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人笑嘻嘻地问：“您是想画个龙，还是描个凤？龙凤呈祥亦可！”
蔓蔓微蹙着眉看向厉九辰的侧脸。
心说师叔，您老人家花十万年刻苦修炼就为了干这？！
就这！？
神尊挺直了背脊，脸皮厚度直逼城墙拐角，丝毫没有作弊耻辱的自觉！
“师侄想画个什么？”他问得很不走心。
蔓蔓脑子里立时就想。
若是能画个您，再被我一口一口嚼碎，那便是最好。
可没等她歪歪结束呢。
厉九辰就拿扇子点了一下大理石案板：“就，画株海棠吧？”
蔓蔓心脏狠狠跳了一下，眼睛里带着惊诧。
神尊嘴角带着笑，没有看她一眼。
等手艺人把一株惟妙惟肖的海棠花枝递过来的时候。
她甚至觉得烫手。
连忙给了银子接了
“喜欢么？”他问。
蔓蔓抿了下唇，摇头：“不喜欢。”
“是么？”厉九辰的笑容低了几许：“我倒是极喜欢的。”
她递了过去：“给。”
“也不知风信道上的海棠可开了？”他似是随意提起，也没接。
蔓蔓答得很快，很自然，她敛眸：“师叔见多识广，晚辈没去过什么风信道，也想瞧瞧花开呢。”
“你不是不喜欢？”他一面走，一面说。
“晚辈既是要孝敬着师叔，您喜欢的，我便是不喜欢，以后也须得喜欢起来。”
她这句话说完，手心里的触感蓦然紧了一刹那。
若非蔓蔓剑法了得手中的感觉灵敏，只怕就要漏掉了。
“本尊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他不再言语。
蔓蔓的心绪却不及表面看起来这般轻松。
风信道。
她不知晓现在还在不在。
但于前世，那是她住了十年的居所。
殷离夜素来独行，居无定所。
那片海棠林，是她在成为仙尊之前唯独停留最久的所在。
原因的话。
兴许连厉九辰也不知晓。
两个人一时没说话。
蔓蔓偷偷打量了厉九辰，神尊瞧着并无异色，情态轻松。
就像寻常远游不意停驻的仙族公子般，陌上人如玉，顾盼自生辉。
她悄悄松了口气，摸了摸行囊，怀里还揣着些银两，都是在凉城时候赚下的。
这世上生存艰难，蔓蔓从来放在心底的念头，都是随时做好准备。
所以心情轻松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了许多黄纸朱砂。
符篆一途，算是蔓蔓前生为数不多，特意研究过的。
那时候从没想过要精通此道。
概因师姐殁后心下悲痛，在更进一步的时候总会乱了心神。
如今已经相隔两世。
心魔前因，便也应该放下了。
“师叔。”蔓蔓很不方便，她一只手被攥着，一只手还得拿着糖。
就连买东西掏钱都得暂时把糖棍插到另一只手的手心里。
“够了啊。”所以能不能放手！
厉九辰看了她一眼，理由很充分：“这地方人潮涌动。做长辈的怕你走失。”
“……”
蔓蔓还没开口，便听旁边有人发了感慨。
“哇！好有爱的长辈！”
“要是我以后的宗门前辈也这般温柔体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