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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后,沈若瑶隐隐约约听见前方树林传来响动,可因为隔得太远,她听不清楚,干脆跑过去。离得近了,便听到野猪们连绵不绝的嚎叫声以及方应川的吼叫,不断叫滚开。

听到此,沈若瑶心中大喜,急忙往前跑,转过一个弯,瞧见前方几十头野猪疯狂攻击方应川,而方应川手中只拿了几支箭矢,应付得捉襟见肘,随时都有被野猪一獠牙刺穿的风险。

沈若瑶撇了撇嘴,不高兴的左右四看,却完全找不到昌平郡主的身影,她真正要杀死的是昌平郡主,至于方应川,他只是陪衬。但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发出大动静,一旦惊动了野猪群,她也会被攻击的。

她可打不过一头野猪。

沈若瑶瞧着一棵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便撸起袖子爬上树,一直爬到树冠上,站在顶端往下看,可惜了,还是没有昌平郡主的身影。

难道昌平郡主丢下方应川逃了?

正想着,方应川一声惨叫将她叫回神,她急忙低头一瞧,原来是一头野猪的左獠牙刺进方应川左小臂。

方应川急忙后退,右手快速挥动箭矢,就见左小臂被獠牙给刺穿了,一个大大的血洞露出来,鲜血如同泉涌般滴落。

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头野猪呢?

方应川因为左小臂受伤,应付野猪群时更加吃力,而伴随着失血过多,他视线渐渐发花。

躲在高高树干上的沈若瑶瞧着方应川动作越来越迟缓,抿唇一笑,方应川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方应川一声凄厉惨叫,响彻树林,让躲在树干上的沈若瑶都感觉到了震动,瞧着眼前树枝上几片树叶被震落,好奇方应川伤得有多重啊,竟然叫得这么凄惨?

她急忙低头小心翼翼一瞧,就见方应川往后一顿滚,右手连最后保命的箭矢都丢了,也不顾左小臂的血洞了,双掌死死捂住裆,鲜血从他十指疯狂涌出。

沈若瑶终于知道为什么方应川叫得那么凄厉了,原来是被野猪的獠牙刺穿了重要部分,如今,已成太监了。

野猪群瞧见方应川滚远,立即一起涌上,誓要将他生吞活剥。

咻咻咻——

一阵箭矢射出,野猪纷纷被箭矢射中,伴随着野猪们一声声的惨叫,几十头野猪不过半盏茶时间就全部躺在地上气绝身亡。

沈若瑶急忙扭头往下看,就见一群人骑着马冲过来,最前头的昌平郡主急忙跳下马扑向方应川,道:“哥哥,我带人来救你了,哥哥你怎么样了?”

沈若瑶瞧向前来救援的众人,明白是方应川留下阻拦,给昌平郡主争取机会找援兵。她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今日,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竟然未能除掉昌平郡主。

方应川已经痛得面无人色侧躺蜷缩在地,浑身因为剧痛而抽搐,半睁着眼模糊瞧着前方前来相救的众人,他知道,方才野猪獠牙刺穿了那个地方,可出于男人的自尊,他怎么能让人知道?嗫嚅着乌青双唇,虚弱道:“我、我两条大腿都被野猪、獠牙刺伤,你、你扶我坐到马上。”

昌平郡主急忙点头,可她一个女子,力气能有多大?怎么可能扶得起一个已经使不上力的男人?只能冲前来相救的人群道:“我哥哥两条腿都被野猪獠牙刺伤了,现在站不起来,你们帮我将我哥哥扶起来一下。”

“好。”二皇子将弓箭放到马上,走到方应川身边,发现方应川果真使不上力,便将方应川一条胳膊搭过脖子,右手搂住方应川腰,将人强行扶起来,几乎是将方应川扛到马边,道:“两条腿都受了伤,这可没办法骑马。”

“没、没关系。”方应川害怕被人知道他伤得不是大腿,虽然他两条腿连带衣摆都已经被血染红,能让人坚信不疑相信他是大腿受伤,但他害怕被看出来,道:“我可以横坐在马背上。”

“你这样行吗?”二皇子疑惑问道。

“行。”方应川咬紧牙,用自尊强撑着身体。

二皇子略一犹豫,道:“行吧!”随之抱住方应川腰,将人强行送上马背,横坐在马鞍上。

昌平郡主立即上马坐在方应川身后,方应川急忙将上半身紧靠在昌平郡主身上。昌平郡主感觉到哥哥伤势极重,便用左臂圈住方应川腰,右手握住缰绳,喊了声‘驾’,立即往会场而去。

当务之急,是为哥哥治伤,这么多血,得多疼啊。

二皇子看向紫色衣裳上沾满了血,心中也担忧,这方应川到底伤得有多重啊?他翻身上马,一群人急忙离开此地。

等到所有人都走远了,连马蹄声也完全听不到,沈若瑶沉沉叹气下树,看向一地野猪尸体,叹道:“可惜了,没办法带走,这么多野猪肉,够吃好几年呢。”

“四小姐。”樱草的声音在寂静树林中响起。

沈若瑶瞧向迎面走来的樱草,道:“干得漂亮。”

“昌平郡主死了吗?”樱草问道。

沈若瑶叹息地摇头,道:“没。”她看向樱草脸上自责,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野猪的确引来了,只是谁能想到,方应川竟然留下阻拦野猪,让昌平郡主去找救兵,行了,回去吧!”

真是的,昌平郡主竟然没死,真是气死个人。

昌平郡主带着方应川急匆匆赶到会场,又请二皇子帮忙将人扶下马送上马车往家赶,道:“哥哥别怕,我马上叫人去请太医。”

“别……”方应川艰难开口,拒绝了昌平郡主的决定,道:“请大夫,就民间的大夫。”

“不行,哥哥你流了这么多血,普通大夫怎么比得过……”

“昌平。”方应川艰难道:“听我的,还有,别带我回国公府,去……别院,快。”

昌平郡主不明白哥哥怎么做下这么奇怪的决定,但眼下哥哥说话都困难,她只好勉强答应。

方家安静的别院内,方应川躺在床上,大夫给他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势,道:“这位公子,不行啊,你伤得太重了,此后……注定如此了,老夫只能保住你的命。”

方应川听到大夫的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幸好伤口已经止血,他看向不再流血的地方,道:“好,请大夫给我开个药方。”

“行吧!”大夫点头答应,走出屋子去写药方。

“哥哥?”站在床边的昌平古怪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方应川双拳抓紧柔软的床单,咬牙切齿道:“沈若瑶!不杀了她,我死都不会瞑目的,都是因为她,若不然,我绝不会成为……”

昌平郡主听到方应川莫名其妙停止的话音,心中又担心方应川的伤势,着急下掀开蚊帐,道:“哥哥,你别担心,大腿受伤而已,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你放心,我们理国公府有的是好药材,一定会让你平安健康的。”

方应川瞧着一脸坚定的妹妹,绝望闭上眼,咬牙说出的话,仿佛是从牙齿间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什么?!”昌平郡主听到方应川的话,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一张脸瞬间惨白,不敢置信看向床上的哥哥!

她这么优秀的哥哥,前途无量的哥哥啊,竟然被野猪的獠牙刺穿了那里,成为了一个太监!

这——

“不可能!”昌平郡主疯了一般摇头否认,满脸泪水地扑到床边,道:“哥哥,不会的,一定是那个庸医误诊,我们马上请太医,一定……”

“昌平!”方应川恶狠狠打断昌平郡主的话,道:“你要将我伤到那里,成了……的事人尽皆知吗?”

“这……”昌平郡主身子又一软靠在床边。是啊,一般人家哪里请得动太医?若要请太医,那只能派理国公府的人去,而这看病的人也只能是主子,如此一来,哥哥成了太监的事,不就人尽皆知了?

方应川深深吸了口气,却感觉不到身体的痛,只有心中无穷无尽的绝望,道:“杀了那个大夫。”

“我明白了。”昌平郡主立即点头,手撑在床沿边吃力站起身,走出屋子去灭口。

半个时辰后,昌平郡主一脸死灰走进屋坐在床沿边,道:“大夫已经死了,很干净,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方应川如同一具尸体般躺在床上,仿佛没听到话一般,只是呆呆地看向蚊帐顶,足足半个时辰后,他突然道:“柔嘉公主腹中的孩子,必须回方家。”

昌平郡主抿了抿唇,叹道:“自从母亲去世,父亲说什么怕新娶的贵女会让咱们兄妹受气,故而扶了爱妾上位,哼,那贱人跟她那个该死的野种可是死死盯着世子之位呢。”偏生如今哥哥又成了太监,再不能生育,那哥哥此生唯一的孩子,便只有柔嘉公主肚子里那个了。

“可是哥哥,柔嘉公主到底已经嫁入沈家了啊。”昌平郡主担忧道。

“这件事一定要守口如瓶,柔嘉公主那里,等我行动自如了,我会去找她,至于孩子的来历,也好安排,顶多是弄出个庶长子罢了。”方应川一瞬间对柔嘉公主腹中的孩子认真起来,毕竟,那将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了。

自东山打猎宴后,沈若瑶很是安静了一段时日。这倒并非是她自愿,而是根本没办法。昌平郡主一直待在理国公府,她压根儿下不了手。

这天,沈若瑶瞧着屋外阳光明媚,照在窗口外那一丛碧绿芭蕉上,瞧着风景好,干脆坐在床边椅子上读书。

同一时间,一个满脸雪白胡子的老头走进花香院,在善嬷嬷带领下进了卧房。随之,善嬷嬷立即带着所有人退出屋子。

柔嘉公主看向老头,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走过去,惊讶道:“你怎么这幅打扮?不怕被人瞧见啊?你也太大胆了。”

方应川瞧着柔嘉公主双手叉在腰间,显然,将要生产的柔嘉公主已是行动艰难。他目光深深落在那挺起的肚子上,心中哀求腹中一定要是个儿子。

“咳咳。”方应川急忙咳嗽两声,一贯的声音道:“我不喜欢打扮成太监。”

柔嘉公主走过去抱着他腰,好笑道:“不过就是掩人耳目一下而已,又有什么嘛,你以前不就常假扮成太监来寝宫找我?”

“此一时,彼一时。”方应川僵硬地回答,低头看向娇美的柔嘉公主,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道:“下个月差不多就要生了吧?”

“嗯。”柔嘉公主一只手抱着方应川腰,一只手轻缓抚摸肚子,笑道:“要么是下月尾,要么就是再下月初,左右也就那么几天。对了,记得你说过的哦,会去相国寺陪我,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能看见你。”

“嗯,这是当然。”方应川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他如今一颗心都在柔嘉公主腹中孩子上。他想到相国寺到底遥远,而柔嘉又是偷偷生产,万一难产,这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柔嘉。”方应川搀扶着她坐到榻上去,两人依偎靠在一起,他道:“要不就在京城生吧?相国寺到底太远,这女人生孩子又危险,我真的很害怕你有什么事。哎,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如何活得下去啊?”

柔嘉公主听着他对自己的深情话语,脸上笑容越加灿烂,双臂更加用力抱紧方应川,道:“你放心好了,人手我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不会有任何事。”

方应川想到她之前所说分娩时身边安排的人,勉强放了放心,实在万不得已,就弃母保子。至于柔嘉的死,完全可以推给沈家。停了一停,方应川道:“等孩子生下来,就交给我,好不好?”

“不好。”柔嘉公主俏脸一沉,拒绝道:“你把孩子抱走了,那我呢?这孩子是我们两人的结晶啊,你又不能日日夜夜陪在我身上,再没有这个孩子,我可怎么办?”

“柔嘉。”方应川只好耐着性子劝道:“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

“真要将来,那等我生完孩子,你直接向父皇上书做我驸马不就行了?”柔嘉公主娇嗔道。

“这……”方应川见无法说服柔嘉,心中狠狠一沉,又不敢将柔嘉逼得太急,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这日沈若瑶给老夫人请安时,见老夫人虽然满脸笑容,可眼底却有着一丝晦暗,便安静坐在椅子上喝茶,直到请安的众人都走了,老夫人道:“若瑶可是有什么事?”

“孙女能有什么事?”沈若瑶放下茶杯,叹道:“孙女是看祖母有什么烦心事呢,不知是何事?说出来孙女或许能帮老夫人分忧呢。”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好听的话哄我。”老夫人随意挥了挥手,屋内丫鬟尽数退出。老夫人又冲沈若瑶招手,将人叫到身边来,低声道:“那位约莫就是下月末或再下月初了。”

“这……”沈若瑶目光透着一丝幽深,好一会儿才道:“老夫人,这次事情恐怕有变了。”

“何意?”老夫人急道。

沈若瑶抿了抿唇,最后叹道:“那个方应川,他……那个地方受了重伤,治不好了,如今已成了太监。”

“这可真是麻烦了。”老夫人眉头紧皱,道:“那位尚未成婚,也没听说有庶子,若是如此,那柔嘉生下孩子后,这人必定是要抱走孩子的。”

“是啊,所以说有变呢。”沈若瑶叹道,随之又笑了道:“不过他们都以为咱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实则咱们什么都知道,只是对于这个孩子,方应川肯定是必要带走的,如此一来,咱们家就麻烦了。”

老夫人仔细想了一盏茶时间,道:“好了,你回去吧!这件事你别插手,小姑娘家家的,碰这些事做什么。”

“是。”沈若瑶起身离开荣寿堂,心中隐隐透着不安。方应川而今成了太监,那柔嘉腹中的孩子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了,他必然是要将孩子抱走的,除非沈家拒不肯给,可偏偏沈嫣的肚子比柔嘉晚了三个月。

“四小姐。”灵芝压低着急的声音叫醒了走神的沈若瑶。

沈若瑶瞧向花园中迎面走来的二皇子跟三皇子,屈膝行礼,道:“见过二位殿下,二位殿下是来看柔嘉公主的吗?”

“当然啦。”三皇子急忙道:“柔嘉如今怀着身孕,总是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可把我们给担忧着了,所以来看看她咯。”

“公主在那边。”沈若瑶抬手指向东面,道:“灵芝,你给三皇子领路,从这儿过去有一段距离呢,可别走迷路了。”

“是。”灵芝恭敬冲三皇子行礼,带着人往东面的花香院而去。

待人走了,沈若瑶笑吟吟道:“多谢二皇子,原本那日打猎后我想去给你道谢的,可一直没机会,幸好今天遇见你了。”

“无事,举手之劳。”二皇子淡淡说着,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瞧着眼前笑颜如花的人。

沈若瑶奇怪道:“你们好久没来沈家看望柔嘉公主了,请问是在忙吗?”

“嗯……”二皇子犹豫了下,道:“是吧!前几天我生日,是有些忙。”

“啊?”沈若瑶遗憾道:“原来你才过生日啊,哎,若是早知道,我应该备一份礼物的。”

二皇子瞧见她身旁的一棵梧桐树,几朵雪白的梧桐花抢先绽放,抬手一指,道:“也不必遗憾,那就摘一朵梧桐花送我吧!”

沈若瑶瞧向身旁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大片大片碧绿的叶子叠在一起,隐隐约约露出几朵早开的桐花,笑道:“好。”她走到梧桐树下,伸手抓住叶子慢慢将树枝往下拉,总算是看到树枝上那一朵小小的雪白桐花了,便伸手小心翼翼将花朵掐下来,转身走过去,将桐花捧在双掌上递过去,道:“祝殿下生辰快乐。”

二皇子萧廷颂瞧着雪白的小小桐花在她粉红掌心中,更添一份灿烂艳丽,伸手拿起桐花,道:“好,我收下你的贺礼了。”

沈若瑶瞧着二皇子离去的背影,笑容灿烂,觉得有些人吧真不能看表面。她初见二皇子时就感觉这人很冷,很不好相处,结果两次接触下来,却发现这人好像还不错呢。

回宫后,二皇子掏出放进荷包的那一朵桐花,最终抬头看向堆满书的架子,修长手指在每一本书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诗经上。他抽出诗经,将桐花小心翼翼夹进诗经中。

四月时,柔嘉公主在嬷嬷搀扶下走进荣寿堂。从花香院走来此地这一路也不短,柔嘉公主累得双腿打颤,可惜,她如今的肚子使得她必须靠人搀扶才能落座,而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年过六十的老夫人可不是那群十来岁的小姑娘,很容易发现破绽的,故而柔嘉公主也只能站在屋内,笑道:“老夫人在忙呢?可是孙媳吵到你了?”

老夫人满脸堆笑,道:“哪儿有什么吵到,公主太客气了,快坐吧!站着怪累人的,有身子的人容易累。”

柔嘉公主累得双腿都要抽筋了,却还要装作一副嫌弃模样,道:“最近嗜睡,天天儿的就躺在床上,整个人都睡懒了,走走路,站一站,身子反倒舒服些呢。”

老夫人笑着点头便也信了,心中却是嗤笑,九个月的肚子要藏起来,的确是不容易啊。

柔嘉公主笑道:“是这样,本宫听闻青州水患,又有崇州,哎哟,真是的,故而本宫想着去相国寺一趟为国祈福,特来告知老夫人。”

老夫人便明白了,这是告知,不是商量,她知道阻拦没用,毕竟还有大约一个月,柔嘉公主就要生了,这如何拦得住?笑道:“公主的善心我是明白的,只前往相国寺路途颠簸,舟车劳顿的,公主可一定要小心仔细啊。”

“这是自然,老夫人放心吧!既如此,那本宫先走了。”柔嘉公主实在是强撑不下去了,就算是有善嬷嬷搀扶,她身子也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

回到花香院,柔嘉公主立即叫善嬷嬷将紧紧围在肚子上的白布丢开,这才算是能呼吸了,整个人疲惫不堪地倒在榻上,道:“再晚一刻,本宫就要被憋住了。”

“公主,这也就是最后一次了。”善嬷嬷急忙走过去为柔嘉公主抚摸着后背顺气,道:“老奴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明日就动身前往相国寺,这为国祈福哪儿是几天能办好的?公主是打算在分娩前回沈家的,结果谁料太过用心,以至于早产了,身子又不好,只能在相国寺多待几个月。”

柔嘉公主抬起袖子擦着额上浸出的汗珠,有气无力点着头,道:“好,终于要到最后关头了,行了,明日就走吧!”

四月中旬,距离柔嘉公主分娩约莫只剩半月时间了,急不可耐的方应川却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道:“什么?家中祖坟怎么会被大水冲垮?”因祖坟乃是大事,理国公府主子尽数出动回老家修理祖坟,方应川就算再多不愿意,如今也毫无办法了。

老夫人听着心腹禀告理国公一家皆已回了老家,满意颔首,道:“下去吧!”将方应川兄妹调开,如此,柔嘉公主分娩之事才能不节外生枝啊。

因天气渐渐热起来,沈若瑶嫌闷,一个人坐在窗边想事情,萧玄景站在窗边,抱起双臂,笑道:“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难道是在想孤?”

沈若瑶一抬头,就瞧见眼前放大的脸,好笑道:“谁想你了?”她哪里抽得出时间去想萧玄景啊,道:“你忙完事了?”

“当然啦,不然回京城干嘛。”萧玄景翻窗进屋,坐在沈若瑶身边,道:“真的没想?”

沈若瑶瞧着他眼底浓浓的威胁和不高兴,她敢肯定,她若是说不出萧玄景想听的话,她绝对没好果子吃,只好一脸真诚道:“有想啊,好久不见你,还怪想你的,哎,你出门这一趟肯定累着了,我看你都瘦了。”

萧玄景听到她关心的话,心情顿时大好,一身疲惫消失的无影无踪,道:“孤可没想你,哼,你这么丑,有什么好想的?不过呢,既然你在想孤,那孤也想你一下好咯。”

沈若瑶被他口不对心的话给逗笑了,就听萧玄景问道:“对了,永宁打猎宴怎么样了?弄死昌平了吗?”

“哎,没呢。”沈若瑶想起那天的大好机会就难过,满脸失落将事情说了一遍,道:“真的是气死我了,哎。”

“方应川武功也还好啦,只是如今却……哎,真的是好可怜啊。”萧玄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一丝丝的怜悯。

萧玄景左右四看,不高兴道:“茶呢?孤来这么半天了,你怎么还不倒茶?”

“你嫌弃我这儿的粗茶嘛。”沈若瑶没好气道。

“孤嫌不嫌弃是一回事,你上不上又是一回事,赶紧泡茶去。”萧玄景催促道。

沈若瑶撇了撇嘴,只好起身去倒了一杯茶来递给他,道:“你到底出京忙什么去了?”

“秘密,不能说。”萧玄景是真渴了,一口将一杯茶尽数喝下肚子,这才舒服道:“等你嫁给孤,孤再告诉你。”

“切,我才不稀罕听呢。”沈若瑶撇了撇嘴。

暮色四合,相国寺内。

柔嘉公主原本已然入睡,却被肚子给活生生疼醒,只感觉被子里湿漉漉的让她不舒服,想要喊人,却感觉浑身无力,只能虚弱道:“嬷嬷……嬷嬷……”

可惜了,她虚弱的声音叫不醒人,柔嘉公主感觉肚子渐渐有些疼,害怕孩子出事,伸手搭在床边,将喝完酸梅汤的空碗推倒摔在地上。

咣当——

碗被摔碎,惊醒了外间的善嬷嬷。善嬷嬷急忙走进屋点了灯,掀开蚊帐,道:“公主,怎的了?”

“我……”柔嘉公主想要说话,可身体虚弱的提不起力气,嬷嬷心中担忧,掀开被子一瞧,惊道:“是羊水破了,是了,如今已是四月下旬,公主,你要生了,快躺下。”

善嬷嬷搀扶着公主躺下后,立即将此行随公主前来的下人全叫来,四个产婆围在床边,丫鬟们急忙去烧热水。

柔嘉公主只感觉小腹坠痛,痛得她几乎晕死过去,浑身衣裳被汗水打湿,可她躺在床上却是动弹不得,活生生疼了一晚,直到窗外天色明亮,一个满手是血的产婆给善嬷嬷使了个眼神,走到门外的廊上,产婆压低声音,道:“嬷嬷,公主难产了。”

“怎么会?”善嬷嬷惊讶道:“不是说公主胎位一向很正吗?怎么会难产?”

“哎呀,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跨进鬼门关。”产婆叹道:“如今,只能请太医了,再晚,公主恐怕性命不保啊。”

“这……”善嬷嬷犹豫了,急忙冲进屋趴在床边,将产婆的话告知,道:“公主,你看呢?”

“这……”柔嘉公主已经被疼得连睁开眼都费力,听到善嬷嬷的话,心中狠狠一跳。她已经生了一个晚上了,却还是没能生出来,如今遇上难产,一个不好,她就性命不保了,无奈下,柔嘉公主只得道:“请太医。”

“是。”善嬷嬷立即走出禅房,叫来随行的太监,道:“公主为国祈福太过劳累,以至于早产,快去请太医来。”

“奴才明白。”太监得了话,急匆匆去马厩牵出马,骑上马一路往京城赶去。

老夫人半夜时分就醒了,只因柔嘉公主分娩乃是大事,她实在睡不着,况且人老了瞌睡少,她干脆也起身,还如常地接受了晚辈们的请安,叫晚辈们散去后,老夫人闭目坐在椅子上转动佛珠。

不错,办得很好,让柔嘉公主难产了,接下来便是请太医,呵呵,太医亲自到,那柔嘉公主死于难产就是天意,沈家痛失长子媳妇,可是满心悲伤啊。

老夫人唇角渐渐往上翘起,沈嫣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一个公主母亲,皇上外公,很好。

四个太医乘了马车急匆匆前往相国寺,进了禅房,四人连行礼都来不及,就被善嬷嬷拉到床边把脉,一旁的善嬷嬷道:“孩子始终出不来啊。”

太医们一同讨论,最后道:“如今,只能先开催产汤,让公主尽快将腹中孩子生下来,否则再拖下去,公主将有危险。”

“好好好,快开。”善嬷嬷焦急催促。

四个太医又谨慎斟酌了药方,方才交给丫鬟去抓药煎药,一番忙碌,一碗苦涩的催产汤总算是灌进柔嘉公主的口中。

产婆高兴道:“开了,宫口开了。”

这话让屋内众人,就连床上的柔嘉公主也露出了笑脸。这终于要出来了。

可一刻后,两个产婆看了眼善嬷嬷和四个太医,一同走到外头廊上。产婆低声道:“糟了,是脚先出来。”

“什么?!”善嬷嬷和四个太医异口同声震惊道。

产婆气得跺脚,道:“如今是没办法了,孩子脚先出来,你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如今……”剩下的话,产婆不敢说下去。

就在这时,禅房内传来柔嘉公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得善嬷嬷一颗心跟着颤抖,担忧的眼泪忍不住滚下来,道:“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太医们叹息,一人道:“这脚先出来,实实在在的难产啊,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善嬷嬷被这话击打得连连后退,后背抵靠在门框上才停下步子,听着屋内柔嘉公主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着急地团团转,道:“不行,你们快想办法啊。”

一群人在走廊上着急踱步,最后,一个太医道:“那只能将孩子强行拉出来了,只这样,公主如何就不好说了。但若还不动手,再这样拖延下去,公主也会亡于失血过多啊。”

善嬷嬷听着那一声声尖锐惨叫,再到惨叫声越来越虚弱,善嬷嬷知道,公主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她目光落在不断走出房门的丫鬟身上,这些人手中都抱着一个木盆,盆中的热水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人能有多少血啊?再这样下去,公主恐怕……

善嬷嬷心一横,狠狠一跺脚,再拖下去必然是母子俱亡的下场,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太医所说强行将腹中胎儿扯出来,如此一来,公主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咬牙道:“好,就将孩子扯出来。”

“是。”两个产婆得到命令,再次走进产房,生怕柔嘉公主会忍不住,还叫人拿来千年人参切成片给公主含在口中。

可是,柔嘉公主已经连含住人参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让伺候公主的一等丫鬟蕊儿心急不已,道:“公主,你快含着人参啊,只要含着,你就能有力气生下这个孩子了。”

几乎昏迷的柔嘉公主听到蕊儿的话,心中想到方应川,是啊,这个孩子,是她与方应川的爱情结晶,她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想到此,柔嘉公主心中涌上一抹振奋,颤抖地张嘴将人参片含在口中。

四个产婆瞧向担忧不已的善嬷嬷,最终对看一眼,心一横,抓住出来的脚,强行将孩子拽出来。

“啊——”

柔嘉公主的惨叫声凄厉而尖锐,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开。她木然地瞪大双目,口中含着的人参已经掉了,她被方才的剧痛,那种要将她整个身子劈成两半的剧痛疼晕过去,又再被疼醒过来,最终,她如同一件破烂的衣服瘫在床上。

善嬷嬷瞧着被四个产婆抱在怀中的婴儿,却丝毫不闻哭声,心中狠狠一跳,道:“怎么没哭声啊?”

“嬷嬷别担心。”产婆忙道:“胎儿在殿下腹中憋了太久而已,没事儿的。”

听到这话,善嬷嬷才算松了口气,急忙看向柔嘉公主,道:“殿下,你没事了,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说着话,善嬷嬷瞧见一动不动仿佛雕像的柔嘉公主,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轻声道:“殿下?”

柔嘉公主还是毫无动静。

这让善嬷嬷狠狠吓了一跳,急忙叫来太医,道:“太医,快,快给公主看看。”

“是是是。”四个太医急忙走到床边把脉,突然惊道:“不好,公主产后大出血了,如今只能看是否能止血了。”

善嬷嬷一听到产后大出血,只感觉两腿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强撑着叫人煎药。

一旁的产婆不断地用手掌拍打婴儿的屁股,打了二三十下,终于,‘哇’的一声,婴儿发出了响亮的啼哭。

躺在床上的柔嘉公主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婴儿哭声,但这哭声实在是缥缈的很,十分不真切,似乎是她的幻觉。她想叫善嬷嬷,问一下孩子生下来了没有?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她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这个认知让她害怕,拼命要叫人,可不管她怎么努力,依旧无法动一根手指头,也根本无法说出一个字。

“不行啊,这出血太多了,根本止不住啊。”产婆焦急道。

卯时一刻,一个嬷嬷走进荣寿堂,瞧见屋内只有坐在上首紫檀木圈椅上的老夫人,疾步走过去,凑到老夫人身边,低声道:“今日丑时过半生了,的确是个男婴,身体也很好,只可惜了,柔嘉公主遇上了难产,婴儿先是不肯出来,后来又是脚先出来,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却又遇上大出血,如今,柔嘉公主已经去往西天极乐世界了。因柔嘉公主是难产而亡,婴儿一出生便是生而克母,身有大罪,故而相国寺主持说婴儿不宜离开相国寺,要在相国寺内待上半年,寺内和尚念经超度,为婴儿洗去罪孽。”

老夫人缓缓点着头,转动佛珠的手指不停,依旧合着眼,直到婆子说完,老夫人方才停止捻动佛珠,睁开眼道:“半年后啊,那公主七个月早产的孩子也已经养好了。”

“是呢。”婆子嗤笑一声。

老夫人颔首,道:“下去吧!什么也不知道。”

“是。”婆子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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