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门。
秦净看着面前已经死赖着好几天就是不走的沈清晏,十分头疼。
“水护卫有事就说,什么都不说就非留在我惊鸿门是什么意思?”
沈清晏邪气一笑:“我只是很好奇,有件事想要请教秦掌门。”
秦净:“那水护卫大可直说,这些天无论我问什么水护卫都不做回答,我还以为是惊鸿门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八神宗。”
沈清晏:“那是因为秦掌门身边总是有些碍眼的人,我的话不方便让外人听到。”
秦净脸色沉下来,她知道沈清晏说的是陆柯。
今天陆柯有任务外出才会不在。之前从沈清晏来到惊鸿门后,陆柯就没出过她的院子。
虽然她的院子也有多出来的房间,但就现在陆柯把对自己的依赖误以为是喜欢期间,住得这么近并不是好事,然而又是她自己跟陆柯说顺其自然,也不好让陆柯搬出去,再者她也知道这都是沈清晏的锅!
秦净:“我再说一次,对于我来说,水护卫才是外人。”
沈清晏:“是吗?玄凤。”
秦净心中几乎海啸山崩,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连瞳孔都没有一丝变化。
“玄凤?那是谁?”
沈清晏微微一笑:“这世上有多少人不知道我北冥仙宗的宗主就叫玄凤?你想撇清关系撇过头了。”
秦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清晏:“这就没意思了,你觉得我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来找你?且不说你在我面前就已经露出了不少破绽,而且当初在金兰秘境遇见谢简,你自以为在他面前隐藏得很好,但你不知道的是妖族中有少数王族成员会在双目失明的时候开启天眼,天眼是隐形状态,你看不到,它却能看透你的本质,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你是女人·,只是没拆穿你而已。”
秦净脸上神色越来越沉。
沈清晏继续道:“在松阳城拿黑金令调动八神宗监察署的人是你,白时雨和她妹妹白鸢鸢手上戴着的手绳也是你编的。可笑,我就是因为那手绳才会在一开始把白时雨认成是你,偏偏就那么巧,白时雨也是女扮男装。才让这个误会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不过幸好,假的就是假的,我还是找到你了!”
秦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你当如何?”
沈清晏薄唇轻扬:“看来我猜对了。”
猜?感情他没有证据,一切都是靠猜啊!
沈清晏确实没有证据,甚至连绝对的把握都没有,不过是利用现在掌握的信息连猜带蒙,诈一诈秦净,没想到还真让他诈出来了!
秦净暗骂自己真是沉不住气,本来面对沈清晏就有点犯怵,从一开始就占了下风在,结果就没绷住。
“你要杀了我?”
沈清晏挑眉:“为什么你会以为我费这么大功夫找到你是为了杀你?”
秦净:“不然还能有什么可能?只有我真正死了,你才能安心坐上北冥仙宗宗主的位置。”
沈清晏低头,摩挲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在你夺舍玄凤之前我确实这么想。”
秦净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沈清晏,这下她是真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
沈清晏似乎很满意秦净脸上那冷静自持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
“从玄凤做上北冥仙宗宗主的位置,三百年,每一天我都在想着要如何将她从宗主的位置上拉下来,我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你当真以为你夺舍了玄凤我看不出来?”
【零一,我这时候崩人设还会被惩罚吗?这不怪我啊!谁让沈清晏这么妖孽,还没怎么着呢马甲都让他给拔干净了!】
零一:【不能崩人设就是不能崩,哪怕他发现了也不能崩,这是系统的硬性规定,不带有任何附加条件的绝对要求。】
秦净:【那你们这规定就很死板了!】
“你不打算杀了我,那你到底想如何?”
沈清晏一愣,他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起初只是觉得这个人能夺舍玄凤很有本事,后来相处中又发现这人很有意思,不重权欲,所作所为和她平时故意表现出来的性格并不像,反而是在无意中会流露出一些真性情。
传出黑金令的消息之后他就开始到处找人,原本也是想看看这人还能给自己怎样的惊喜。至于找到人之后他要做什么却完全没有想过。
沈清晏:“目前我还没想到。”
秦净:……这么任性的吗?
不管沈清晏怎么想,秦净觉得自己都有必要表个态。虽然现在沈清晏是说没打算杀她,但以后可说不准,万一沈清晏一时兴起了呢?就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这条小命还不是沈清晏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当初夺舍你的前宗主玄凤完全是个意外,我对北冥仙宗并无觊觎之心,以前是,当了宗主之后是,现在也是。而且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完全足够胜任北冥仙宗的宗主之位。所以你大可以自己当宗主,就算另外三位长老不同意,以你的能力要摆平他们应该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
沈清晏觉得真是听这人说话都很有意思。
“所以你完全不用盯着我,我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以后我们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听到最后一句话,沈清晏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秦净:说错话了?哪句?大佬给个提示啊!
“有……问题?”
“名字。”
“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秦净,我原本就叫秦净。”
沈清晏点头,“所以你才会选择这个身份夺舍,能用回以前的名字。秦净,确实比玄凤好听。”
是……吗?
沈清晏脸上又回复笑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找你麻烦,至少现在不会。但你也别在想诈死逃脱,如果你再敢消失,你就祈求别被我找到。”
秦净越听越不对劲儿,怎么的?难不成你以为之前在青华山上我被围攻致死是假的?是我诈死?哎呦可真看得起我!
心里妈卖批,面上笑嘻嘻。
秦净继续绷着一张冷淡的脸:“现在的身份很好,我已经完全适应,不会再离开。”
沈清晏:“那就好。三天后我就回北冥仙宗。”
慢走不送。
沈清晏一眼不眨地看着秦净,不放过秦净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秦净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僵了,面对任何人都没有面对沈清晏累,这人太过精明,还知道她的老底,当真是一丝一毫都不能松懈。
这样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三天。
沈清晏:“这三天我希望秦掌门能带我出去游玩一番,北冥仙宗诸事繁多,我少有机会能出来看看。”
秦净只想呵呵了,你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不是一直在神风门么?神风门能有多少事情让你处理?更何况白时雨对你一直恭敬有加,估计也不敢什么事都来烦你。
这话秦净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只要能送走这尊大佛,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都没问题。更何况虽然被拆穿了身份,但一直以来最担心的小命难保的问题也算暂时解决了,沈清晏没有杀她的打算她就应该千恩万谢。
“好。就当是感谢当初在北冥仙宗沈护法对我的诸多照顾。”
这是秦净第一次正面承认自己就是“玄凤”,沈清晏的心情格外好。
“那就说好了,这三天你只能陪我去游山玩水,其他事情一概不管,灵犀也不必带着。”
秦净想了想应该也没问题,惊鸿门中不至于三天没有她在就乱成一团,走前把重要的事情一一交代给高云清就好,陆柯应该也没那么快回来。
就这样,秦净陪沈清晏在玩了三天。
没有处理不完的文书,没有门派中的大事小情,纯粹的吃喝玩乐,这样的生活对于内心没有小鹿只有一条咸鱼的秦净来说该是十分享受的,她应该过得很快乐才是。
特别是在外这些天沈清晏并没有多难伺候,相反,还非常迁就她的喜好,吃喝住行,全部都听她的,从来不会有任何挑剔,并且主动付钱,没让她破费一分。
如果是以前的秦净,估计让她跟沈清晏混一辈子她都愿意,但是现在……
她总是控制不住想起陆柯,不知道他任务完成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已经回去惊鸿门,看见她不在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沈清晏回了北冥仙宗。
好不容易找到人,他也不想这么快回去,但他在外的时间太长,仙宗里有些人已经开始不安分了,等他处理完仙宗的事再回来找秦净。反正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也不担心她跑了。
秦净回去惊鸿门,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从里面匆匆出来的陆柯。
多日不见,陆柯看起来竟然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
秦净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柯一把抱住。
“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之前陆柯因为任务而不得不外出,又实在放心不下秦净,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水青安非常危险,在各个方面上,而且阿净也有些抵触水青安。
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赶回来,结果回来之后却被告知大约在一个时辰前秦净和水青安外出了,还交代说要出去三天,这三天不要找他,连灵犀都没带。
陆柯慌了,急忙出去找人。
三天来他找了很多地方,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整个人都在发狂的边缘,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是三天,三天后阿净就会回来,自己不能发疯,不然阿净会不高兴,就这样撑过了三天。
今天就是第四天,陆柯慌忙回来,却发现秦净还没回来,险些当场爆发,正要再出去找人就碰到回来的秦净。
那一瞬间心中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在绷断之前得以放松。他庆幸自己没有当着阿净的面失态。
秦净感觉到陆柯心中的恐慌,这是怕自己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这小可怜儿!
一瞬间秦净母爱爆棚,一下下温柔地拍着陆柯的背,“对不起,我不该出去这么长时间,抱歉。只是水护卫要回去八神宗了,想在走之前好好游历一番,我就给他介绍了几处美景。”
陆柯放开秦净:“水青安走了?”
秦净笑着点头。
“那他以后还回来吗?”
“不知道,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情就等我回来,我去,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秦净心中感动,不管怎么样,她家小柯对他的关心那是没得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就有些事情要和你谈。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升得这么高,但过犹不及,万事不可急于求成,尤其是在提升修为上。快速提升的捷径不是没有,甚至有很多,但古往今来,没有一条捷径能有好的下场,所谓捷径无一不是在用比修为更加重要的东西去交换。若是形势所逼也就罢了,你在惊鸿门一切安好,我也不会给你压力,你万万不可为了提升修为铤而走险。”
陆柯握住秦净的手,温柔地说道:“没有提前告诉阿净,害得阿净担心,是我的不是,但是阿净放心,我绝对不会依赖捷径,我的修为皆是自己脚踏实地的修炼所得,我还想要跟阿净并肩,想要护着阿净一世周全,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性命做赌”
他是有捷径,但他的“捷径”就是前世实实在在的修炼,他只是逐步恢复自己以前的修为罢了,这样的捷径绝对不会对身体有害,任何其他捷径都比不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实力!
秦净点头:“你知道就好,我也相信你,虽然你是三灵根,但我相信你有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修炼天赋。只是之前让你收敛的话你也要记得。”
陆柯点头,他真觉得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就是阿净,阿净总是能跟他想到一起去,这样的默契不像是刚认识两年,倒像是已经认识了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