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昙的脊背瞬时一僵,顿时连呼吸声都不敢有了。
萧樾自然是感觉到了。
见她保持一个弯身缩在他身边的姿势,一只僵住了的虾米一样,不禁觉得好笑。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心思的,可是方才说着话,嗅着她发间缓缓浮动的花香,脑中不期然就呈现出白天他推门进来时候窥见的那一幕。
少女的身姿,纤柔又美好,当时的光影之下,肤质更是莹润的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花瓣。
上一次触碰她身体的时候,揉在掌下到底是个怎样的触感已经不是很记得了,突然就很想回忆一下,于是趁着武昙说话的时候分神,他压在她背后的手掌,就不自觉的从她中衣的下摆摸索进去。
等武昙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吓坏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脑子里时而惊雷阵阵又时而一片片的空白。
两个人同榻而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以往萧樾从不这样的。
他的触碰之下,武昙觉得自己忍不住的都有点想要发抖,怔愣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猛地一把隔着衣物抓住了他正往她胸前摸索的手指,同时身子更是用力的蜷缩起来,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她也不说话,就是双手死死的攥住他那只手,全身都有种箭在弦上、满弓时候的紧迫感,一动也不动。
萧樾倒是气定神闲,声音悠悠的又从她头顶传来:“怎么了?”
武昙的脑子有点不转弯,脱口就声音虚弱的道:“你……你的手……”
萧樾听她这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就存心逗她,仍是不温不火的明知故问:“本王的手怎么了?”
武昙:“……”
鉴于这个问题实在是不需要回答,武昙也终于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在为难她。
她紧抓着他的手指,隔着衣服,一点一点用力,亲自动手把他那只手从衣摆下面移出来。
萧樾倒是没反抗,却又明显的感觉到当她终于把他那只手从衣服下面挪出来的时候在气息很长的舒了口气出来。
然后,她就还是不放心一样,双手紧攥着他那只手不放。
可是因为她是双手用力,这时候就刚好将他的手拉到了她自己侧卧在那里的腰侧。
她才只有十二岁,身体是去年才开始有了明显的成长的,虽不及成年之后那般的体态明显,但是因为纤瘦,腰肢的曲线已经相当明显了。
她这时候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还是一动不动的侧卧在他的臂弯里。
萧樾也不动,就觉得她这防贼一样防着他的状态很滑稽。
过了一会儿,萧樾的声音就又从头顶传来:“你这样睡得着?”
武昙被他吓也吓死了,哪里还有半点睡意,只含糊着“嗯”了一声。
同时,身子缩的,脑袋都几乎藏进了被子底下。
“上来点!”萧樾命令。
武昙这时候哪里肯听,就缩在那里,使劲把自己蜷缩起来,尽量的不动。
萧樾只能哄她:“方才是本王记错了,以为你后背也撞伤了才想给你揉的。”
这种鬼话,武昙哪里肯信?而且他越是连这种鬼话都说出来了,她就越是觉得他没安好心,死活赖着不动。
萧樾无奈,只能亲自动手将她往上拎了拎,他阳面朝上,倒是躺的安逸,仍是让她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靠在自己身边。
武昙想着他前面的不轨举动还心有余悸,连忙还要去攥他的手,不想萧樾却反握住她的右手,将她柔软的小手捏在指间问:“白天看你手擦伤了,是这只么?”
武昙这时候愁的确实已经要哭了,哪儿还有心思跟他说话,只就闷声道:“我想睡觉!”
“嗯!”萧樾用另一只手顺势将被子给她掖了掖,“那睡吧!”
武昙见他不动了,这才如蒙大赦。
她其实还不是很困,但是为了装死躲避萧樾的魔爪,还是立刻就闭上了眼,强迫自己要赶快入睡。
而萧樾确实也没打算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虽说她现在也不是不能,可他却是连他自己的这一关都过不去,这时候也真的不想碰她。
武昙说要睡,他就也跟着闭上眼。
可是指间拿捏着她那只柔软的小手儿,脑子里却不住的浮现出白天的那一幕情形。
他烦躁的强迫自己把思绪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想萧植父子的现状和经此一事之后他们会有的应对反应,思绪走得远了,就联想到前世的种种,不期然就又想起了她……
那一年她应该是十五,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长成,但是已经有了相当美好的轮廓……
越想就越是心浮气躁,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靠在她身边的武昙立刻就如临大敌一般,又将身体绷紧了往一起缩。
萧樾一愣,又垂眸看了她一眼,问:“不是说困了么?”
“要睡的!”武昙今晚是被他吓着了,紧张的话都不想多说,只含糊了一句。
萧樾了无睡意,想了想,就又把她挪了个位置,让她半趴在自己胸口,一边道;“睡不着的话就再跟本王说说话吧!”
他的胸膛,肌肉结实,夜深人静,武昙伏在那里,甚至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节奏,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稳健的节奏和力道都会让她感觉到极大的威胁力度,不由的就更加紧张起来。
可是今晚萧樾有点反常,她又确实不敢招惹他,就使劲的说服自己去认真听他说话来转移注意力,赶紧集中精神反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她伏在他胸口,安静不动的时候温顺的像是一只乖巧的猫。
萧樾仍是抓着她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一边很有些心猿意马的随口问道:“你是还得三年才及笄?”
“王爷不是知道么……”他问得根本就是废话,尤其武昙这会儿其实还特别不想搭理他。
萧樾想了想,还是继续没话找话:“及笄礼准备办在三月里?”
“不知道……”武昙老实的回。
萧樾道:“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么?本王送给你?”
“还早呢……”武昙就很郁闷了,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心结束话题,于是于黑暗中抬起眼睛看向他,“王爷不想睡么?”
萧樾苦笑:“睡不着!”
武昙皱眉:“还在想皇上的事?”
“本王在想你!”萧樾道,顺势往她额头上啄了下。
武昙抬手摸摸额头,还有点发愣,紧跟着又听他话锋一转,感慨着叹道:“本王真是后悔,应该晚两年再回来的。”
武昙听的一头雾水,只是本能的就联想到皇帝,还以为他是指皇帝的身体不好,过两年可能驾崩了就没有眼下的这些麻烦了。
可是对皇帝的态度,她是完全左右不了也没有任何办法的,就也是一筹莫展的跟着叹气:“皇上的身体据说是不怎么好,可也不一定两年之内就……那什么了,是吧?”
萧樾被她这随时走偏的思维方式搞得颇为狼狈,哭笑不得的加重了语气道:“你人在本王的床上,能别三句话不离他么?”
武昙有点委屈的拿手指戳他胸口:“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萧樾忍无可忍的一把按下她的爪子,咬牙道:“本王是说如果晚两年回来,就能直接娶你过门了。”
武昙不以为然的脱口道:“你晚两年回来,我没准早定了别人了。”
她是不知道她跟萧昀的婚事其实是萧樾暗中搅黄的,只不过两年之后她十四,如果婚事不坎坷的话,差不多也该定好人家了。
萧樾听她口无遮拦,直接就黑了脸,惩罚性的使劲捏了下她的指尖。
“呀!疼!”武昙低呼一声,一骨碌就甩开他的手爬坐起来。
萧樾重新把她拉回被子里,这次干脆一翻身,将她按在了床上。
他俯首下来,武昙一开始被他掀翻在床就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就更是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推他,手掌落在他胸口。
武昙能感知到自己掌纹之下他胸腔里心脏起伏撞击的幅度,那种激烈又火热的冲击让她如遭雷击,脑子里更是一朵更似一朵的烟火在不断的炸裂。
她吓得瞬间又有点想哭。
萧樾在她面前,虽然偶有出格,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理性而克制的,但是这一刻,她能感知到他的失态和疯狂,而他的这种掌控力又叫她连反抗都觉得徒劳。
而事实上萧樾还是有在克制的,他知道他不能在这时候碰她,但是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刺激了,以至于压抑了太久的那些情愫和冲动都在她面前转变成了可怕的风暴和邪念。
他很用力的吻她,同时心里又很清楚,她应该是理解不了他的这种冲动和需要的。
“王爷,你别……”武昙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开去,仓促之间无处可躲,就忽的双手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脸藏在他颈边,抖着声音恳求道:“我……我害怕!”
萧樾也知道他今天走不到最后一步,所以这时候就顺势打住了,只是喘息着用极沙哑的声音问:“你怕什么?”
“我……”武昙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
她虽受到的也是正统大家闺秀的教育,老夫人和武青林又都极宠她,可他们两个一个是男子,一个又年纪大了,难免有精力顾及不到的时候,有关男女之事的一些东西,武昙偶尔无聊翻几本野史,也偶有听家里的下人灌了黄汤之后互相讲的荤段子,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细节,但多少也能懵懂的知道一些。
她没有经历过,而且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时候是当真因为未知而惶恐,死死的搂着萧樾的脖子,把脸使劲的藏在他颈边,逃避。
萧樾能够感觉到她的恐惧和抗拒。
她还小,他却是有需求的。
可偏偏——
除了她,别的女人他又看都懒得正眼看。
眼前的这个处境,确实是尴尬,他忍了再忍,终于是在极大的挣扎和抗争之下强迫自己翻了个身,又将她挪到胸口抱住了,仰面朝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武昙趴在他胸口,小脸通红,也是心跳不稳,急促的呼吸。
萧樾的手抚在她背上,帮她顺气,却还是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甘心,于是愤愤的咬牙道:“以后不准再挑嘴了,你得好好吃饭才能快点长大!”
武昙:……
虽然有种是被他当成要送上砧板的猪在警告的错觉,这时候武昙却容不得多想,只能安静的默认。
萧樾缓了缓,等呼吸平顺了才又将她挪回了身边,枕着他的臂弯重新躺下。
武昙全身警戒的状态这才有所舒缓,又大着胆子稍稍仰头去看他,一边忐忑的试着商量:“我……困了……”
“知道了。”萧樾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轻声的道:“那本王不动了,你睡吧。”
武昙这才自主的挪动身体,给自己调了个尽量舒适的位置闭上眼。
萧樾的承诺,她还是信的,虽然刚从一场风暴眼里退出来,可是闭上眼,等到心情平复了,她也还是安心的入了梦乡。
萧樾却是闭着眼,一直思维清晰的听着她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心里一刻比一刻更乱,越发的睡不着了。
强撑着等到她睡熟了,他便将她挪到枕头上枕着,又掖好被脚,自己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武昙睡了一觉,天才蒙蒙亮就醒了一回,转头看见身边萧樾不在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提前起床了,就翻了个身继续睡,又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悠悠的爬起来。
青瓷带了一个眼生的丫头进来一起伺候她洗漱,说是萧樾又给她挑了个丫鬟。
人是跟青瓷差不多,长的不丑但是也不扎眼,就是那种很低调,放在人群里一眼不太会被注意到的。
武昙还算满意,更懒得挑剔,顺口给她改了个名字叫蓝釉,又歪着脑袋在床上坐了半天才算是彻底醒了,突然问青瓷:“你们王爷呢?”
青瓷把用温水打湿的帕子递给她擦脸,一边回道:“宫里急召,王爷一大早就进宫去了。”
“宫里?”武昙最后的一点睡意也没了,立刻振作起来,“说是为了什么事吗?”
青瓷摇头:“具体的不太清楚,好像说是皇上病了。”
武昙就没再多问,爬下床,衣服刚穿好,还没梳头呢,外面岑管家就过来敲门:“二小姐,您现在方便吗?小的这有件事要禀报。”
武昙不禁奇怪——
她说是主子,但是在这晟王府里名不正言不顺,岑管家哪有什么事需要跟她来说,而且还说是要“禀报”的?
青瓷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见她点头才去开门让了岑管家进来。
岑管家进来先行了礼,见她还没梳妆就又赶紧垂下头去,恭敬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定远侯府那边刚传来的消息说二小姐的闺房昨夜遭了贼……”
话没说完,外面尉迟远也匆匆冲进了院子。
看到武昙,他目光突然闪躲着迟疑了一下,但是要退出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岑管家也诧异于他的失态,就立刻迎出去问道:“什么事?”
“我……我找燕北!”尉迟远道,说着,还像是有忌讳似的避开了武昙的视线。
武昙心中立刻就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也快步跟了出去:“是出什么事了吗?”
尉迟远看了她一眼,还在犹豫该不该说的时候,外面倒是燕北进来说道:“王爷被指谋害皇上,被扣在了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