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义道:“贵帮青龙分舵聚会,商议推选帮主之事,兄弟恰好在旁,听得有人称呼常舵主。兄弟今日失手伤了贵帮几位兄弟,实在……实在不对,还请常舵主原谅。”
常权奕道:“大家误会,不必介意。孙兄,你头上戴了这个东西,兄弟是决计不说的,待会兄弟吩咐手下,谁也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孙知义感激得几欲流泪,不住作揖,说道:“多谢,多谢。”
常权奕道:“可是孙兄弟和这位姑娘携手在道上行走,难免有人见到,势必大惊小怪,呼叫出来,孙兄就是将那人杀死,也已经来不及了。”
孙知义道:“是,是。”他自救了吴懿,神魂飘荡,一直没想到这件事,这时听常权奕说得不错,不由得没了主意,嗫嚅道:“我……我只有跟她到深山无人之处去躲了起来。”
常权奕微笑道:“这位姑娘只怕要起疑心,而且,孙兄跟这位姑娘结成了夫妇之后,她迟早会发觉的。”
孙知义胸口一热,说道:“结成夫……夫妇什么,我倒不想,那……那是不成的,我怎么……怎么配?不过……不过……那倒真的难了。”
常权奕道:“孙兄,承你不弃,说兄弟是你的好朋友。好朋友有了为难之事,自当给你出个主意。这样罢,咱们一起到前面市镇上,雇辆大车,你跟这位姑娘坐在车中,那就谁也见不到你们了。”
孙知义大喜,想到能和吴懿同坐一车,真是做神仙也不如,忙道:“对,对!常舵主这主意真高。”
常权奕道:“然后咱们想法子除去孙兄这个铁帽子,兄弟拍胸膛担保,这位姑娘永远不会知道孙兄这件尴尬事。你说如何?”
噗的一声,孙知义跪倒在地,向常权奕不住磕头,用头结实撞上地面,咚咚有声。
常权奕跪倒还礼,说道:“孙兄行此大礼,兄弟如何敢当?孙兄倘若不弃,咱二人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孙知义喜道:“妙极,妙极!做兄弟的什么事也不懂,有你这样一位足智多谋的兄长给我指点明路,兄弟当真是求之不得。”
常权奕哈哈大笑,说道:“做哥哥的叨长你几岁,便不客气称你一声‘兄弟’了。”
当丁墨寒和苏半城打得天翻地覆之际,陆迁的眼光始终没离开韩凝儿身上,而韩凝儿的眼光,却又始终是含情脉脉的瞧着师哥方青鸾。
因之陆韩二人的目光,便始终没有遇上。待得丁墨寒大败逃走,惠好与尧天神脉门人会晤,方青鸾一行离去,陆迁自然而然便随在韩凝儿身后。
下得岭来,方青鸾向陆迁拱手道:“陆兄,今日有幸相会,这便别过了,后会有期。”
陆迁道:“是,是。今日有幸相会,这便别过了,后会有期。”眼光却仍是瞧着韩凝儿。
方青鸾心下不快,哼了一声,转身便走。陆迁恋恋不舍的又跟了去。一贯士双手一拦,挡在陆迁身前,说道:“陆公子,你今日出手相助我家公子,一某多谢了。”
陆迁道:“不必客气。”
一贯士道:“此事已经谢过,咱们便两无亏欠。你这般目不转睛的瞧着我们王姑娘,忒也无礼,现下还想再跟,更是无礼之尤。你是读书人,可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行’的话么?一某此刻身上全无力气,可是骂人的力气还有。”
陆迁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既然如此,一兄还是‘非礼勿言’,我这就‘非礼勿跟’罢。”
一贯士哈哈大笑,说道:“这就对了!”转身跟随方青鸾等而去。陆迁目送韩凝儿的背影为树林遮没,兀自呆呆出神。
朱丹臣道:“公子,咱们走罢!”
陆迁道:“是,该走了。”可是却不移步,直到朱丹臣连催三次,这才跨上古笃诚牵来的坐骑。
他身在马背之上,目光却兀自瞧着韩凝儿的去路。陆迁那日将书信交与常权奕后,便即驰去拜见陆方圆。
父子久别重逢,都是不胜之喜。偌星辰更对这位小主人竭力奉承。吴懿却已不别而行,兄妹俩未得相见。陆方圆和偌星辰以吴双、吴懿之事说来尴尬,都没向他提起。
过得十余日,崔百泉、过彦之二人也寻到相聚。他师叔侄在苏州琴韵小筑和陆迁失散,到处寻访,不得踪迹,后来从河南伏牛山本门中人处得到讯息,元气宗宗主陆方圆到了河南,便在伏牛山左近落脚,当即赶来,见到陆迁安然无恙,甚感欣慰。
陆迁九死一生之余,在父亲身边得享天伦之乐,自是欢喜,但思念韩凝儿之情却只有与日俱增,待得棋会之期将届,得了父亲允可,带同古笃诚等赴会。
果然不负所望,在棋会中见到了意中人,但这一会徒添愁苦,到底是否还是不见的好,他自己可也说不上来了。
一行人驰出二十余里,大路上尘头起处,十余骑疾奔而来,正是元气宗三位长老范骅、华赫昆、巴天石、以及所率宗门弟子。
一行人驰到近处,下马向陆迁行礼。原来众人奉了陆宗主之命,前来接应,深恐威仪先生的棋会之中有何凶险。
众人听说陆铭山也曾与会,幸好没对陆迁下手,都是手心中捏了一把汗。朱丹臣悄悄向范骅等三人说知,陆迁在棋会中如何见到的一位美貌姑娘,如何对她目不转睛的呆视,如何失魂落魄,又想跟去,幸好给对方斥退。
范骅等相视而笑,心中转的是同样念头:“咱们这位少主人英姿勃发,家学渊源。他如能由此忘了对自己亲妹子相思之情,倒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傍晚时分,一行人在客店中吃了晚饭。范骅说起江南之行,说道:“公子爷,这青衫居一脉诡秘得很,以后遇上了可得小心在意。”
陆迁道:“怎么?”
范骅道:“这次我们三人奉了宗主特令,前赴青衫居中查察,要瞧瞧有什么蛛丝马迹,少林派惠能大师到底是不是方青鸾害死的。”
崔百里与过彦之甚是关切,齐声问道:“三位可查到了什么没有?”
范骅道:“我们三人没明着求见,只暗中查察,青衫居里没男女主人,只剩下些婢仆。偌大几座院孙,却是个小姑娘叫做瑶儿的在主持家务。”
陆迁点头道:“嗯,这位瑶儿姑娘人挺好的。三位没伤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