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若久都是好奇起来今晚的云潇如此安静,转过头看着他,问道
“你一向是个话痨,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了?”
云潇一脸阴郁,似乎是被一股气憋在嗓子眼,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若久惊了一下,赶忙伸出手去给他拍背。
但是云潇却打开若久的手,开口道:“我不是憋气,你拍什么?”
若久横了他一眼,反斥道:“没憋气你装这个样子做什么?”
云潇讳莫如深地望了一眼若久,踟蹰道:“我只是在想有些话,该不该跟你说!”
若久面上一寒:“若是关于聂溪尘的,那就不必说了!”
云潇摇头:“是关于你的!”
“我?我的什么事情?”
云潇的面庞实在太过严肃了,是若久从未见过的严肃,似乎这个事情,已经不能用嬉笑来缓解了。
云潇又叹了一口气,他今晚叹气实在太多了,若久都严重怀疑这段时间他进不来找自己说话,都憋坏了。而自己又是他想说的不听,剩下的都是他不想说的,所以才这么叹气。
云潇也意识到自己今晚叹气的太多了。立即缓了缓神色,说道
“其实这个事情,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听,你回了西北又不用我再说了!所以我很纠结要不要告诉你!”
若久心中忽然清明:“是我跟聂溪尘分开的消息传回若久族了?”
云潇颔首:“这都三个多月了,再慢他们也该知道了。不过消息传回了金都,你那个哥哥却没告诉你!”
若久心中一突,想着戎狄哥哥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他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若久族那边怎么说?”
云潇面有难色,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说。仍旧在犹豫的时候,忽然万俟戎狄回来了。
云潇立即起身道:“你这哥哥彪悍的很,一人单挑两个杀手,我可做不到,此人不好惹,我还是先溜了吧!”
云潇说完,闪身消失在了夜幕中。他的轻功动作迅捷,万俟戎狄并未注意到他。仰头看到若久独自坐在房梁上,喊道
“琪琪?你怎么爬那么高?快下来!”
若久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望着万俟戎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那就是戎狄哥哥为什么有些事情不告诉她。
就算一开始自己伤重,他不想那些关于聂溪尘的烦心事告诉自己,影响自己的心情。那么为何后来她的伤都好了,而关于若久族的事情他还是不告诉自己?
若久回想起央合姐姐曾经对若久说,她被万俟戎狄保护的太好了,才那么单纯。那么戎狄哥哥为何要如此保护自己?因为爱护?还是什么都不懂的自己更听话些?
若久忽然很讨厌自己这样去想万俟戎狄,摇了摇头,把这些烦恶的念头给赶走。冲着万俟戎狄问道
“戎狄哥哥,若久那边怎么说?关于我!”
万俟戎狄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了幽幽的黑幕中,好似知道谁来过!
万俟戎狄没有回答,只是干净利落地飞了上来,然后揽腰一抱将若久给抱了下来。
接着才笑着说道:“你马上是要嫁给我了,管若久族怎么说干什么?”
若久盯着万俟戎狄:“若久族是我的母族,便是出嫁,也是从若久族出发,那边针对我合离的事情是什么态度,你难道不需要告诉我吗?还是说想把我直接带回万俟?”
万俟戎狄的面上有些不好看,安抚地拍了拍若久的肩膀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我不想让你烦心。”
若久道:“可等我回了若久族,还是一样会知道。”
万俟戎狄也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下,开口道:“若久王给云帝回信,说若久族没有合离一说,你嫁出去,就已不是若久族的人。便是在中原合离,对若久族而言,你仍旧是云国的王妃。不允许你再回若久族!”
若久目光怔住,果然是一个让人开口就得先叹气的消息。难怪云潇说,现在说之无意,回去了也不必说的原因。
万俟戎狄揽着若久的肩膀把她往房间里带,边走边说道
“琪琪,我都说了,不是不想跟你说,只是不想让你烦心。我都想好了,我们明日回西北,我就带你去万俟族。在那里成亲,以后,你就是我万俟族的王妃,管若久族承不承认!”
若久脑海中思绪有些怔,没有想明白哪里不对。被万俟戎狄带入了房间。心头一阵暖一阵寒,不知该怎么办。
云阳二十八年孟秋,朔日。
若久琪琪格回归西北。
那一日,若久出发时,回望了一眼云国高高的城门,就在不久之前,她在此处送走了襄和公主,如今她终于做到了自己所说的那句话。只是若久在回望那日自己所站的地方后,又情不自禁地遥望了下上次聂溪尘所站的地方。
很巧的是,那日,那个位置也站着一个人,只是距离太远,若久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不过那人只站了一会就离开了。想来只是城门上守城的人员。
如今在云国境内,她跟聂溪尘已经合离,二人从此后再没有关系,所以他怎么会来送自己呢?不过若久在临走的那一刻,真的放下了对聂溪尘的怨。就像合离书上,他们的承诺,解怨释结,爱恨同销。从此后一去天山远,一去碧草青,各生欢喜,永弃相依。
她是那个天山远,他是那个碧草青,终究是心有两意,殊途异归。
若久眷恋地回望一眼,心中呢喃。
中原,再也不见!
因为若久的回乡心切,她跟万俟戎狄一路快马扬鞭,在七日后就到了若久族的边界。
万俟不想让若久回去,但是若久却说
“那是我的母族,他们认不认我是一回事,我回不回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若久朝着若久族的大门而去,万俟戎狄跟着一块到了城门边。
“青容将军在不在?”
若久冲着城门上喊了过去。
城门上的将士看到了若久,大声喊道
“公主,陛下有令,不许你回若久族,你快回云国吧!”
虽然若久一路上都做好了会面对这种情形的准备,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是猛然一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万俟戎狄却喊道:“难道连我也不能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