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墨客混迹风月楚馆是常事、甚至是美谈
晏千琉端着酒杯,慢条斯理饮着酒,他眉目散漫疏淡,唇角微微含笑,与这里的气息融为一体,又似乎格格不入
“大人……”
柔婉的女声响起,馆里的头牌姑娘一双美目流转在他身上,看着他风流矜贵的风姿,颊上不禁染上绯红,她跪在地上,一步一步,无比纤弱而妩媚的挪到他身边,纤纤玉指端着精致的玉杯:“大人,温月敬您一杯。”
晏千琉晏大人,清俊风流、位高权重,若能得他青眼,便是只得了一夜之欢,都是件让人怦然心动的美事!
晏千琉懒懒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和他笑吟吟的表情截然不同,乍一看云淡风轻,实则冰冷严苛至极
温月浑身一僵,震惊的看着他,反应过来之后,瑟缩的垂下头,一时不敢动弹
她不知自己哪里惹怒了这位大人,但常年在这风月地混迹出来的第六感告诉她,现在绝不能再做多余的事,否则代价她承受不起!
晏千琉移开眼,继续慢慢饮着杯中酒,对眼前愈发放浪形骸的场面熟视无睹
直到最后一口酒饮尽,他随手扔开杯子,站起身
温月忙让开路,垂下的眼只看见他翩跹的袍角,像无心无情的云,毫不犹豫的离开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是一头冷汗
……
晏千琉回到府上,闭着眼,懒洋洋半倚在榻上养神
他今日喝了的多了些,眼尾都泛着红,束起的长发松散下来,吐息微微粗重,在渐渐昏暗的房间中,像是一只在发光的妖精
小童在他身边忙前忙后,整理完桌案,端了碗醒酒汤进来:“公子,醒醒酒吧。”
晏千琉不接,连眼睛都不睁开,小童扁扁嘴,刚把醒酒汤放在旁边的方桌上,就听见晏千琉比往日更沙哑旖旎的嗓音:“她现在,在哪了?”
小童对这个她是心知肚明
“听说前线刚打下临会,应该还在临会城中休整呢吧。”小童笑着道:“公子,您别急了,前线形势大好,我看要不了多少日子就能攻破漠北王都,到时候大军班师回朝,您就能见着殿下了!”
晏千琉懒懒哼了一声,又道:“把信都拿过来。”
小童乖巧的应了一声,忙不迭把书架后一个暗格打开,从里面抱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子,放到晏千琉面前
晏千琉慢慢睁开眼,他打开小箱子,里面是厚厚一叠信封,每一封都精心保存完好,最远的一封,看日子竟已经有数年之久
—密信往来,本该是看过就烧了的!
他拿起最上面那一封,摩挲着信纸,唇角上扬
“真真是个冷情的人……”他幽幽叹口气:“信里面都是公事公办,却不曾关心过我半句。”
小童偷偷瞥他神色,暗暗一头冷汗
果然是喝醉了,今日公子可不再装模作样了,可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虽然早知道公子爱慕帝姬,但他这么明晃晃的听见……会不会被醒过酒来的公子给弄死啊!
晏千琉今夜还真是破罐子破摔,斜斜勾了小童一眼,语调轻软:“你说,我好不好看?”
完了!
听见了这么多,小童觉得自己之后肯定是要凉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好看,您可是貌比潘安,能掷果盈车的风流人物!满建安再找不出比您更出挑的公子了!”
“那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晏千琉一手撑着脸,黑发如瀑,唇瓣殷红而凤眼微垂,哀怨又妖媚的美,仿佛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双眼发直、恨不得扑上来将这妖精吞吃入腹:“我长的好,学识好,知情趣又能为她分忧解难,她怎么就不对我起心思呢?!”
小童暗暗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公子啊,殿下可是要称帝的人,即使对您起了心思,也不会嫁给您的,那时候,您岂不就是……”岂不就是男宠么!
男宠啊!比入赘还丢人啊!
晏千琉闻言,吃吃的笑
“男宠怎么了,能陪在她身边,我又何必在乎这些。”他漫不经心撩着自己的头发,微微眯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低笑:“我倒是真期待呢,她什么时候对我动了心思,迫我侍奉,到时候我可得好好表现、好好笼络住她的心,免的她又被那些狐媚子勾引了……”
完了!好好的公子,怎么就疯了呢!
小童欲哭无泪
他觉得他对不起晏老爷、对不起晏老夫人,对不起晏家一门的期许!
合着公子这几十年的算计,现在不指望着王侯将相彪炳史册,只盘算着怎么爬上元昭帝姬的凤床,做一只独占凤心的光荣男宠!
这这这!
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是胡话!
“公子您醉了!”小童忍不住了,把醒酒汤往他手边推了推,诚挚恳求道:“您先把醒酒汤喝了再说吧。”
他还想多活两年呢!真的!
晏千琉哑笑着捂住脸
“跟着我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怂。”他端起醒酒汤,仿佛品茗一样,慢悠悠喝着:“再如何惊世骇俗的事儿,只要敢想、敢做,就有成真的那一天。”
小童默默翻了个白眼
天下女子千千万,想睡元昭帝姬可还行?!
明明什么样的姑娘都唾手可得,干嘛非要上赶着送去给人玩弄啊!
大概是借着酒劲儿,把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些丧心病狂的话都说了出来,晏千琉表情看着很是舒缓愉悦,眼睛里隐约异样疯狂的光也渐渐化为如常的冷静玩味
他重新打开那一封信
“攻下临会,距离漠北王都便不过几百里的距离,这之间,只剩下最后的一道屏障。”他把目光移到桌案上平铺开的巨大舆图上,指尖划到一个位置,用力点了点:“古西洼谷。”
漠北绝大多数疆域都是沙漠,但古西洼谷是个例外
古西洼谷两面被高山高原夹击,后靠漠北王都,而前面则环绕着漠北最长的江流衡江
这是一道名震天下的天险,甚至可以说,漠北王都之所以选在那个位置,就是因为它前面挡着古西洼谷
古西洼谷不是一座大城,而是一大片彼此连接的小城,几十万漠北军队驻扎在那里,拱卫着王都与王廷
小童也凑过来看
他自幼跟着晏千琉耳濡目染,虽然平日里装乖卖傻,实际上却极有见识,看见那险峻的地形,顿时捏了把汗,担忧道:“这地形易守难攻,这可怎么打啊?!”
晏千琉沉默的盯着
他知道殷颂谋略非常,擅长因地置用,临会那样的地方,都被她生生咬了下来
但古西洼谷,漠北定都之屏障,被记进正史里面的天险绝境,也不是闹着玩的!
他心绪烦乱,闭了闭眼,抬手在白纸上写下几句话……
……
漠北,临会
殷颂也在因为古西洼谷烦恼
她靠在男人怀里,看地形图看的眼睛都花了,叹一口气,转脸就埋进男人胸口,闷闷道:“烦死了……这破地儿可怎么打啊!”
霍劭一手拿翻着从后方传来的密信,一手安抚的拍了拍她
“不急,这里不难打,漠北又怎能逍遥几十年之久。”
殷颂鼓了鼓腮帮子,伸手撩开他的衣领,往里面看了看
男人身强体壮,又日日被殷颂督促着休养,伤口好的很快,短短日子竟然已经结疤了
殷颂探手摸了摸那略显粗砺的疤痕,上面抹了一层药,摸着粘粘的
她的指尖柔软,摸在他身上让他酥麻异常,他不禁躲了躲,无奈道:“上来就摸,活像个登徒浪子。”
殷颂哼了一声,本想收回来的手也不收了,还变本加厉在男人胸腹部摩挲,把男人坚实流畅的胸肌腹肌摸了个遍,在他被撩的气息不稳,就要伸手来拽她的时候利落的从男人身上跳下来,笑嘻嘻:“养伤禁欲啊亲~你怎么又忘了呢?!”
霍劭靠在窗棱边,身体绷紧,上身微微往前弓,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幽邃的目光盯着她,像是要吃人!
殷颂浑身一寒,清晰意识到自己在作死!
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我寄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