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想,胡小蝶的死跟太子……”宋暖雯的话音又是戛然而止,急忙别过脸去,道:“胡小蝶之死,我想跟太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你别心里胡思乱想了,你可是圣旨赐婚的太子妃。”
“我怎么能不乱想呢?”沈若瑶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伸手去拉宋暖雯的手臂,道:“毕竟……”
“啊——”宋暖雯一身凄惨的叫声吓了沈若瑶一跳,她急忙道:“是不是我捏疼你了?我没用力啊,哎呀,都是我不好,可能我从小干活儿,力气比较大,可要请太医看看?”
“哪儿有的事?你胡说什么呢?”宋暖雯瞧着眼前不安的沈若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真羡慕沈若瑶,能够将十五年奴婢的生活也说出口,坦坦荡荡地活着。不像她,明明在方家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却不能说出一个字来。想到这几月过得日子,她忍不住滚下眼泪来,道:“没有弄疼我,是我……我手臂上本来就有伤。”
“什么?”沈若瑶大吃一惊,急忙拉开宋暖雯衣袖,果然见她小臂上布满了各种疤痕。有鞭子抽打,有刀子割过,甚至还有烫出来的。就算原本就有心理准备,沈若瑶还是忍不住惊惧,道:“怎么会这样?你看大夫没有?”
“沈姑娘。”宋暖雯急忙拉下袖子遮掩伤疤,道:“你别说出去啊,我、我自己弄得,我不小心弄得,已经看过大夫了。”
“你……”沈若瑶目光中满是同情,道:“看过大夫了怎么还有伤疤呢?我听人家说,女孩子身上不能有疤的,这样不好看,我身上也有好多伤疤,也很难看,后来太子给了我两瓶药,说是专门祛除伤疤的,我用了后果然身上的伤疤都淡了不少,再用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能全部祛除了,这样,回头我给你拿一瓶,把你身上的伤疤祛除了。”
宋暖雯惊讶看向真诚的沈若瑶,看着看着,眼泪又一次滚下来,哽咽道:“不、不必了,我用不上。”她知道,她绝对不会和小厮圆房,那等待她的,必然是夜以继日的虐待殴打,去疤药又能有什么用呢?
可沈若瑶却认真道:“不行,女孩子身上怎么能有伤疤呢?一定要祛除的,不过是一瓶药而已。”
宋暖雯泪眼朦胧地看向沈若瑶,想到以前,那时候她跟昌平郡主还是好朋友的时候,她听到昌平郡主说沈若瑶的坏话,心中也认定沈若瑶是个坏人。可如今想来,在首饰店的时候,她和丫鬟明明态度那么恶劣,可沈若瑶却并未在意,反而将那支首饰让给她。再看眼前,她见到自己身上的伤疤,又想着拿药祛除,这沈若瑶怎么看也不像是恶毒坏人啊。明明昌平郡主才是坏人,可她却将坏人当成了好朋友。
“我……”
“大嫂。”昌平郡主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将宋暖雯狠狠吓了一跳,她双手不知何时抓紧裙摆,才刚放松下的身子又紧绷起来。她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步下石阶的昌平郡主,随之脸色一沉,语气恶劣冲沈若瑶道:“果然是没规矩的乡野丫头。”
昌平郡主正走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心中浅浅松了松,看来宋暖雯没乱说话呢,好奇走过去道:“大嫂,这是怎么了?”
沈若瑶也一脸茫然地看向宋暖雯,仿佛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宋暖雯就对她脸色大变。
“没什么。”宋暖雯转身过去,她害怕昌平郡主误以为她跟沈若瑶说了什么连累到沈若瑶,故而只能装出这幅厌恶的模样,道:“我出来透透气,刚好碰到沈姑娘,说了几句话,她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丢下话,宋暖雯连看也不看沈若瑶一眼,迈步往大殿走去。
昌平郡主瞧着走进大殿的宋暖雯背影,微笑看向沈若瑶,道:“瞧见了吗?根本就没人喜欢你,你只会招人厌,就算你身上流着沈家的血也没用,洗不干净你在乡下十五年的肮脏。”
沈若瑶瞧向眼前高傲的昌平郡主,微笑道:“我本来就不需要别人喜欢我啊,只要太子喜欢我就可以了。”话音一落,沈若瑶瞧见昌平郡主那铁青的脸色,微笑着往一侧走去,好心情地欣赏着花。
正一个人走在僻静花园中,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有蛇!”
沈若瑶先是吓了一跳,随之反应过来,这是宫里,而且还是在公主的寝宫附近,怎么可能有蛇?她转过身,瞧见抱着双臂走过来的萧玄景,好笑道:“我没吓到失声尖叫,让你失望了吧?”
“哎,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听到有蛇都不怕。”萧玄景走到她身边去,用手肘撞她,道:“见到宋暖雯没有?”
“见到了。”沈若瑶颔首笑道:“进展不错呢。”
“那就好,再等等,宋暖雯这颗棋子差不多就能发挥作用了。”萧玄景笑道:“总算是能报你的大仇了。”
沈若瑶沉思着点头,突然道:“哎,对了,之前你给我的那种去伤疤的药,再给一瓶。”
“你身上还有伤疤吗?”萧玄景古怪问道:“不对啊,看了几次,都没有了啊。”
“你闭嘴!”沈若瑶气愤呵斥,一张花萼般的脸庞顿时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害羞,道:“你就说给不给嘛。”
“给给给,你这么凶,一副孤要是不给,下次你就不让孤上床了的样子,孤怎么敢不给呢?”萧玄景张开手臂将她揽住,任凭沈若瑶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将他推开,怒道:“你闭嘴!你乱说什么?”
“反正这儿又没外人。”萧玄景一脸认真道。
沈若瑶抿了抿唇,催道:“你去将药给我拿来啊。”
“这么急嘛。”萧玄景将下巴搭在她肩上,道:“好久没见到你了,孤想抱抱你嘛。”
“你是不是提前得了老年痴呆症啊?你五天前还偷偷摸摸到我屋子来的好不好?”沈若瑶扭头瞧向那一张欠揍的脸。
萧玄景剑眉一挑,惊讶道:“原来我们什么时候见面,若瑶你都记得这么清楚啊,孤现在才知道,原来若瑶将孤放在心上了,而且这么重视。”
沈若瑶深深呼吸,五天前这家伙来,一会儿茶又不好,一会儿椅子难看,再到最后,躺在她床上赶都赶不走,跟条癞皮狗似的,还说她那张雕花床躺着浑身难受。她气道:“宫宴一散宋暖雯就要回方家了,我跟她的交情还没到上门拜访,再说了,我要是上门拜访,显得我跟宋暖雯关系很近,那不是惹人怀疑吗?所以我只能今天在宫里将药给她,你快去拿啊。”
“你怎么这么凶啊,你这么凶,谁敢娶你?”萧玄景语气嫌弃抱怨。
“这么说来你也不满意这桩婚事咯,既然如此……”沈若瑶瞧着变了脸的人,忍不住笑出声,道:“快去啊。”
“去就去,这么凶,看见你就烦。”萧玄景一边抱怨一边离开,那模样惹得沈若瑶好笑,她相信,这一瓶药,能让宋暖雯对她的感情更深一些。如今的宋暖雯可是孤立无援,娘家靠不住,在夫家备受虐待,这个时候有人伸出援手,宋暖雯岂有拒绝的道理?就如同溺水之人,可是连一根草都要抓住的啊。
她一个人在花园中慢悠悠散步,等着萧玄景将药送过来,瞧见迎面走来一个美丽少女,方才打了个照面,这人也是永宁公主的宾客,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便要往前走,不想那少女却拦住去路,笑道:“表姐。”
“嗯?”沈若瑶瞧向陌生的女子,她确定这人是今天才见过面的,疑惑道:“表姐?我们认识?”
“我是永平侯的女儿,难道不应该叫你表姐吗?”少女微笑道:“我叫孙凝莹。”
“哦……”沈若瑶点着头,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对孙家没多少了解,前世今生都一样,甚至她都不确定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叫孙凝莹,是不是永平侯的女儿,是不是她的表妹,她微笑道:“外头冷,风大,你怎么在外头吹风啊?当心着凉。”
“表姐不也在外头吹风吗?”孙凝莹歪着头,笑吟吟看她。
“我喝了点儿酒,有些头晕,怕在公主生日宴上出丑,所以出来吹吹风,醒醒酒。”沈若瑶找了个借口,瞧着和蔼可亲,实则心中警惕,因为她根本不确定眼前的人是谁。再说了,就算真是永平侯的女儿,她的表妹,对方主动上来认亲,难免让她觉得无事献殷勤。
“原来是这样,看来表姐酒量不好呢。”孙凝莹笑道:“我家种了好多茶花呢,如今正是赏茶花的季节,过几日表姐来孙家赏茶花啊。哎,说起来我们虽然是姑舅表姐妹,但今天却是第一次相见,大家都是亲戚,不要生疏了才好,多走动走动是好事呢,表姐可要记得来啊。”
“这个嘛。”沈若瑶微笑道:“我也不确定能否去呢,最近我爹身体有些不太好,不知道能否有时间呢。”
“会有的。”孙凝莹笑容满面地颔首,仿佛肯定沈若瑶一定会去似的,道:“那我回大殿了,有些冷呢,表姐醒了酒也尽快回大殿吧!外头冷,仔细吹着了。”
“好。”沈若瑶颔首答应,瞧着离去的孙凝莹,仿佛对方来就是为了和她认亲,然后邀请她去永平侯府看茶花一般。
“哎,你看什么呢?人都看傻了,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儿。”萧玄景那嫌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之,一个药瓶塞进手中。沈若瑶瞧着同样的药瓶,便揣进袖子里,扭头冲他露出一个干巴巴的微笑,道:“你才像个傻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萧玄景看向拿了药就走的沈若瑶,连句好话都没听到,真是令人一肚子火,立即走上前去挡住沈若瑶路,道:“哎,孤一路急匆匆地来回给你拿药,你就没个感激啊?”
“那你过几天来,我泡好茶给你喝行不行?”沈若瑶没好气道。这家伙,隔三差五就翻窗进她卧房,每次都嫌弃她那儿的茶难喝。
萧玄景抱起双臂,皱着眉,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道:“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去看你了。”
沈若瑶心中大喜,脸上却装出一副失落模样,道:“为什么啊?”
“因为北月国使臣要到了啊。”萧玄景似乎有些不高兴,围着沈若瑶慢走,道:“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去看你了,哎,真是高兴啊,孤只要一看见你就心里烦。”
沈若瑶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瞪着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别来看我啊,那样你就不用烦了。”
“沈若瑶你会不会说话?”萧玄景不高兴道:“你就不会说你要改好,让孤看到你不用烦吗?”
“玄景,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怎么大白天的做起梦来了?”沈若瑶伸出手掌贴在他额头上,道:“你肯定发高烧了。”
萧玄景没好气地挥开她手,道:“你才发高烧,你放心,北月国使臣还在路上,孤最近一段时间还能有点空,记得泡好茶等着。”说完嫌弃地瞥她一眼,道:“再过几个月,就到你十八岁的生日了。”
“我知道啊。”沈若瑶见他突然将话题跳得这么快,奇怪道:“说这个干嘛?”
“你……”萧玄景犹豫了下,咳嗽了几声,道:“钦天监那群老头子说,今年十月初一是黄道吉日,很适宜嫁娶的。”
沈若瑶便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了,只是心绪却被牵连。今年的十月啊,那再过两月,不就是她被淹死的时候吗?
“孤都说了,那只是你的一场梦。”萧玄景瞧见她缥缈的眸光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突然伸手将沈若瑶紧紧抱在怀中,道:“今年十月初一,孤娶你入东宫,记住,那只是你的一场噩梦。”
沈若瑶怔怔看向眼前的人,脑海中冒出一个从未想过的疑问。萧玄景大她三岁,可前世,却是在她满过十八岁后的腊月才下了赐婚圣旨,奇怪,萧玄景为什么那么晚才赐婚要娶沈嫣?在身份揭开前,沈嫣是威远侯嫡女,参加过不少的宫宴,那必然是与萧玄景见过面的,若萧玄景果真喜欢沈嫣,为什么却在沈嫣满过十八岁后才要娶她呢?
“笨猪,你在想什么?”萧玄景不高兴的声音将她叫回神。
沈若瑶急忙将他推开,气道:“你才笨猪!你是大笨猪!”她拍了拍身上被他抱皱的衣裳。
萧玄景哼了一声,好笑道:“你等着吧!今年十月初一,孤将你娶回来后就天天打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顶嘴。”
“那我也天天打你。”沈若瑶被他威胁的话给气笑了,道:“哎,我真要回去了,离开太久不好。”
“哎,你沈家的奸细,你有线索没?”萧玄景拉住她手臂担忧问道。
沈若瑶气得冷哼,道:“樱草什么乱七八糟都跟你说吗?”
“什么叫乱七八糟?”萧玄景忙道:“那人都敢对沈煜下毒了,万一也给你下呢?樱草跟我说年夜饭那次,你茶中就有毒呢。”
“放心吧!我没事,这不是还有樱草嘛。”沈若瑶无力叹气,身边两个丫鬟都是各有主子的,她是真的累啊。道:“我回去了。”
“记得泡好茶啊。”萧玄景冲她背影道。奇怪,沈若瑶那儿的茶怎么这么好喝啊?
回到大殿的沈若瑶瞧向正在和宾客们聊天的昌平郡主,装作若无其事经过宋暖雯身边,悄悄将药瓶丢到对方手中,再走回她的席位边坐下。
宋暖雯害怕被人瞧见,立即将药瓶塞进袖中,感激的目光瞧向沈若瑶。她多想说这药对她完全没用,可……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温暖,让她舍不得放弃。
宋暖雯这颗棋子已经埋好,如今只等时机一到,这颗棋子就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沈若瑶一面静心等待宋暖雯这颗棋子的茁壮成长,一面警惕沈家那个可怖的奸细。如今想来,睿腾堂弟那件事,是真的冤枉她了。
这日,沈敬宗正在书房里哈欠连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始终想不明白,明明太医看过,他也按时吃药,怎么还天天的总是犯困?刚想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门外小厮道:“老爷,永平侯前来拜访。”
“永平侯?”沈敬宗满是困意的目光被疑惑掩盖,只得叫请。
很快,孙岩峰迈步走进书房,笑道:“妹夫这是怎的了?可是身子不适?”
“春天了,春困罢了。”沈敬宗打了个哈哈,并未细说,请人坐下后便上了茶。但孙岩峰只与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沈敬宗精神不济,便挥退所有下人,道:“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我来是与你商议一件事。”孙岩峰将茶杯搁到桌上去,道:“如今有多少人打起东宫侧妃的位置,你应该是心中有数的,这其中可不少名门闺秀啊。”
沈敬宗半阖着眼似在仔细品茶,实则心中明白,太子妃这个位置,早就被许多人盯上,直到花落沈家。眼见得若瑶是坐定太子妃位置,那些世家大族之女才不得不将目光落在侧妃位置上。毕竟这也不算什么,只不过多绕了一步路而已。
“哦?你这话何意?”沈敬宗已经没有了喝茶的兴致,但为了提神,还是一口将茶水喝进肚子里。
孙岩峰笑道:“何必装傻呢?若瑶再怎么样也只有一个人,未必躲得过宫里那么多的明枪暗箭啊,若不然,当年皇后……”
“舅兄,慎言!”沈敬宗将茶杯狠狠顿在茶桌上,脸色已然大变。
孙岩峰微笑道:“何必急呢,左右也没外人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后宫争斗激烈,若瑶一个人未必忙得过来,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有一双眼睛,两只手啊。”
沈敬宗心中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道:“哦?那你有何看法呢?”
“给若瑶陪嫁。”孙岩峰认真道。
沈敬宗岂能不懂陪嫁的意思?其实这条路他何曾没有想过?只挑不出适合的人啊,沈家虽是大族,但大部分人都在外地或原籍,京城只有他这主枝,根本挑不出陪嫁的人选。
且不说长女沈茹已经出嫁,就算没有出嫁,以她的能耐,进了宫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沈馨是二房的,况且那件事……三房的沈菁一则尚未及笄,二则脾气也太过火爆了,这种性子入宫,完全是自寻死路,剩下的女儿又年纪小。
沈敬宗悄悄瞥了眼一脸和气的孙岩峰,道:“哦?舅兄有什么好人选吗?”
“凝莹。”孙岩峰道:“表姐妹陪嫁,也算是极好的了。”
沈敬宗眉头一挑,似有拒绝之意,但孙岩峰却已经开口,道:“若瑶是我外甥女,身体里也流着孙家的血,总的来说我们两家算得上是绑在一根绳上的,凝莹是个聪明的孩子,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既然是表姐妹陪嫁,那侧妃总是少不了的,肥肉与其便宜别有用心的外人,还不如给自己人吃。”
沈敬宗紧缩眉头瞧向一脸镇定微笑的孙岩峰,心中也难免埋怨孙妍,一个有用的女儿也没教出来,如今要陪嫁了,难道还得陪嫁孙家的女儿不成?哎,偏偏沈家眼下根本没有适合的女儿啊。想到此,他忍不住又想起总是沉默寡言的沈馨,当年之事是他对不起二弟,以至于二房一家这些年在府中也安静的很,沈馨……
“如此大事,我哪能现在就给你答复,回头我和母亲商量商量。”沈敬宗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即答应。
“应该的。”孙岩峰笑道:“凝莹见家中茶花开得好,想请若瑶去孙家赏花,自家亲戚,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嗯,那我回头跟若瑶说一声。”沈敬宗犹豫了下,明白了孙岩峰话中的意思,便答应了下来。送走孙岩峰后,他又灌下两大碗浓茶,派人去叫沈若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