让你安心。”
能让霍劭说出医术不俗的,都得是个神医的水准了!
殷颂摇摇头:“不必了,宫里太医水准不错,既然敢说大碍,就该真没什么事儿。”
霍劭的身份敏感,最好一点痕迹都不暴『露』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殷颂苦笑一声:“他向来是最会明哲保身的,现在却这样做……都是为了我。”
霍劭手微微一紧,却没说什么
苦肉计这东西,只要做了出来,旁人怎么说,也只显得小肚鸡肠,平白落了下成
“晚上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温声道
殷颂又是摇头:“我连你的大夫都不愿暴『露』,更何况是你呢。”
“可我也不放心你。”他握住她的手:“夜黑人静,你自己出去,我哪里能放心?”
哪儿有看望病人还拖家带口的道理,殷颂有点无奈,但看霍劭温和却坚定的神『色』就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犹豫片刻才道:“一起去也行,只你戴好面具,在外厅等着;你不认识晏千琉,不知他心思有多深有多敏锐,看见你指不定能猜出什么,咱们俩的关系我还没告诉你,你可别现在就『露』了馅。”
听见晏千琉还不知道他的存在,霍劭眼底微微一闪,竟显出两分笑意
小姑娘为什么连自己的心腹都不告诉呢
因为他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个相当相当私密的事儿,私密到她本心只想藏着、不乐意用来做任何事
他点点头,温柔道:“都听你的。”
……
夜幕渐渐降临,闹腾了大半天的晏府终于清净了下来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将晏千琉随便看了两眼就挑拣出来的帖子整理好,冲着床对面圈倚上的清冷男人弯了弯腰,躬身退下,在门口正碰上端着『药』碗的小童
小童看见管家,忙紧走两步拦下他,用眼神示意门里面:“里面什么情况啊?需要我等一会儿再进去么?”
这话是有缘由的,自家公子与左相之间不对付整个建安城都知道,那向来是碰见了不阴阳怪气几句就走不了的,几个时辰前左相过来,两人在屋里那气氛简直别提了,连上茶水都是心惊胆战送进去的!
讲真,当时自家公子看人左相的眼神,以及左相冷漠嘲弄的表情,小童一度怀疑这俩名闻大梁的翩翩公子会不会打起来,真动手的那种
幸好,他们都hold住了,一个喝茶一个喝『药』,贯彻冷暴力不动摇!
只是可怜了他们这些在大佬威压下瑟瑟发抖的无辜群众
管家是这个府上难得的靠谱人,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整个府上从上到下最正常的人了,闻言瞪了小童一眼,呵斥道:“都『乱』想什么呢!还不快进去!”
小童笑嘻嘻的,被骂了也不气,心知里面是没事儿了,脚步欢快的走进去
里面的气压正常了不少,晏千琉正半倚在床上看折子,他比往日消瘦许多、面『色』苍白而无血『色』,但一双眸子却仍是慵懒的、隐带着些意味不明的似笑非笑,半点不见与虚弱有关的情绪
而左相就坐在他对面,也在看公文,他即使坐着也是身形端正,一看便知是个严谨冷苛的『性』子!
但其实小童还是相当感激左相的
今天谁也没料到陛下会亲临,这般恩宠在外人看着羡慕嫉妒恨,但对于才刚刚苏醒的自家公子来说,实在有些不堪重负,那一封封拜帖、一位位亲临的贵客,管家不好都代为处置,可若是让自家公子强撑着身体见客,那八成得病症加重!
幸好左相来了!
左相身份贵重,又是自家公子的师兄,冷着脸在那儿一站,心有不诡的人就纷纷退散了!剩下一些贵客,也有他代为招待
要没有左相,晏府这几天都没个消停呢!
小童美滋滋的想,要说果然还是师兄弟啊!平日里互怼挖坑得厉害,关键时刻还是相亲相爱的!
屋里很是安静,小童也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把托盘放在床边,小心翼翼端起『药』碗:“公子,该喝『药』了。”
晏千琉瞥一眼,道:“端下去吧,今晚上不喝了。”
小童瞪大眼睛,以为自家公子又在矫情,急道:“公子,您几个时辰前才吐血昏『迷』,虽无大碍,但太医说了,这两天的『药』是必须都得喝的!”
晏千琉仍是一脸挑剔:“先放下去吧。”
小童急得要跺脚,却互听一声冷笑
左相冷眼看着,慢条斯理又拿起一封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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