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一笑,宋濂对众人道:“既然这样,还是让他唱首新歌吧,唱歌比较提劲儿。”
朱七牛揉了揉快睁不开的眼睛,努力瞪大眼睛看着先生:“先生,可是我好困。”
“困就困吧,唱完这首歌我们就回去,相信大家也不会强留你的。”
宋濂温和一笑,暗暗想着,这么好的扬名机会,你要是不表现表现,老夫不是白陪着他们喝了这么多酒?
再说了,虽然你得皇帝喜欢,但该有的展现还是要有的,不然日理万机的皇帝把你忘了怎么办?
咱们不能主动展现给皇帝看,他会猜疑,那就借别人的嘴。
朱七牛不明所以,只好同意下来。
一众士人富商顿时更来劲儿,一个劲儿的起哄,无比期待再听一首媲美《小芳》和《我的祖国》的歌儿。
想了想,朱七牛想到了一首最近很喜欢在梦里听的歌儿,稍作酝酿,随即激昂的唱了起来。
“有缘有情有义,肝胆相照。”
“是非忠奸善恶,分道扬镳。”
“江山美人,竞待折腰,文韬武略卧龙凤雏,哪堪寂寥。”
“结伴结盟结交,难结同好。”
“借风借火借箭,羽扇轻摇。”
“荣辱兴亡,皆一肩挑,深谋远虑都为今朝,梦在燃烧。”
“问鼎三足怎落脚,隆中对分晓。”
“只盼来日登蜀道,再续出师表。”
“不鸣则矣,一鸣动九霄;不出则矣,一出比天高。”
“……。”
随着朱七牛的演唱,整个鸿宾楼快速安静了下来,除宋濂外,所有人脸上都带上了震惊、佩服、哑然等神色。
就连一向不动如山、温文尔雅的周安,也少见的有些失态,端着一盏没有酒的酒杯往嘴边送去。
二楼包间,因为朱七牛童音嘹亮的关系,赵兰她们也听见了歌声。
“这是七牛在唱歌吧?真好听呀。”朱七牛的舅妈赵张氏夸赞道。
赵兰与有荣焉的笑了笑:“这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动不动就爱唱几句,有时候晚上做梦也会唱,我跟他爹经常被他半夜吵醒。”
隔壁家的一个大婶坏坏一笑:“你确定是吵醒?”
“刘大婶,不然呢?”
“我以为你们正在努力给七牛生个弟弟妹妹,所以并没有睡着呢。”
“呸,他有时候都快天亮了才开始唱,难道我们夫妻就一夜不睡?”
“那谁说的准啦,反正大婶跟你叔年轻的时候动不动就通宵。”
赵兰:……
……
一曲唱罢,朱七牛打了个哈欠:“先生,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宋濂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我也喝得差不多,想回去休息了。”
原本应该急着欢送他们、趁机继续混个好印象的许多士人富商们却都没有第一时间动作,反而都沉迷在了这首歌里,话里话外也都是谈论的这首歌,一时竟没注意到二人站起来了。
“好歌啊,这歌儿我以前从没听过,难道又是朱神童亲作的吗?”
“这歌的词好,曲也好,听起来真提气,但又隐隐带着一股不甘和哀伤,听的我好想哭。”
“这是唱的蜀汉丞相诸葛亮吧?这可是一位千古伟人,文武双全,忠肝义胆,我已经看过四五遍三国演义了,最喜欢的不是关二爷,反而是这位卧龙先生。”
“听说皇上有意让汉昭烈帝刘备进入帝王庙,还让诸葛先生和蜀汉五虎将陪祭,下次咱们去京城,说不定工部那边已经完工了,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在外面遥遥拜祭一下。”
“我还听说京城那边有富人捐钱正在修建两座庙,一座是关二爷的庙,一座是咱们大明开平王常遇春的庙。”
“这三国演义的作者真是神了,写的故事太生动太诱人了,以至于竟生生捧出了两位神仙,我十来年前有幸在京城见过一次开平王,那时我只觉得他雄姿英发,器宇不凡,真没想到过了十来年后,他居然成了庙里的神仙。”
“……。”
也有部分士人富商比较眼尖,虽然同样沉浸于歌声之中,但第一时间发现了朱七牛和宋濂要走。
他们连忙站了起来,打算欢送一番,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正当宋濂跟朱七牛将要踏出大门时,周安忽然站了起来:“宋先生、朱公子,暂且留步。”
朱七牛有些恼怒的回头。
还有完没完了,我要回去睡觉。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我再不来了,烦死了。
一瞧说话的是好朋友周安,朱七牛强行压下了怒火,睁大了眼睛:“还有事吗?我要回去睡觉了。”
周安轻易便注意到了朱七牛的神色变化,心里不禁暗笑,还真拿我当好朋友了啊!
“抱歉了朱公子,我喝多了酒,有点失了方寸,本来我是有件事要说的,结果一高兴就给忘了,一见你们要走,又忽然想了起来,这才喊住了你们。”快走几步来至朱七牛和宋濂身旁,周安朝着二人鞠了一躬。
朱七牛摆摆手:“没事,你直接说事儿吧,好困。”
“嗯。”
转身看向那些士人富商,周安拔高了声音:“诸位,是这样的,在下先前不是说过了吗?家父之所以没有赴宴,是有事要忙,而这事嘛,当然是公事,跟溧水的全体百姓都息息相关,跟各位自然也是相关的。”
宋濂深深看了周安一眼:“哦?不知是何事?”
周安长话短说:“家父经过一段时间的微服私访,发现溧水水系中有几处河道泥沙淤积,一旦到了汛期,极容易引发河水,冲毁周边田地房屋,还有几处河段底下有大石,容易造成触礁,导致死伤,因此想要趁着夏讯没到,提前动工疏通一番,而众所周知,这样的工程是需要消耗大量人力财力的,人力好说,县衙可以征发徭役,但花钱的地方就让家父为难了,所以想请诸位捐助一批银子,帮助溧水渡过难关。”
一听要捐钱,方才还在饭桌上各种或吹牛或炫耀家底的士人富商们立刻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