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提丝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仿佛置身在云雾之中的轮廓在不断蔓延的金色和红色中勾勒出身形。那道几乎炸开的尾椎后面的,属于冷血爬行动物的,不合适的残余尾部被慢慢萎缩...他伸出手。她能看到上面的皮肤被金色的纹路覆盖。像是有生命的藤蔓。
他有感觉的微微往后扬起。伊提丝发现他空手接白刃似得舀起金色的液体。然后仰头。那些滚烫的液体就像是顺着他面孔的角度形成了一个贴合完美的半面具。
她咽了咽口水。那片火光中的猫的身影离去,而西斯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四肢。他的力量在被分成五块的时候,就几乎溃散了,仅剩的也在这场战争中消失的不剩多少。他心头涌起的疲惫和痛苦,都在那几次不断坠崖的漫长折磨中日渐消退。
而这仅仅是因为,当他站在这片土地的时候,那种来自于空气中的微弱的光点,正在奇迹的修复着他。
他转过头,看到伊提丝面孔里倒映出来的金色,像是神秘的面孔附着着他。仿佛是镀上一层神性的光辉。她的脸上害怕减少了很多,但是脸上郑重和敬畏,让西斯感觉有些新奇。
他每次附着在更强大的生物时候。那种力量消逝的速度就会更快了。因为那些动物无论是体量还是思维都更丰富一些。同时承载他的那部分消耗就会更快。
他的视线里还残留着那只长毛的巨狼。还有她坐在河边怜惜和温柔的照顾。不过那时候,附着在巨狼身上的他的思维,也因为某种原因,只能像是真正的狼那样思考。他除了,吃肉,河水,还有只会考虑坐在河边洗脸,梳毛,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脑瓜子只能容得下这些。
直到他后来重新附着在鳄鱼的身上。那次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恢复了些,这让他的思维能够更接近“人”,而他仅仅持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次连鳄鱼的身体,也即将溃散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的灵魂仿佛回到了神庙里,看到那些仿佛光点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那个黄金的三角锁被伊提丝打开,也意味着他最重要的那部分躯体,得以重见天日。
他的手轻轻的覆在伊提丝的脸上,她轻轻缩了一下,又因为这种悬殊的压迫感让她动弹不得,然后他脸上就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轻轻在她头顶摸了摸。
伊提丝:“???”
西斯恍然大悟。他说道:“你当时,就是这样拍我的。”
她喜欢摸猫头,那只巨狼的头到后面,她也喜欢经常拍,当他手下那种毛绒的触感出现的时候。女祭司膨松的头发让他心里暗暗的惊叹。
“我要是知道是您,我肯定不拍了。”她在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祈祷起来。
伊提丝心里非常绝望的想。要是知道那些动物身体里承载着这样的灵魂,她肯定不敢造次了。
而她不知道西斯附身在动物的躯体里,连思维也被压制的只有简单的心里活动。如果不是附着在人类的身上,他一定不会恢复正常的状态。而被附身会收到承载物的影响。也导致两人的关系走向现在的状态....
看到她从愤怒,走向迷茫,再到现在的找不着北,西斯没有故意去提醒她,也没有告诉她,早在阿瑞苏菲斯密谋里应外合,联系河谷部落发生叛乱的时候。争斗夺走了伊拿努斯的生命。他的灵魂和躯体顺着青河沉入水底。那一瞬间,他就像无数次在附身其他生物那样被那些生灵的灵魂污染,同样的,那种属于人类的复杂一万倍的思维瞬间融入了他的灵魂里。像是黑暗房间微弱的灯火。瑟缩着发出一点点虚弱的标记。
那些熟悉的面孔换了一个场景,又有很多场景。他清晰的看到,那些模糊的场景代表着原先灵魂的记忆,有些是她坐在河水边洗衣服的场景。她穿着白色的上衣和兽皮裙,那种视角是真正的人眼睛里看到的,在他脑海里不断的回响。
“伊提丝?”
她愣了愣神。然后退后一步,把门打开。她抬头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冰凌,心里也是吓了一跳。“哇,结霜了。”她企图不让自己想的太多。边提醒自己,部落刚结束战斗,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回过头,她看到西斯的脸上黄金面具几乎凝固了,表面不知道如何形成的的,那些纹路像是精密仪器雕刻出来的几何形花纹。几乎嵌入他的面孔上融为一体。这让他的面孔少了几分温度,仿佛是整个人都是金属铸成的人偶,他立在那里,就无人上前过来。
伊拿努斯的面孔几乎人人都见过。此时他脸上依旧和曦。只是伊提丝只距离两米开外,她就不敢上前了。
“阿佩。”她看到一个圆乎乎的影子跑过来。她正在费力把木架子上悬挂的羊肠收回来。此时到了半夜,街上的身影都少了。
受伤的人被搬到陶器坊和食堂附近的屋舍休息。其他人甚至是奴隶都搬回来住了。此时城外是不安全的。她不放心让人还睡在山洞里。
这个决定原本黑马卡和巫巴是全然不同意。直到她说道:“在混战几乎到外城的时候,那些劳工们死守外城,这才导致我们不用腹背受敌,今天能够跟我们同仇敌忾对待敌人的,都是河谷部落的族人。”
她说完这一番话。巫巴确实大受震撼。他想了想,也确实如同伊提丝说的这般。于是巫巴又说了一番鼓励大家的话。
阿佩和一些孩子有些见不到父母,他们被黑马卡带回了一些房子里跟大人挤挤睡,原本四个人一间房的内城现在横七竖八睡了五六个人。这样自然有人不满意,抱怨了几句,被巡逻的队员狠狠教训了下:“现在是闹的时候吗?还不睡觉明天几点起来啊?都睡觉”
内城的房子这几天几乎人人都在偷偷安装烟囱,砖瓦自制,可能是决定他们的休息环境,因此人人都不喊苦累,找了空闲就做好了壁炉,此时干牛粪和其他牲畜粪便,还有麦秆和稻草,都是很好的燃料。壁炉一点燃。整件屋子暖哄哄的。
这时候,卡巴反而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专心修建内城的房子,这样大家都能住下了。”其实大部分都睡在外城。这对奴隶来说,已经是求之不得了。要知道外面可是有万特涅参与的部队在四处流窜。谁知道有多危险呢。