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南阳,全员都在忙春耕,李裕也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春耕生产上了。
视察了方城春耕情况后,又去了方城关视察了一圈。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方城关的守关武备基本完善了。
弓箭已经到位了三十万支,虽然不够打一场战役的,可是小规模的攻城战勉强对付。
滚木礌石也准备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雷车。
在方城关专门布置了一个雷车营,雷车搬上了关墙,如遇到成建制的进攻,雷车是最有效的反制手段。
这个雷车营是由五十驾雷车组成,每驾雷车由一个伙操作,配有一驾弹药车、一驾粮草车。
这样的配置是在野战时配备的,在关墙上防御后勤车辆就不需要了。
在方城关,李裕和周武、魏艾见了面,和他们交代要严查细作,防止有人打探消息和破坏关城。
二人都谨记德王的教诲。
李裕还去了趟银沙岭,视察了冶铜的情况。
因为增加了矿工,冶铜高炉增加到一百座,矿工有万人。
此处有五百牙军镇守。
回到南阳已经是六月初了。
满地绿油油的秧苗,雨水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绣娘碧娘快要临盆了。
城中的郎中和稳婆已经进驻王府了。
随时监控王妃的情况。
“王妃如何了”
李裕进门就问。
“回殿下,两位王妃最近疲累,正在午睡呢。”
小翠细声细气的回道。
“嗯,你辛苦点,随侍在身侧,不得有误。”
“是。”
李裕来到榻前,姐俩正拥着薄被午睡,细微的鼾声在静悄悄的卧房里响起。
看着两人面色憔悴,李裕心里一痛,小小年纪就要承担母亲的责任,真是难为她们了。
李裕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但还是有现代人的心思,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显露,可内心的想法时常与现在的规矩冲突,这让他很矛盾。
比如那八个美人吧。
他虽然也爱美人,可他很难在有老婆的情况下,心安理得的去和美人们调情,这就是他的矛盾处。
尤其是两个王妃正在忍受怀孕生产之苦,自己却抛下她们去找别的女人快活。
春耕也忙完了,现在李裕准备做点新的尝试。
见王妃睡得安稳,他悄悄的退了出来。
来到前厅,他把王迁传来。
“王主簿,最近手头上的事忙完了吧”
王迁深施一礼。
“主公,迁自当尽心竭力。”
“主簿啊,你也知道,前阵子咱们南阳发生的杀人夺枪事件。敌人的细作都到了眼皮子底下了,咱们都不知道。”
李裕看了王迁一眼,见王迁低头默不作声。
“主簿有才,心思细腻周全,我想另设一部,由你来都领,专事暗探细作,对外查访情报,策反人员;对内严查细作,保护机密。不知主簿意下如何”
李裕说完盯着王迁,想看看他的反应。
王迁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公但有所命,唯命是从。”
“嗯。我跟你说说这个暗司怎么搞。”
两人密谈了几个时辰,这才把各自的想法说清楚。
现在暗司工作的重点对象就是朱全忠。
因此,首先在开封和洛阳建立据点,想办法渗透到梁王府,敬翔和李振的府上也要有钉子,随时知道他们的动态。
在开封和洛阳的城外,设一田庄,内养鸽子,以贩卖鸽子为掩护。
南阳与洛阳开封之间以信鸽往来,收到南阳的指示后,再送进城内,这样比较安全。
要说养鸽子这事,早在殷商时期就有人工饲养了,在隋唐时,就有往来送信的鸽子。
李裕发现有人在饲养,因此要王迁把这样的人找来,大量的饲养鸽子,把南阳的鸽子运到洛阳和开封,就可以让它们传信了。
至于南阳给洛阳开封传信,就需要洛阳开封养的鸽子了。
王迁回去准备了。
就在李裕担心王妃生产的关键时刻。
王迁突然重病,上不了班了。
过了几天就辞官休养。
这个变故把周宽、高适、李怀仙这些老同事闪了一下,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王迁虽然纤瘦,可身体还行,没听说有什么大毛病,怎么突然之间就得重病了呢
这些人还去王迁的家中探望。
见王迁面容蜡黄,气若游丝,把他们吓了一跳。
李裕听说了情况,还亲自带着慰问品去探望,主仆见面泪沾襟。
结果几天之后,王家搭起了灵棚。
德王府主簿王迁得急病,于天复四年六月二十五日,卒。享年四十三岁。
南阳国国府和王府的大小官员都去灵堂吊唁。
李裕启用王迁嫡子王厚协为德王府记室参军事。王家大操大办,葬于南阳北伏牛山下。
今晚天边只有一小小的月牙,伏牛山犹如蛰伏的猛兽,蹲在暗处,等着猎物出现。
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山上下来,手持铁锹钁头等物,来到王迁的坟茔前,一顿猛刨,撬开了闭合的棺椁。
从里面坐起一人。
这要是被人看见,怕是真的以为诈尸了。
这人看看四周,轻声说道:“再来晚点,怕我真的走了。”
“嘿嘿,大人勿怪,我们掐着时辰来的。”
“带来了吗”
“带来了。”
这几人从暗处拖过来一具尸体。
王迁把身上的寿衣脱下,换上新衣,手下几人把寿衣给尸体套上,这才放进棺椁里。
众人七手八脚的掩埋,坟茔又恢复了原状。
天边的月牙也隐进了云层,一道亮光在天边一闪即逝,把大地山川瞬间照亮,又隐入了黑暗里。
“走。”
几人扛着工具,也闪进了黑黝黝的群山里。
十天之后,几十驾马车缓缓的驶到方城关前。
“什么人”
“军爷,我们是去许昌的商贩,贩卖些野味,几位爷拿去尝尝”
赶车的车夫吸流着鼻涕,把身上的衣衫一裹,拿起几只野鸡来。
“人都下车,检查车辆。”
士兵们翻找车上的物品,鸡笼里面装满了咕咕叫的野鸡。
“这几只爷们就给兄弟们开荤了。”
小兵头拿起车夫手里的野鸡走到一边,一挥手,“放行。”
在商人手里的行牌上盖了一个小章,意思是从方城关合法通过了。
车队嘎吱嘎吱的通过了方城关的瓮城。
车夫一甩鞭子,发出啪啪的炸响。
驾车的驮马奋力的迈动蹄子,拉着马车奔出了城门。
那车夫回头瞟了一眼城门上的匾额,“方城关”三个大字,离家的愁绪涌上心头。
他咬咬牙,又狠狠的甩出了鞭子,嘴里嘀咕着,“哼,李熊你小子等着,老子立了大功回来气死你!”
此人正是都领哨探营的前别将方良。
他本来带兵带的好好的,突然接到了密令,让他带可靠人员乔装改扮去开封,有人会和他接头。
这道密令是李裕亲手所书,一应用品都准备好了。
一路上,他们边走边贩卖野味,半个月后来到了汴州开封城。
车队在城外五里的魏家集停下,在集市贩卖野味,方良在集市的土墙上画上一个毫无意义的记号,晚上入住了悦来客栈。
三天之后,有个城里来的小伙计要买野味,连带着他们的野鸡蛋也全包了。
由于要量大,需要马车送去,于是这队商贩就进了城。
钱货两讫之后,他们赶着马车回来了,在集市上买了点往回贩运的货物,返回了荆襄。
“怎么样要的东西到了吗”
“到了。五百枚鸽蛋,五千贯钱。”
“嗯,过几天去魏家集买几十顷田地,把鸽子孵化出来。”
“是。”
方良返回的时候,速度要快很多。
李裕在百忙之中面见了方良。
这趟送货之旅让方良这小子又瘦了好几斤,不过李裕给的赏赐依然让他欣喜。
送走了方良,李裕去了南阳城外,在城东淯水之东,有一个农庄。
他让众侍卫留在土路上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养殖场。
里面刚刚孵化出几百只小鸡。
一个苍头老者过来见礼。
“殿下。”
“嗯,怎么样”
“鸽子已经孵化,长势不错,再过两个月就可以试飞了。”
李裕跟着老者查看鸽笼,点点头说道:“吴先生,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吴老汉说话的口音有点怪异,李裕倒是听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