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提丝目瞪口呆,同样呆愣的还有亚哈慕。他抹了抹嘴,立刻一跃而起。朝着山崖跳下去。他的后背死死的撞在尖锐的石头上。一股鲜血从他腰腹割开。白色的碎石嵌入身体。他打了个滚。身体又接着朝下面栽倒。
山崖不是一条平坦九十度的垂直山壁,而是连续的坑洼形成的陡坡。
“抓住我,快点!”他伸手,在距离奈夫鲁的衣角还有半刻消失的空挡。往前一捞。
紧接着,巫就看到一个满脸鲜血,像是地狱恶鬼一样凶悍的脸庞。他的脚趾以一种骨折的角度死死扣在山崖上。碎石就在身后滚落下去。下面是一个垂直90°的死亡陡坡。
“呸,小崽子。”他死死扣着石子。然后他的脚几乎是在一个不到巴掌大小的坑上固定。他将奈夫鲁放在背后。将巫夹在腋下。然后灵活的爬行下来。
巫惊讶的看着他的动作。简直像是见鬼一样。
伊提丝接过来奈夫鲁。然后观察了亚哈慕的伤势。背后传来脚步声。原来是巫巴他们来了。伊提丝抓人的消息没瞒住他人。在黑马卡极力要求处死老头的要求下。巫巴决定要看看伊提丝能不能抓到人:“这就是小偷?”
紧接着,七八个男孩和女孩,几乎只有一米四一米五高的萝卜头就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巫巴开口的话在喉咙口,梗着半天”啊”了声。满脸写着“就这?”
然后才说“你们都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我们部落偷窃。你知道吗,无论是在哪个部落,你们的行为都足够让你们上绞刑架。”
巫巴的声音威严的响起。而巫身旁的男孩则是愤怒喊道:“我们没有要偷你们的东西。我们只想吃一点填肚子的食物...是你们不愿意给我们。”
他话没说完,就被老妪打断。她急匆匆开口:“慢着,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
伊提丝的注意被吸引,她却没理会老妪,转头对那个男孩说道:“你凭什么要我把食物给你,这些都是我们族人捕猎到的。我们自己的食物都不够,难道空口白牙就想要拿别人的食物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们才是小偷,这片地根本不属于你们。”那个小孩在伊提丝手上狠狠咬了口。仇恨的看着他们。
“放肆。”
“你竟敢对伊提丝这样无礼。”那些奴隶变成的护卫都特别生气,因为北方人的部落繁荣,阶级分明,对于他们来说,挑战祭司的权威是不敢想像的。那个侍卫立刻把男孩退到一边。他自顾自大喊,立刻让老妪神情惨白。“住口,不要再说了。”
“这片地是我们签订古老的契约的领土,你们休想占领我们的土地。”那个男孩还在吼道:“你们就是小偷,是背叛者,是被驱逐的强盗.....”
这番话在场都不明就里,伊提丝发现了巫巴的异状,他嘴唇微动,她心里百转千回,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内情。于是打断了男孩的哭号,对老妪说:“你先说你的消息,我就不计较你们的行为。”她的话就是不计较他们的偷盗,老妪脸上微动,仿佛是被打动。
伊提丝继续说:“再说了,我们也不是真的要把你们怎么样,之前如果你们好声好气的找我们讨要粮食,而不是偷偷摸摸。我必然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老弱妇孺,我们部落有诸多奴隶,你看看他们,不是各个都有衣服穿,有吃有喝吗?你看到这些人,还认为我们是残忍的部落吗?”
她的话加重几分,护卫们此时都走进,几个小女孩瑟缩了下。然而,他们很快就看到那些衣着稍有破旧,但是面色精气神都很不错的奴隶。从鼻孔上的残缺来看。这些人都是奴隶,但是看不出痛苦的神色。
老妪嘴唇蠕动片刻。伊提丝把老头放过来。对激动的对方说道:“你们说了这个消息,我把人也放了。”
“万特涅的部落,就要来攻打这里了!”
老妪一番话惊起千层浪。震惊,恐惧,复杂。的情绪浪**涌而来,席卷在场所有的河谷部落头顶。“他们还有一周的时间到这里。我们....我们的部落也被他们攻占了。呜呜呜.....”那个老妪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她的嘴干瘪,哭着像一头老黄牛。
“我们在亚摩斯外平原生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储存的食物都被抢走了。我们的族人都被抓起来当成奴隶。只有我们逃了出来。”
伊提丝听完,看到巫巴的眼神,已经沉了下来。他脸上抽搐片刻。很快。那几个孩子都停住了哭声。他们有人抬起头。伊提丝感觉浑身都僵硬了:“他们的队伍有多少。”
“大概两千人,万特涅已经知道你们将夏巴寇的队伍歼灭的消息。夏巴寇的儿子被阉了送去北地。葛斯奇把部落精锐都派来了。”
她感觉头皮有些疼,谁知道低下头,是个三四岁的银发孩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姐姐。姐姐。”
她“啊”的叫起来。张开嘴巴“啊啊.”
口水随着留下来。那个之前愤怒的男孩立刻塞了个肉干到他嘴里。
“别喊,这不是姐姐。”
“啊,姐姐。”
她低下头,白色的头发垂下来。正落在孩子的脸上。奇异的。银色的发丝和白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就仿佛是融为了一体般的。
她起身。肃然道:“今天晚上大家开会。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工作。”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而背后的雪比翠,已经瘫坐在地上:两千人的狩猎队,这太可怕了。“
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炸弹消息。
整个部落都因为这个扩散的消息,而变得隐隐的不安起来,随着午间的到来,炊烟从屋顶冒出来。棚子下面的声音几乎落针可闻。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八个孩子和两个老人站在中间。老妪面无表情。
因为伊提丝告诉她:“我不追究你们偷东西,没说不追究你们攻击我的责任。”
于是连人带小孩,都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