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半晌若久终于不笑了,却见万俟戎狄坐在那里发呆,好似故意在憋着一股气。
若久扭了过去,抓着万俟戎狄的手就开始摇晃,撒娇道
“戎狄哥哥,不要生气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不该拿这样的事情试探你,只是……只是,我也没办法!”
说道这里,若久忽然想到自己是和亲的公主,身不由己,在王府中所有人都告诉她该做什么,但是却从未有人在意过她想要什么。来到这里这么久,她一个弱质女子,却为了反抗这种不公,跟所有人周旋。如今此事虽然是假的,但若不是若久一心要走,此时只怕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想到自己同央合姐姐一般的宿命,若久就情不自禁地哽咽了。
“央合姐姐临死时,最大心愿就是回西北,但如今她却葬在金都的妃陵,死生都回不去若久。你以为我在这里想要保全自己有那么容易吗?
若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如此辛苦。”
万俟戎狄本来就没生若久的气,此时见到楚楚可怜,又提到了央合姐姐,万俟戎狄就心疼无法言说,他把若久一把拦在了怀中,安抚道
“琪琪,我,没有生你的气,你知道,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至于央合姐姐…….”
万俟戎狄紧紧握拳,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跟琪琪的一队人撞在了一起,一方易容,一方蒙面,谁都没认出谁来。若非他们相互误会打了起来,央合姐姐也不会死!
若久抬眸望着万俟戎狄,忽然垂眸,语气苦涩
“那一拨人是若久族的人!”
万俟戎狄颔首,他自然知道是若久族的人。只是此事都知不可宣扬出来,如此的哑巴亏,让万俟戎狄吃的怒火冲天。
“琪琪,我一定会带你走,绝不让你像央合姐姐一般”
若久颔首:“我也是这么决定才想出这样的理由来。所以戎狄哥哥,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等到了日子,我跟你走,管聂溪尘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万俟戎狄的手轻轻抚摸在若久柔嫩的脸庞上,坚定地点了点头。
自从万俟戎狄在金都城中买了宅子,若久就开始时常不着家了。反正距离要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若久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地催促聂溪尘。
聂溪尘很多个夜晚,都临风窗下,手上紧紧捏着一封信,却又无声地拿起放下,眼睛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而随着若久经常离开王府,去往琪园,街上的人再不想见也会偶尔见到几次。若久跟万俟戎狄就是再隐蔽,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瑾王妃时常出入琪园的消息就蔓延而来。
随着议论声起,渐渐的内容就靠近了之前刮起的聂溪尘好男风的事情来。
若久一方面只当是些小流言,想着也正好可以借着此事逼聂溪尘尽快做出决断。毕竟离去年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但是另外一方面,若久又很讨厌这种诋毁聂溪尘的话。于是往万俟戎狄的琪园去的次数都刻意减少了。
然而金都城中的流言却真的如云潇所说,像是春天里的野草,长疯了。
很快,金都城中上至王孙贵子,下到平民百姓,无论是歌舞曲坊还是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聂溪尘好男风之事。
若久就是再闭门不出,也架不住这些流言的肆虐!
这日,端午佳节。
聂羽玄在“红雀楼”设宴款待一些西疆那边来的贵客,为显亲厚,特意喊上了聂溪尘跟若久。
红雀楼是位于金都城中最大的护城河的渭水岸边。两边靠近市井,繁华热闹,不同于归去来兮和玉柳山庄的正式华贵,这里简单粗犷。只有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是一片宽大的空间,中间是红棕木桩,支撑着整个高楼,没有任何别的遮挡,从这头就能看到那头,中间摆放了很多的桌椅,至简中却多了热闹的气息。
虽然红雀楼在金都并不惹眼,但却是每年赛龙舟的最佳观赏地点。往年红雀楼的二楼早早就会被世家公子们预定完。
但是今年聂羽玄发了话,将二楼整个空出,就为了迎接西北客人。红雀楼的主人为显正式,虽没放置屏风相隔,却也将四周挂了些红绸珠幔,以作提醒。
若久跟着聂溪尘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了,特别是一楼,大家公子小姐都齐聚在里面。若是往年他们必是在二楼,但是今年二楼被王子所定,他们只能定在一楼。至于往年定一楼的,就只能夹在两边看看了。
虽然若久很想低调,但是他们的来到很快就引起了注意,一下纷杂的声音也传入了若久的耳朵里。
“十四王子不是好男风吗?怎么还带着瑾王妃出来了?”
“废话,在这种场合,自然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难怪一向不带女子出门的瑾王,每次都会带着瑾王妃,原来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堂堂王爷,竟然有如此下作的喜好,真是恶心!”
“……”
他们的声音很小,但是却仍旧架不住一些钻进了若久的耳朵里。若久听的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但是看聂溪尘,却见他神情超然镇定,缓步上了二楼。
若久随即也跟了上去。绿荷跟青豆随侍在若久的两边。
上了二楼以后,若久看到了小酒公主、沈傲、文雁跟江简。还有是个西北氏族的公子,若久都不认识。而万俟戎狄则带着万俟鹰跟万俟俊及坐在廊下。
小酒公主见若久来了,笑盈盈地就起了身,喊道
“十四哥,琪琪!”
聂溪尘没有理会她。径直落了座,若久却上前道
“公主,恭喜啊!”
因为沈傲已向陛下求娶了小酒公主,陛下恩准,如今二人已是定了姻亲。只是若久因为有了这个“身孕”哪里都不方便去,所以当时只是以瑾王府的名义送去了贺礼,她本人并未去。此时见到了,才说了这迟到的恭喜。
小酒公主听后,双颊飞红。有些扭捏道:“琪琪,不许打趣我!”
若久温和一笑。
沈傲却起身道:“公主如今可是比王妃身份低了。以后进了将军府,可不能再如此直呼王妃其名了!”
小酒公主回身嗔道:“还不是怪你?”
沈傲疏阔一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